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音傳來,是一名獄卒帶著一人前來。
那人從陰暗的過道走來,背著光,曼香看不清楚麵容,但是看清了他身上的官服。
是浮光城的馬知府。
馬知府的麵容被陰影遮蔽住,看不清楚,但是曼香卻還是感受到了他的陰冷。
讓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這馬知府怎麽會讓她有這種感覺?
浮光城不是人人都說馬知府是好官嗎?
“您是知府大人?”
馬知府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曼香,這女子天生媚骨,長得一副好相貌,可惜了。
馬知府怨毒的眼神如毒蛇一般,未發一言,正要離去,背後傳來一個威懾的聲音。
“馬大人,切莫忘了為官的本心。”
馬知府聞言有些詫異,他看向背後的陸無風,牢房陰暗,陸無風的麵容不太能辨認。
馬知府隻當他是一個瘋子,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曼香有些不明白馬知府的用意。
陸無風卻長歎一聲。
到了用膳的時候,獄卒拎了豐富的吃食過來。
曼香有些不好的預感。
“敢問獄卒大人,為何如此豐盛?明日我們可會提審?”
獄卒有些不屑道:“都要死了,還審什麽審?”
曼香大驚!
“這是為何?尚未審問,如何能定罪?”
“哼,知府大人親令,還能有假!”
獄卒放好了飯菜,抬頭見曼香眉目流盼、柔情綽態,眉心的花鈿有勾魂攝魄之態,又看見另外那三名女子也是各有各的風情,不由心中一陣熱流激**。
想到這些人明日就要處死,實在可惜,不若便宜了自己。
當即露出**笑,搓著雙手,慢慢靠近曼香。
曼香哪裏看不出這獄卒的眼神變化,當下就冷了臉色。
最恨的便是這些人心,欺淩弱勢。
喬女察覺到曼香氣勢陡變,體內血性之氣被激起,眯著蛇眼,鑽出衣領,盤在曼香肩頭,像看著死物一般看著獄卒。
獄卒被曼香周身的煞氣駭了一跳,但是濁氣模糊了雙眼,仿佛已經摸到了那冰肌玉骨。
那三位夫人是風月出身,哪裏不知道眼下是什麽情形,就要上前幫忙。
還不待幾人反應過來,隻見曼香渾身被詭異的紅光籠罩,雙眼赤紅,肩頭的白蛇挺起蛇身,一人一蛇眼裏全是殺意。
曼香眉心花鈿一閃,紅光倏忽鑽進獄卒身體。
獄卒渾身一怔,瞳孔泛白,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啊!”
梅嬌嬌駭然低叫一聲,這女子到底是什麽妖物?
幾人看向曼香的神情頓時從同情變成了恐懼。
紛紛後退幾步,直到退無可退,瑟縮的看著曼香。
這一叫,陸無風立刻起身,急問道:“出什麽事了?”
剛說完就怔住了,曼香周身的紅光提醒著他發生了什麽。
一時之間心內五味雜陳。
“曼香。”
陸無風喚她。
曼香心口發熱,紅光像霧一樣流散在空中,從牢裏一直流散出去,直射入每一個獄卒的胸口。
最終所有的獄卒都雙眼發白,沒有焦距,僵直著動作,整個大牢中一片詭異的場景。
紅光散去,曼香看了看害怕的三位夫人,側過頭,徑直走向獄卒,找到了鑰匙,準備開牢門離開這裏。
陸無風眼底黢黑,從喚她之後便一直未說話。
曼香打開牢門之後,回頭對三位夫人說:“還待在這裏,就是要死,你們可想清楚了!”
說罷轉頭深深看向陸無風。
曼香提步靠近她,兩人隔著牢門,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離世人說的妖女越來越近了。
“侯爺,非是曼香不信律法,律法自然無錯,錯在人心複雜。”
曼香伸出手,將鑰匙插入陸無風的牢門,並未打開。
隨後深深提了一口氣,裙邊在空中轉了一個弧度,她離開的背影那麽堅定。
三位夫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上神情各異,心裏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憂心忡忡。
但反正要死,何不試一試。
那位姑娘說的沒錯,人心難測,這知府大人也根本不可能為她們討回公道。
幾人扶持著正要離開,突地腳步一頓。
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又從牢外傳來。
難道是馬知府派來的援手?
那批人徑直來到牢外,當頭一人隨即跪下,對著陸無風抱拳道:“侯爺,請恕阿飛來遲!”
其後眾護衛也紛紛下跪,整齊喊道:“侯爺恕罪!”
三位夫人倒抽一口冷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人竟是侯爺!
陸無風晦暗不定,神色冷冽。
阿飛即刻打開了牢門,側身站立一旁,躬身等候。
陸無風的臉上帶著寒冰,眼裏氤氳著危險的氣息,仿佛還是幾年前那個殺伐果斷的侯爺,這幾個月對待那名女子的溫柔漸漸壓在心底。
“去府衙!”
“是!”
陸無風風姿烈烈,滿身肅殺之氣,身後的一眾護衛也都是沉默威嚴,阿飛斷後帶上了三位夫人和孩子,一行人浩浩****向府衙走去。
馬知府正在飲茶,猛然間有人來報:“知府大人,不好了,牢中有人越獄!”
知府茶碗猛砸在桌案,質問道:“獄卒呢?人呢!”
“獄卒都像被施了妖術,全部無法動彈啊!知府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是那三個賤人越獄了?”
“不是不是,是和那三位夫人在一起的美貌勝天仙的女子!”
知府聽聞不是那三個女人,略微放下心來。
眉頭微蹙,那女子究竟何人?
驀然又有人急急忙忙來報:“大......大人!不好了!”
馬知府踹了此人一腳,那人被踹得打了個滾,慌忙又跪下,臉上全是焦急的神情。
“什麽不好了,急成這個模樣!你大人我還沒死呢!”
“大人!外麵來了一批人,穿著黑甲服,說是定遠侯陸侯爺!”
“什麽!”馬知府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的背後開始發冷,冷汗瞬間打濕了衣服。
他上前一步,拎起那人的衣領,追問道:“你說是誰?!”
“定遠侯陸侯爺!”
“看來知府大人還記得本侯的名諱。”
這一道聲音如同一道雷,炸響在馬知府的耳邊。
他下意識握緊拳頭,用力抿著嘴,緩緩轉身,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侯爺來此,本官有失遠迎,還請侯爺見諒。”
“哦,可本侯剛剛還被知府大人下了獄呢,大人竟不知?”
馬知府聞此言,臉色霎時慘白,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