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用幻陣

自古以來,如何捕魚,眾說紛紜。

變不了的,是一樣必須的工具:漁網、漁撈、漁船,甚至是手。

然而,今天長生鏡決定向衛青傾展示一種新的捕魚方法,它需要的工具,便是神秘的命卦之法!

長生鏡究竟從氣位中領悟出了什麽樣的第二個氣位,且先不說。

這次捕魚,他決定使用的,是歐陽清水所留、他收獲的第一個氣位——“妄”位。

何為妄,虛妄也。就是虛幻、泡影的意思。

天地之間,有實便有虛,有真便有假,妄就是控製著那些不存在的虛假。

長生鏡在習得“妄”位後,明悟了天圓地方的原理,就是取那片地域的四個“妄”位,做虛幻之陣,困人於其中。

雖然他作為初學者,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拘役來四個“妄”位,不過用來捕魚的話,一個“妄”位足矣。

衛青傾好奇地站在一旁,背著雙手,柔順的青絲隨風飄揚。她也想看看,所謂命卦,究竟有何玄妙之處。

這個時候,長生鏡動了。

他先動的,不是手,不是足,而是他的眼睛。

之前便已深邃的星眸,此刻更是驚人,細細看去,瞳孔中有星圖正在勾勒,閃爍耀眼,之間微不可察的奧義軌跡相互連接。

而那些璀璨著的星辰,便就是長生鏡所能看到的氣位。

因為剛剛掌握不久,長生鏡也是第一次運用周天命卦,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

在他眼前,是泛著白芒的氣位光點,而在他心中,這些氣位,卻都是屬於他的力量,是他的希望源泉。

他抬手,手指做訣,向最近的一個“妄”位攝取。

長生鏡動作不快,甚至有些遲緩,與他射箭對敵的身姿很是不符。

但不要小看這一出手,即便看見了氣位所在,但同樣的,它還是在按著晦澀軌跡運轉,即便悟得氣位,明了軌跡,也並不可能輕易攝取到。

所以長生鏡的這一指訣,其中包含有“攝”之意的同時,腦中飛速轉動,推算著光點的落處。

衛青傾在一旁,雖能看見,卻不明白。

她見到了長生鏡噴薄神采的眼眸,看到了他不很迅速的出手,但無法理解。

這就是周天命卦嗎,真是神奇。她心中感慨,興奮中夾雜著擔憂,長生鏡的能力越大,麵臨的隻怕會更多。

且不論衛青傾心中是何感想,長生鏡已經穿過難以捉摸的軌跡,牢牢地抓住了閃閃發光的一個“妄”位。

一旦入手,在攝字訣的控製下,這氣位再難以逃脫,他的動作,也不那麽小心翼翼,變得流暢起來。

“赦!”

長生鏡對準麵前海浪迭起的南海,手指下傾,口中輕喝,就那麽一點。

在他的眼中,原本困在手中的“妄”位,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海中。

這一下好比火上澆油般,原本平靜的海麵翻滾起來,好像沸騰了。不斷有氣泡從海中冒出,飄至空中,匯聚一團白霧,似乎想醞釀出什麽。

“成了。”

長生鏡輕呼一口,他也是第一次運用,若是失敗,對他來說會是不小的打擊。

衛青傾倚在一旁的礁石邊,有些慵懶,長生鏡布置的時間說長不長,從一開始的新鮮,到後來的不明就裏,她也漸漸失了興趣。

既然根本無法看明白,又何苦如同呆頭鵝一般瞪著眼睛在那邊幹看呢?這可不是女王的風範。

她聽長生鏡如此說,這才打起精神,看向他適才手指點向的海域。衛青傾並沒有習得周天命卦,也就無法看到長生鏡手中屬於氣位的那一團光點。

所以她隻知道長生鏡神神叨叨的伸手、收手、輕點,在她看來,實在簡單,不相信會有何玄奇的變化發生。

然而,在她看向海麵的時候,卻“噌!”的一下從旁跳將起來。

太嚇人了,那是什麽!

衛青傾眼中看到了什麽?長生鏡不知道,他隻看到衛青傾突然皎潔如月的小臉“唰”的變成了粉嫩透紅的晚霞。

他心下不解,也知道陣法終究是起了效果,不然衛青傾不會無緣無故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

即使心中雀躍,長生鏡表麵卻做出一派雲淡風輕的高深樣子,“青傾,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原本隻是想戲弄一下衛青傾,不想她突然化作雌虎,小臉紅撲撲的,咬牙切齒咆哮道:“長生鏡你真是夠了!你這是捕魚呢,還是想戲弄我?”

一句話,把一旁洋洋得意,就等著誇讚的長生鏡說得也是一愣。

“怎麽啦,我怎麽會戲弄你,這陣真的是用來捉魚的呀。”

長生鏡一臉無辜,他對著衛青傾眨眨眼,見她不理睬自己,隻好自顧自的解釋:“這是用一個‘妄’位布置的簡單幻陣,包括一切生物,看到眼中的,就是心中的欲望,是用來欺騙那些貪婪而呆笨的海魚的,青傾你怎麽了,怎麽臉變得更紅了,你究竟在幻陣中看到了什麽?”

長生鏡說著說著,原本就有些緋紅的衛青傾,臉上愈發紅潤,變成了熟透的蘋果。

啐!難道我心中的欲望就是這些東西嗎!

