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豐都。

墨羽舔了舔爪子,蔫著尾巴。

“主人,你到底在哪兒啊!”

爪子都快走幹裂了,肉墊上麵被石子劃破了一個口子,疼得墨羽齜牙咧嘴的。

剛想朝前邁出一步,誰知腳下的磚瓦突地破裂。

“誒誒誒?喵!”

“噗通!”

墨羽嚇得閉上眼睛,暗道小爺一世英名,居然要從這麽高的屋頂摔下去!簡直是貓界知道了都會笑掉大牙的地步!

咦咦咦?

怎麽這地麵軟乎乎的?

墨羽蹭了蹭,哇,好柔軟!

下一瞬被人拎起脖子!

墨羽睜開眼睛,眼前竟是一個女子!

女子一臉驚詫,下意識伸手接住從屋頂掉落下來的一隻黑貓,隻見黑貓滴溜溜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女子一頭白發,有著冷雨冰霜一般的氣質。

側脖有一道傷疤,十分明顯,幾乎能預見到曾經是怎麽掙紮著與死神搏鬥的。

“小貓兒,你也迷路了麽?”

意外她的嗓音十分暗啞,帶著幾分歲月的滄桑。

墨羽這才認真看去,才發覺這女子其實看起來已經有了很多歲月的痕跡,眼角的紋路隨著她的笑意,愈發明顯。

“小可憐。”

她伸出手,慢慢撫摸著墨羽的毛發,溫暖粗糙的手,墨羽卻覺得十分舒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喉嚨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甚至調整了位置,讓自己在女人的懷中更加舒服了一些。

主人,反正也找不到你,墨羽就在這裏歇歇腳再找你。

這屋裏十分混亂,桌上都蒙了灰塵,白衣女子將墨羽輕輕放在剛剛才收拾好的床榻上,揉了揉疲憊的眉眼。

素淨的衣衫,隨著她的動作,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麵是一根花紋繁複的紅繩。

墨羽覺得這紅繩十分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白發女子在屋內搜尋了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塊餅,她撕下一半,遞給了墨羽。

“這裏人都走光了,是不是把你丟下了,也沒什麽吃的,隻能讓你和我一起嚐嚐這餅了,也不知你要不要吃。”

墨羽看著那個幹巴巴的甚至懷疑都發黴了的餅,內心是拒絕的。

開玩笑,他的肚子,吃了會痛死吧!

可是看到眼前女子溫柔看著他的模樣,墨羽嫌棄的爪子沒有伸出來,最後嗅了嗅她手裏的餅子,閉上眼睛一口吞掉了。

額......

好難吃!

墨羽恨不得嘔出來。

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一句“喵”......

女人有些欣慰,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

自己掏出一個水壺,就這水,將這個餅吃了。

一人一貓在窗口,看著屋外的斜陽一點一點被拉長,墨羽心裏居然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寧。

直到夜幕降臨,之前一直有些懶洋洋的女人,慢慢起身,嘴裏念叨著:“時辰到了!”

還在墨羽一頭霧水之際,便見那女子從袖口拿出一盒朱砂,隨後又掏出一個火折子。

漸漸地,墨羽的神情便從迷茫變得凝重起來。

那盒朱砂,被她畫在桌案上,依次從五行方位,逐漸呈現朝北的風刃形狀,朱砂如血,冷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墨羽背後的毛發直立,瞳孔一縮,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畫完陣法,女子仿佛十分疲憊,額角冷汗涔涔,見墨羽有幾分驚懼,忙將它抱起,放在地上,安撫道:“小貓兒莫怕,一會兒就好了。”

墨羽眼裏閃動著複雜。

女人喘了一口氣,隨後拿出火折子,嘴裏喃喃著墨羽聽不懂的玄妙,最後將火折子去觸碰朱砂,那瞬間,整個陣法竟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中,突地迸射出銳利的光芒,嗖嗖幾下,飛速朝窗外飛去,消失在天際。

做完這一切,女子才擦了擦額角的汗,隨後抱起墨羽,靠在窗口,看著光刃消失的方向出神。

這女子,便是無風的娘親,綰夫人。

綰夫人追蹤祁天,兜兜轉轉到了嘉豐都,嘉豐都整個上空,都有一層黑氣籠罩著,她本已是強弩之末,隻想做完心中的事情,誰知進了嘉豐都,整個人的身體接觸到空氣,便十分難受,根本再難行隱身陣法。

若現身和祁天相鬥,她根本沒有勝算。

“祁天,你到底是誰?”

綰夫人目光暗沉,手下不停,將墨羽抱在懷中,竟也讓她感受到了幾分久違的微暖。

她已孤獨太久了,走在這條路上,數不清的寒夜,讓她甚至喪失一切興致。

唯有找出真相,保護好無風和無月,她便此生知足了。

墨羽聽到祁天兩個字,整個貓瞬間都清醒了。

他聽到了啥!

祁天!

怎麽回事,這個女人居然還認識那位不好惹的主兒!

墨羽立時決定就待在這個女人身邊,肯定有不簡單的故事!

沒錯,墨羽又被自己該死的好奇心,給攔了去路。

陣法帶出的風刃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嘉豐都的上方破空。

祁昭追著祁天的氣息到了嘉豐都一座塔樓中,沒想到剛進塔樓祁天的氣息就一瞬消失了,等他回身已經晚了,塔樓的門被緊緊的關上了。

“祁昭......”

森寒的聲音回**在整座塔樓中。

祁昭冷哼一聲,黑氣顯出身形,他負手停在半空中,瞳孔微沉,凝神留意著四周。

“祁天!”

低沉暗啞的聲音,似乎一頭野獸。

兩人的聲音在塔樓中碰撞,又消逝在黑暗中,使得塔樓更加陰冷。

“怎麽,連出來見我一麵都不敢?躲在暗處這麽好玩?”

語畢,祁天卻許久沒有回複,祁昭忍不住蹙眉。

盡管祁天是從他身體剝離的一部分,但近些年,他總有一種脫離了掌控和了解的感覺。

“鏡中陰陽,乾坤逆轉,靈女現世,神佛開路,鎖斷魂清,鍾鳴盛世。”

在聲音出現的那一瞬間,祁昭掌心的黑氣凝成實質,砰,擊在暗處。

祁昭飛身躍去。

什麽都沒有......

“這是千年之前的讖言,你又如何得知?”

祁天大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

祁昭不怒反笑:“那又如何!你這麽多年處處擋孤的路,看來是真的相死啊!”

“若我告訴你,你找到靈女也沒用呢?”

祁昭身形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