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營救

時,徐營。一侍衛催馬急匆匆走至金帳前,翻身下器,在帳外大聲道:“稟大王!”

“進來!”偃王的聲音自帳內響起。

侍衛掀簾進帳,禮畢,正待開口,偃王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可是有翠平的消息?”

侍衛一拱手,“稟大王,卑職已探得那侍女的真實身份。”

偃王猛地站起來,催促道:“快說!”

“她名叫周筱青,周軍女子虎賁領隊。”

偃王呆了呆,忽然大笑起,笑得侍衛不知所措,以為自已的消息有什麽問題,卻見偃王忽然止了笑,一雙深遂淡定的眸子綻放一絲晶瑩的亮彩,似驚還靜似怒還喜。

過了好一會,偃王才恢複了平日的悠然態度,慨歎道:“沒想到,周軍竟是臥虎藏龍之地,有一個英姿蓋世,用兵如神的主將也就罷了,隨隨便便一個領隊,竟能在我徐營來去自如。”

“大王,卑職還探得,此番軍主將伯典現身徐營,即是為了救這個周筱青。聽說,在伯典成為附馬以前,這周筱青曾是他的愛妾。”

“哦?”偃眸光一動,麵上陰睛交互,心道,怪不得伯典隻身闖我營,卻原來是為了周筱青!

忽然情一斂。向侍衛道:“傳謀師。”

“是!”侍衛應著去了。不多時幹瘦瘦地謀師匆匆進帳。

“伯典可降了?”偃王問。

謀師苦著臉道:“臣不才。未能勸降。那伯典——”

“他怎麽?”

“此人言詞刁鑽。態度絕然。軟硬不吃。實難應付!”

偃王點了點頭似乎早已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負手踱了一會道,“原攻周計劃取消。趁伯典在我營,速速調集軍力,以我軍之眾,火速攻周。記住留兵五千固守後營和糧倉,以防後背受敵。”

“是王!”

“還有,通告全軍,交戰之時活捉周軍女兵,尤其是她們的領隊,若有傷她者!”

謀師還不知道偃王下死令不準傷害的領隊就是侍女翠平,此刻不解地問:“臣抖膽一問領隊對我軍有何用處?”

偃王袖子一甩,進了帳幔,從裏麵丟出句話,“師氏速去準備吧!”

話音剛落,一侍衛來報,“大王師氏,營外有周軍前來叫陣!”

“我們沒去他們先來了?是誰在叫陣?”謀師問。

“是上次交戰中那個副將叫孟子宣!”侍衛答。

“孟子宣?是上次捉我大將茂泡的那個副將?”謀師捋著胡子問。

“回師氏,正是!”

“驅驅一個副將而已王從帳幔踱出來,“待備好軍陣師氏隨意派一員大將迎戰便是!”

“大王,這個孟子宣雖隻是個副將,其也是文韜武略,智勇雙全,上一次,便五個回合將我軍大將茂泡生擒——”

“縱他武藝超群,亦難以寡敵眾。”偃王有些不耐煩地打斷謀師。

“可此番周軍少了伯典,竟然前來叫陣,必有詐,我軍還得小心為上。”謀師道。

偃王點了點頭,向謀師道:“師氏先去精挑一員大將出營迎戰,若周軍潰逃不要追。同時打探周軍可有伏兵,若無,我軍即以重軍前往破周。”

“是,大王!”師氏和侍衛同時退下了。

徐營立即處於緊急戰備狀態,所有兵將甲冑莊嚴,長短兵器在手中生輝,方陣整齊壯觀,旌旗漫天。偃王也著了甲冑出了帳,由一群侍衛護擁著,騎馬來到營外觀戰。

但見周軍雖鼓聲大作,卻隻有一隊騎兵,為首一員武將端坐馬上,身著赤色明光甲,頭戴獸麵紋銅冑,一手執韁,一手拿青銅龍首劍,英姿風發,煞是好看!

偃王暗吸了口氣,想,周軍將領果然出色,倒了一個伯典,又來一個風采卓然的人物,隻不知武藝膽識如何,當下靜心觀戰。

徐軍出迎的大將名叫烽火,出身武將之家,自幼習武膽量過人,力道也大得驚人。俗語說藝高人膽大,烽火聽說周軍前來挑戰,馬上自薦迎戰,一來在眾軍麵前露幾手,二來,也為接連被周軍生俘的幾名大將報仇。

此刻,烽火見孟子宣雖風姿過人,但年紀輕輕氣質儒雅,輕蔑一笑,手指子宣喝道:“想不到穆王竟會讓一個年輕小將來挑戰,莫不是沒人了?哈哈哈——既如此,大爺我就來陪你玩玩!”說完縱馬執槍向孟子宣奔去。

卻聽孟子宣大喝一聲,“慢!”

烽火勒馬停住,傲然道:“害怕了不成?”

