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疑士兵

好困呐!”一女兵打了個哈欠,開始收拾剩下的草藥

另一女兵抬頭看了看天,雖然已是黎明,淺淺的月亮還掛在天上,揉了揉眼睛,問周筱青,“筱青姐,藥坊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們回吧!”

“別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坊裏傳來,隨即坊間的老醫師——一位銀發的老婆婆微駝著背走出來,笑眯眯地道:“你們忙活了這麽久,怎麽能空著肚子走,快進來,我做了熱乎乎的玉米粥,吃了再走。”不由分說地將幾人拉進了坊裏。

坊裏有四間屋,分別是采收間、炮製間,配伍間和貯藏間,其中貯藏間最大,據說所藏各種成藥不下幾千種。四間屋中間是廳堂,待客的地方。廳堂後門通向後院,後院兩間民居,供坊間人歇息之用。

此時,老太拉了幾人到堂上坐了,有小夥計來給每人幾上各放了一隻雙耳大碗,碗內是煮得又黃又亮又粘的玉米粥,米香隨著升騰的熱氣鑽入幾個女兵鼻子裏,惹得她們頻頻咽口水,不用老太讓,拿起碗裏小勺開始呼嚕嚕地吃起來。

“喂,你們兩個,那麽大聲幹嘛。

”周筱青衝兩個女兵道。

兩人抬起頭來,見周筱青坐在幾前並不吃粥,詫異地道:“你不餓啊?這麽香的粥你怎麽不吃?”

“就是。莫非是等軍司馬給你送更好吃的?”

周筱青豎起眉毛,神情嚴肅地向兩人作了個禁聲地動作,“別說話,你們聽——”手指向坊間後院一指。

兩女兵停下咀嚼著地嘴巴。眼睛穿過廳堂地後門。向後院瞧了瞧。院中隻有一口井。再就是兩間普通地住屋。並沒有什麽異樣。

“沒什麽嘛。幹嘛那麽神經兮兮地?”一女兵嗔怪道。繼續低下頭吃粥。

“筱青姐是不是困了?哎。也是。哪有大半夜地交戰。覺都睡不成。”另一女兵嘟噥著。沿著碗邊呼呼地喝了一口稀湯。

周筱青任她們倆埋頭吃粥。悄悄地站起來。出了後門向後院走去。

剛走下通往後院地石階。看見銀發老醫師正和一個士兵打扮地年輕男子說話。隻聽那男子壓低著聲音道:“此事就拜托阿婆了。真是急用啊!”

“好吧。我盡量多找一些。你到堂上等著吧。”老太說道。

“不了,我在這等著。”男子擺擺手。

老太也不勉強,轉過身來,佝僂著背向坊間走來。

看樣子是來抓藥的,嗨,瞧把自已緊張的。自昨日抓到徐國奸細縱火,周筱青就提高了神經的警覺性,總想著再為戰事做點貢獻,以證明自已不是米蟲。此刻見是老太在接待抓藥的顧客,沒什麽特殊情況,準備回去吃粥。

卻總覺得哪裏不對,那來抓藥的男子怎麽有點鬼鬼樂樂的,來抓藥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幹嘛壓低了聲音,又為什麽不到堂上來等著呢,難道是怕見自已幾個女兵?周筱青越想越不對,見老太從廳堂經過,進了貯藏間,趕忙跟了進去。

“老婆婆——”

周筱青地聲音把老太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看,拍了拍胸脯道:“這孩子,嚇我一跳。你不去吃粥,到這來幹啥?”

周筱青陪笑道:“不好意思啦老婆婆,沒什麽,我隻是——好奇,來看看。”

老太婆本來見周筱青長得清雅標致氣質美好,對她很是喜歡,雖說貯藏室不準外人進,此刻也沒說什麽,微微一笑,配藥去了。

周筱青看她從一個蒙滿灰塵的架子最底層找出些藥來,小心地看一看,裝了兩個布袋裏。

“老婆婆,這麽多藥,是給誰的呀?”周筱青問。

“是個士兵,老家裏鬧鼠患,把糧食都吃光了,要配些性強的鼠藥。這不,就這些,都給他了。”老太將袋口紮緊,又將兩個袋中拴在一處,方便提攜。

毒藥?在周筱青地印象裏,有一種毒鼠的藥叫毒鼠強,劇毒,別說老鼠吃了,人吃了一會兒就會沒命。當然,西周自然沒有這種劇毒藥,可看老太小心翼翼地樣子,毒性也不會小。

當老太將藥層層捆好,示意周筱青該出去了的時候,一個念頭在周筱青腦中閃過,她決定跟蹤那可男子看個究竟,這些多毒藥拿回去,就不怕人誤食了?

出了門,見兩個女兵吃粥已畢,正滿足地手撫肚子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呢,周筱青搖了搖頭,還女子虎賁呢,就這副德行。趕忙將兩人叫醒,“醒醒——”

那兩人揉揉眼睛,見是周筱青,“筱青姐,你到哪去了,粥也沒吃?”

