他停在程諾文唇邊。第一次見到程諾文,他驚訝怎麽有人能將貓唇生得那樣嚴肅,後來見過程諾文笑的樣子,暗想程諾文會不會是故意的,有些東西正因稀有,才顯珍貴。程諾文難道不知道他的優勢?穿個西裝也總選最合適的,致力於將肩膀與腰線展現到最佳水平,所以也一定明白自己嘴唇往上彎起時可以造成多大威力。
平日不展現,是要留到合適的機會。程諾文做出的攻擊永遠致命。丁昭手指顫一顫,他大概是喝多了,自己不是狗,程諾文不會對他的親近照單全收,連表揚都要計算次數,奢望他對自己多笑笑,不如換成實際點的減免房租雲雲。
“我說說的,也不是一定要你這麽做!”
他窘迫地縮回手,下一刻卻被緊緊捉住。程諾文捏著他手腕,對方力氣不小,出去遛狗時,叉燒不聽話到處跑,隻要程諾文手腕動一動,向後一拽,就能將它牢牢控製住。
兩人站在路邊,眼對眼,似乎都在考慮下個動作要做什麽合適,也像在等對方先做出一個打破局麵的反應。
都沒,第三者幫忙。一個不解風情的車前大閃,程諾文叫的車到了。
程諾文鬆開他,打開後車門,將丁昭塞進去。坐到車裏的丁昭安靜許多,車子啟動時,他可能還是頭暈,順勢靠到程諾文身上,再也不動了,就這麽睡了一路。
到家進門,程諾文推他後背,說趕緊去洗澡,臭死了。
浴室霧氣彌漫,丁昭用熱水打濕頭發,整個人稍微放鬆一些。程諾文在車上看他頭暈,特意開了點車窗,熱風倒灌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酒意也散掉大半,後麵半程一動不動是裝的,否則程諾文不會借出身體讓他靠那麽久。
他讓水流淌過身體每處,麵前的浴室架上掛著一條毛巾,灰色,程諾文的。他自己那條也是,顏色很像,所以某天收衣服時拿錯了。
程諾文有點潔癖,衣服和他向來是分開洗,用的洗滌劑味道也不一樣,湊近一聞就能分辨。
應該還的,卻鬼使神差收了起來,藏進這間隻有他用的衛生間裏。那晚衝涼,丁昭看著毛巾想到的第一個畫麵,是程諾文現實中的嘴唇,貓唇,一點點上翹。
第二個是想象,程諾文張開嘴,舌頭蛇一樣靈活地滑出來。
原來自己也有一些想象的天賦,他渾身發燙,閉上眼,等到再睜開時,他已經將程諾文的毛巾搞髒了。
羞恥感極其強烈,隔日,他連程諾文那張臉都不敢多看。對方沒在陽台找到毛巾,詢問丁昭。他心虛,說沒見過,程諾文以為是叉燒拖走了當玩具,抓住它問你偷拿我毛巾做什麽壞事了?
不是它啦……丁昭內疚,想著要麽幹脆將毛巾扔了,處理幹淨,當一時衝動也可以。他反複勸說自己,今天扔還是明天扔。毛巾在這種愧疚與理智的拉扯中被留了下來,最後還是前者壓倒後者,摻雜一絲絲歉意的癡迷來勢洶湧,連著好幾天,丁昭都悄悄用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他湊上去,貼住織物柔軟的表麵。好好聞。為了讓毛巾保持住程諾文的痕跡,他偷買了一樣的洗滌劑,親手洗,隻為讓那股芳香代替程諾文包圍自己。那股味道現在鑽進來,後頸發麻,他感到小腹很熱,手不自覺伸下去。
今晚摸到程諾文的嘴唇,也許是沒有預料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行為,對方微微張開嘴,他的手指也就往裏——程諾文的每個動作都可以裝點他想象的樂園,尤其現在,哪怕不乖,他也隻想在“程諾文”麵前做個偷吃糖的壞孩子。
*
程諾文擦著頭發走出主臥,叉燒跟在他身後。今天兩位主人回來得都很晚,它在籠子裏待了一天,不太樂意,嗚噫嗚噫叫,找存在感。
別吵,程諾文想捏它的嘴,叉燒飛快逃開,換個角落繼續。他去逮,比格伸出兩隻前腿,不停用爪子拍他的臉,好不容易按住才消停,一雙大眼濕漉漉對上程諾文:你晚晚,你壞壞。傳遞類似意思。
這種感覺半小時前也有過——我就是想你對我多笑一笑?直男的無意識攻擊真的很麻煩。
程諾文挑了一包叉燒最喜歡的零食,喂完小狗滿意了,不再叫,甩甩尾巴跑開。程諾文將擦完頭發的毛巾扔進洗衣機,新買的毛巾用起來不如舊的柔軟,也不知道叉燒將原來的那條卷去哪裏,找也找不到。
客房邊上的那間浴室仍然緊閉,程諾文看一眼時間,洗什麽澡要半小時。他靠在門邊聽,裏麵水流聲不斷,敲兩下門,也沒反應。
北京那次,丁昭喝多了躺進浴缸睡覺,還好發現得早,浴缸水隻放了一半。這人不長記性,程諾文擔心他出事,轉開門把手。
丁昭沒鎖門——為什麽不鎖?