衛青傾耳中聽到長生鏡的解釋,更加不好意思,又不好責怪。

長生鏡確實是為了捕魚布的陣,隻不過對其他生物來說,全部是無差別的迷惑攻擊,衛青傾一個不小心著了道,入眼的東西讓她心髒一滯,緊接著麵紅心跳。

我怎麽會期待這些東西!衛青傾你可是個女孩子!她越是告誡自己,臉上紅雲越發得多,這才引起長生鏡的追問。

“要你管啦!給我好好捕魚。”

衛青傾被長生鏡問的很不好意思,衝衝地頂了他一句,然後悶悶地轉身,看樣子是想回去休息。

不過她起初淡定的腳步卻越走越快,生怕長生鏡突然叫住她,

長生鏡無奈地摸了摸腦袋,很好奇一個少女能夠從這幻陣中看到什麽,臉紅成這樣。

被衛青傾吼了一聲,不敢再追問下去,不然指不定被暴揍一頓,但是心中又非常好奇,這時候,他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長生鏡散去周天命卦,原本匯聚星光辰圖的眼睛也漸漸恢複原樣,沒有了星辰命眼的保護,他自己也會被幻陣所迷惑。

因此他接著抬眼,看向幻陣,他的理解是,親身經曆下,也許就能知道衛青傾為什麽會臉紅成這樣了。

然後……

“噌!”

長生鏡的臉一下子變得透紅透紅,如同煮熟了的蝦,口中不斷喘著粗氣,憑借著超然的意誌力,他終於閉上眼睛,同時右手狠狠地掐著左臂,口中低罵一句:“長生鏡,沒想到你是個色鬼。竟然比過了複仇的欲望!”

將眼中看到的東西藏入腦海深處,長生鏡這才緩了口氣,簡直是引誘人犯罪嘛。

不過,莫非,青傾看到的也是這些?他突然想到衛青傾因何臉紅,頓覺快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青傾莫非看到的是我的……啊~”

他還沒得意多久,一塊超級大的石頭就從身後扔了過來。

雖然衛青傾走的又快又急,耳朵終究順著海風拐到一些,聽到長生鏡的自言自語,她心中羞憤難當,隨手就是一塊石頭。

敢嘲笑我,讓你嚐嚐女王的暴怒!

——————

長生鏡頂著頭上的一處包,瑟瑟的坐在衛青傾身旁,臉色淒慘地烤著海魚。得意忘形下的他,好好地品嚐了一番女王的暴怒,老實不少。

衛青傾坐在一旁,手中持著簡易打磨的石針,細心的給長生鏡針灸,舒絡血脈。

她看著長生鏡現在的樣子,小臉滿是得意,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我生氣,哼!

即便如此,兩人坐在一處,還是有股溫馨散發開來,如果對麵沒有電燈泡的話。

“咕咕!”

對麵的海鳥似乎聽出了長生鏡心中的腹誹,不滿地叫嚷起來,還撲棱了幾下翅膀,像在表示抗議。

嘿,是我救了你好伐!長生鏡看它這樣,心中也不樂意了,擼起袖子就要教一教它怎麽做一隻好鳥。

“啪!”頭上被拍了一下,衛青傾沒好氣地翻翻眼,“別亂動,還想不想好了?跟一隻海鳥慪氣,真有你的。”

被衛青傾這樣訓斥,長生鏡頓時蔫了。

而海鳥更像打了勝仗,仰著腦袋一通亂叫,不知是在催促他趕緊收拾菜肴別廢話,還是在嘲笑他是個“氣管炎”。

這隻神氣的海鳥也是被長生鏡從幻陣中揪出來的,想來貪吃的它一定是看成了大片肥滿的海魚,直挺挺地就這麽衝進去,結果當然是嗆了幾口海水,暈翻過去。

好在長生鏡不吃海鳥,主要還是看它身上沒有幾兩肉,放過它一命。

沒想到它死皮賴臉地跑過來,就開始準備蹭吃蹭喝。

看到一隻這麽機靈的海鳥,衛青傾當然表示歡迎。

女王都發話了,長生鏡的抗議也就無疾而終,隻能任它吃霸王餐。

雖然長生鏡表現的那麽淒愴,不過卻是在認真地烤著魚。

八年的明島時光,磨練的不僅僅是他的箭術,還有一身藏不住的手藝。即使沒有佐料,簡單的幾個細節,也讓原本平淡得烤海魚變得香氣撲鼻。

衛青傾瓊鼻**,吸幾口香氣,顯然很是滿意。而那隻海鳥,也是伸長脖子,口中“咯咯”不停,一副垂涎不已的模樣。

終於,在千呼萬喚下,新鮮的烤魚出爐了。

一人一鳥,開始收拾屬於自己的食物,而咱們的主角,則作為苦力,開始忙活約定好的另一條煮魚……

“青傾。”

“唔,幹嘛。”衛青傾貪婪地吞入一塊燙嘴的魚肉。

“明天開始,我準備慢慢布置一道大型的幻陣,如果幸運的話,可能會有船隻被吸引過來,我們就可以脫困了。”

“嗯。”衛青傾聽後,回得道,但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在她心中,雖然脫困是好事,但不知怎麽的,卻有些留戀這座荒島呢。

長生鏡讀懂了衛青傾的神色,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放心,不管何處,我都會保護你的。”

“要死啦,你手上都是魚腥味!”

衛青傾怒罵,秋眸中卻泛起喜悅的神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