“別問了,你們快回吧,我還有點事。

兩個女兵困得不行,也不多問,向銀發老太道了謝,回營帳去了。

趁著老太給男子送藥的當,周筱青閃到藥坊門外,躲在門後。不一會兒見那男子出了門,左右看看,急步向南走去。

周筱青運起輕功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後麵。此時,東方已大亮,洛邑城的人們又開始了或悠閑或忙碌的一天,偶然有熟人街頭相遇,無一例外地議論起昨夜的勝戰,自然不忘將周軍那幾位驍勇擅戰地將領讚美一通。

周筱青輕快地穿梭在路人中,跟著那男子走了大約兩刻鍾,東拐八繞,竟然到了軍營的膳房。看來自已跟對了,此人果真有陰謀。

此時,膳房地空地上十幾口大鍋裏正熬著噴香的小米粥,準備給所有地兵將開早飯,因為剛剛打了勝杖,穆王有令,早飯每人多加一份燉豬肉,因而廚子們都在忙活著殺豬煮肉。

再看那男子,忽然放慢了步子,散步一樣踱到大鍋邊上,向裏麵的粥看了看,又左右瞧瞧,見沒有人注意他,鬼鬼祟祟地將藥袋口打開來。

好啊,原來是來投毒地!說是遲那是快,周筱青一閃身,到了那人背後。那人正要將藥灑在粥裏的時候,脖頸劇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兩袋子毒藥。蒙了一瞬睜開眼,見周筱青叉著腰怒目相向,大駭,剛要爬起來,周筱青一隻腳已踩在他肚子上,喝道:“什麽人?說!”

那人見投毒不成,反來個破罐子破摔,幹脆閉上眼睛,脖子一梗,道:“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別那麽多廢話!”

嘿!還挺牛啊!周筱青腳下一用力,那人哎喲連聲叫個不停,既便如此,也不求饒。

此時,廚子聲聞聲聚了過來,吃驚地看著兩人,以為是兩人結私仇跑這打架來了,又見竟然是女兵打男兵,新鮮事兒啊,都樂了,圍成一圈看熱鬧。當然,也有的人興趣不在打架上,一雙眼睛在周筱青臉上身上溜溜轉個不停,聽說營裏有個超凡脫俗的美女,沒想到在這裏閃亮出場了,豈有不大飽眼福之理!

“好,不說是吧,有地方讓你說!走!”周筱青移開腳,彎下身子去抓那人衣領,不想那人猛地將手中兩袋子毒藥向周筱青撒來,周筱青大驚,連忙後退,可是已經晚了,臉上身上都沾了毒粉,趕忙用手去撲,哭的心都有了,這可是毒藥啊。

那人見機起身就跑,周筱青哪裏肯讓他跑,毒藥就毒藥吧,抓人要緊,一提氣,腳尖點地輕鬆追到那人身後,運力抓住他後衣領,死脫硬拽將那人拖了回來。那人就象一隻待宰的公豬,發出敖敖的嚎叫聲。

此時,圍觀的廚子們都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問周筱青,“這粉子是什麽?”

“毒藥。”周筱青緊緊抓著那人衣領說。

“啊?毒藥?”那些人嚇呆了,指著那人問:“這個人是?”

“他是來向鍋裏投毒的!為防萬一,這鍋粥倒掉吧!”

“好好好!”廚子們的心撲撲跳,這要是投毒成功,兵將們喝了毒粥病了死了,他們的腦袋還有嗎?當下向周筱青下跪的心都有了,感激涕泠地拱手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你真是救了數萬兵將的命啊!”

周筱青心裏也很驕傲,不過因為手上抓著個不停掙紮的壞蛋,再加上臉上身上都沾了毒藥粉,沒有心情多說話,抓住那人向外走,想起什麽,回身略彎下腰,撿起剩的那半袋子藥粉,向宮裏去了。

廚子們眼見周筱青幾招製服投毒者,又見她瀟灑地離去,心中充滿了敬佩,當然,不排除一些人心生雜念。直到再也看不見周筱青的影子,才將地上撒落的藥粉仔仔細細地清除了。

且說伯典子宣等將士大破徐軍,在詩樂的迎接下、民眾的歡呼下凱旋歸城。兵將們心裏別提多自豪了,頻頻向周圍的民眾們揮手,有的把帽子高高地扔了起來表示激動的心情。繞城走了半圈,才飲食和歇息去了。

子宣和子烈去安置俘虜,伯典到宮裏見穆王。到了寢宮前,穆王正笑嗬嗬地等他呢。不等伯典開口,穆王便親切地拍了拍伯典的肩膀,哈哈一笑道:“這一戰真是痛快!伯典,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因為你的計策,不僅重挫徐軍,還減少了不少傷亡!”

伯典淡淡一笑,“謝陛下勉勵。”

穆王又開懷地笑了幾聲,“來來來,進來邊歇息邊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