“我此來,不是挑戰,是與你們談

!”子宣昂然道。

“條件?談什麽條件?”烽火問。

“我願以你軍初奇茂泡兩員大將換回我軍主將!”

烽火見子宣態度認真嚴肅,回頭看了看陣後的偃王,偃王與身旁的謀師交待了幾句,便命謀師縱馬上前與子宣對話。

子宣和謀師各自拱了拱手,謀師道:“用我軍兩名敗將換你們主將伯典?不可能。”

子宣淡淡一笑,:“外加俘虜兩千。”

謀師捋了捋長長的胡須,意思索一陣,道:“這個倒可以考慮,不過,還要再加一個人!”

“什麽人?”

“周筱青!”

子宣一怔,隨輕蔑一笑,“休要做夢!”

謀師似早有被拒的準,向烽火使個眼色,便自行退下去了。

烽火不多言,縱馬衝至子宣麵前舉槍便刺,子宣沉著應戰,一柄長劍寒光閃爍變幻莫測,取長兵之短招招穩健靈活。要說這大將烽火,武藝在徐軍中算是佼佼者,比之被俘的初奇茂泡等高強了許多。隻見他槍法威猛,招招進擊要害,一時間,兩馬錯瞪回旋,踏起滾滾塵煙,馬嘶人喝,酣戰十幾回合不分勝負。

就在人酣鬥之前,副將肖史從營外的隊陣裏悄悄溜回了營,匆匆向伯典被拘的囚室走去。遠遠地進了囚室,嘴角爬上陰狠的笑意,哼,伯典,大王不殺你,我肖史可要殺你!今日就讓你成為我的刀下之鬼!

到了帳外,遣走守兵進了帳。彼時伯典正躺在破席上睡著,被肖史進帳的響動弄醒,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肖史那張雖然英武卻滿是跋扈之氣的麵孔,皺了皺眉,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伯典的態度令肖史很是惱火,道:“一個將死的囚徒,還這麽傲慢?”

伯典不睬他,繼續睡覺。

肖史更氣了,拔出腰間大刀向伯典砍來,伯典就地一滾,躲過大刀,冷一笑,“肖史,你枉為一員武將,竟然為報私仇暗殺我?”

“想不到不屈的伯典死到臨頭也害怕了!你不是一心求死麽,為何躲得那麽快?”肖史冷笑著道。

伯典站起身來,凜然道:“死也要死在明槍之下,怎容得你暗刀汙我身?”

肖史瞧了瞧伯典兩腿上粗重的銅鏈,冷哼了一聲,“容不得又能怎樣?今日就讓你成刀下鬼!”說著一柄大刀直取伯典頭頸。

伯典腳上被銅鏈牽製,隻能用兩條肉臂應對肖史的利刃,當下以真氣護體,兩掌舞動,衣袖翩飛,直恍得肖史眼睛發花,一把刀不知往哪裏砍。忽然臉上被伯典袍袖狠狠地掃了兩下,嘴角立刻滲出血來,大怒,不管什麽招什麽式,也不管砍到哪裏,揮刀一陣狂砍亂砍。

伯典肩頭被刀刃劃了一道血痕,衣袖瞬間被染紅,鮮血滴落地麵,觸目驚心。顧不得傷痛,伯典邊閃邊沉著應對。就在體力難支之時,囚帳的厚簾霍地被撩開,一個高大的士兵走進帳,見了眼前的情景,驚懼地大叫了一聲。

那肖史鬥得正緊,顧不得回頭,隻想迅速將伯典解決掉,他想,即使大王知道是自已殺的又能怎樣?也不會為了一個不肯歸降的俘虜重責於我,何妨先斬後奏?當下將手中大刀舞得更加瘋狂了。

那高大的士兵見自已的出現和驚懼的喊叫並未起任何作用,手中長槍一抖,壓在刀刃之上,用力向下一按。肖史一愣,喝道:“滾開!”

士兵急道:“小司馬,此人殺不得!”

“我想殺便殺,有何殺不得,你速速走開,否則軍法處置!”說完**開士兵的長槍,再向伯典揮刀。

士兵向伯典使了眼色,退到肖史身後,長槍一抖,猛地向肖史後心擊去,同時伯典急舞雙掌,恍住肖史注意力。肖史殺伯典心切,不防背後槍尖已到,一聲慘叫,撲倒在地,又被自已的大刀將臉皮劃破,血流如注。

伯典閃身向後,看著肖史倒下去,背後一個血洞,鮮血汩汩湧出。趕忙側目,向那士兵道:“帳外可有守兵?”

“沒有,被肖史遣走了。”士兵道,看了眼伯典肩頭的傷,激動的道:“主將,屬下來遲了!”說著雙膝向下跪去。

原來他就是周軍混入徐營的細作,中士平央,當日將周筱青從糧倉送回的也是他。

伯典趕忙將他扶起,“我沒事。你不必救我了,這根銅鏈不易弄斷!你快走吧,免得暴露了。就說肖史是我殺的。”伯典催促平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