他撞到了比溺水更棘手的場景。如果他是個懂得為人著想的好人,理應退出去,關上門,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但可惜,他向來不喜歡當這種好人。
程諾文關上門,手伸到背後,別上鎖。
丁昭嚇得叫不出聲音,用一條灰色毛巾遮住自己,“你你你怎麽來我的衛生間?”
“這套房子所有房間都是我的。”
他挑他話裏的語病,丁昭眉頭擠在一起,好像是哪裏還疼,他當那條毛巾救星似的——程諾文早認出來了,他的毛巾包邊有一條白色。
毛巾失蹤,他怪叉燒,還忍痛抽它屁股,說你太不聽話了。
不聽話的另有其人,程諾文靠在門上,“怎麽不繼續?都男的,有什麽不好意思?”
“你能不能先出去?”丁昭祈求他,回到最初認識時的那種緊張。那時程諾文但凡聲音高點,他就抖個不停,看他的眼神滿是可憐淒楚。
程諾文對員工沒有施虐欲,訓人、教育,他不會從這些行為中得到什麽快感,那些手段都是為了讓人成長,變得更好。如果手下的那群阿康可以將自己負責的事情全部做好,他是求之不得。
但換成性對象,一些低聲下氣的態度會讓他提起興趣,很快進入狀態。
丁昭不愛出去玩,壓力如何舒緩,途徑少得可憐。狗有時也會有這種需求。程諾文喜歡狗,願意與其親近,叉燒肛門腺都是他親手擠的。那麽去幫另外一隻,好像也是順理成章。
衛生間巴掌大的地方,他兩步就走到丁昭跟前,見他過來,丁昭縮得更緊,恨不得變成一個點,最好消失掉。
“不是想要獎勵嗎?”
“不是這種……”
“隻有這種。”
他將毛巾丟到地上,又從後背環住丁昭,在他耳邊說腿打開。對方蜷縮起來,磨蹭半天,順從了。
丁昭在該乖的時候能做到相當聽話。拿工作打比方,程諾文讓他動就動,停就停,該喊就喊,該叫就叫,就算不好意思,他也會忍住,小聲問他這樣做對不對。他百分之百信任程諾文,相信程諾文給與的指令都是最正確也最不能違背。
又好學,實踐起來不嫌疲倦,努力做到讓程諾文滿意。當他領悟到一些竅門,稍稍自如起來,便會用討好的語氣問是不是可以了?程諾文說可以,他就能輕鬆一下,說不可以,他就哭著說怎麽還不行呢,程諾文你放過我吧。
腦子缺氧的時候,丁昭會喊他全名,程諾文不同他計較,公司裏大把人叫他Nate:請原諒我Nate,我再也不敢了Nate,求求你幫忙Nate。
都是聽慣的話,但將Nate換成程諾文,一樣的句子從丁昭嘴裏說出來,懇切的力度提升不少。
兩塊突起的肩胛骨頂到自己身上,丁昭在完成最後的進度,程諾文的要求是:你要懂得忍耐,不會忍,你和狗有什麽區別?
以前丁昭維持五分鍾的抬頭挺胸都要偷懶,現在他能穿著定製西裝,端正站滿一天。楊師傅曾經私下偷偷與他說,你這個小跟班和你一樣,是個衣架子,穿西裝比普通衣服好看多了,至少高兩個台階。程諾文打量丁昭修長的四肢,細腰,窄胯,一具如果是同個取向他不會放走的軀殼。
所以自己的忍耐力才是更勝一籌。
差不多是丁昭的極限了。嘴上哼哼唧唧,不肯說,程諾文知道他的體力並不優秀,熬夜像要他命一樣,勝在年輕,不服輸,憑借毅力堅持到現在,也算不錯。他放開手,小狗耳朵通紅,喉嚨嗚咽一聲,癱在他懷裏。
浴室的熱水一直沒關,程諾文渾身濕透,他要出去重新找塊毛巾擦幹頭發,今天的獎勵先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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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特別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