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是時候

終於來了。

秦黛心故做狐疑狀,有些吃驚的問道:“我昏迷了好些日子,直到醒了才迷迷糊糊的知曉自己在睿親王府,我隻見過幾個下人,不知道誰是睿親王。”

駙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又道:“那為何睿親王會親自接了姑娘走,還找了禦醫為姑娘看病?並且還親自送了姑娘回來?”

態度有些咄咄逼人了。

秦黛心看向長公主,“不是公主安排的嗎?”

長公主尷尬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自己也曾經問過她,那孩子當時的反應與現在如出一轍,看來她是真不認識睿親王了。

秦黛心愣了愣,才嚅嚅道:“我以為是公主找了睿親王幫忙,畢竟我與睿親王素不相識,他堂堂一個王爺,沒有理由對一個沒見過,沒有絲毫瓜葛的人這麽上心啊!”接下來的話就便成了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呢……”

駙馬仔細的盯著秦黛心看了半天,腦海中的想法千回百轉。

睿親王的的確確沒有理由大費周章的去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但如果他們認識呢?又當如何解釋?

如果他們不認識,這個女人怎麽會突然出現並且一身戎裝的打扮救了玉瓊呢!

“姑娘,當日拍賣會結束以後,公主本是要在賈府設宴款待眾女眷的,你怎麽會帶了兵器去呢?”顯然是早有準備啊!

駙馬笑了笑,略有些和善的道:“你別誤會,我隻是聽公主說了當日的情況以後,對這件事情心存好奇而已,你可以不說的。”

長公主在一旁附和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秦黛心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不怕公主,駙馬笑話。早在賈府舉行三月三募捐會的時候,我便被人算計了,當日我本來是要捐一件玉織坊的衣裳,可不知道是誰剪了它,我情急之下才會畫了一幅公主的畫像,以求過關。”秦黛心歎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傾訴似的急急的道:“您不知道,我被算計過太多次了,不是受傷就是被綁,有好幾次命懸一線。以前我都念著那點情誼,不想撕破臉,可這次我是真不想忍了。”

有淚從那雙迷人的眼睛裏流出來。

“民女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的。哪成想卻碰上了公主遇刺的事兒……”秦黛心拿了帕子拭淚,小聲道:“民女失禮了。”

長公主連忙安慰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好在上次並沒有人加害於你,想來並不是你的至親要害你。此事交給駙馬去辦,一定幫你找到那個剪了你衣裳的人。

駙馬的眼眸暗了暗,唇邊卻綻開也一抹笑意,“放心,正如公主所言,這事兒交給我了。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秦黛心不好意思道:“哪裏能麻煩駙馬。”

長公主見她的情緒似有好轉,連忙轉移話題道:“好了,這些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姑娘可有小字?”

這是明顯在套近乎了。

長公主要跟自己套近乎,秦黛心怎麽想怎麽覺得頭疼,這在別人眼中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在她眼裏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長公主也姓慕容,秦黛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跟姓慕容的保持距離。

“民女小字為離。”

離離原上草……萋萋滿別情。

蘇氏很喜歡。

長公主點點頭。“以後我就叫你離兒,你看可好?”

天大的便宜當頭砸了下來。這是長公主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

秦黛心內心卻苦不堪言,沒辦法隻得應著頭皮答應下來,麵上還得表現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來。

駙馬在一旁冷眼看著,沒說話,也沒表態。

歌舞繼續,三人就著歌舞之聲,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用著晚膳。

“秦姑娘,睿親王你已經見過了,那日他親自送你回來,又避而不見公主,你覺得他是何用意?”玉瓊就是說這丫頭心思細膩,機敏聰慧嗎?他到要看看,這丫頭是怎麽個聰慧法。

秦黛心不動聲色的道:“我隻在轎子裏偷偷瞧了一眼睿親王的背景,別的倒是沒瞧見什麽,與不曾與王爺說過什麽話。恕民女直言,皇家之事多有忌諱,我一個見識淺薄的小女子實在不知道王爺的想法。”秦黛心莞爾一笑,“駙馬這麽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王爺好了。”

駙馬眼中精光一閃,好個心機深沉的丫頭!

“嗬嗬,姑娘說笑了,睿親王一向冷麵,偷偷告訴你,我還真不敢去招惹他。”駙馬笑得風輕雲淡的模樣,看起來很好相處,沒有一點架子似的。

長公主大概不太喜歡駙馬的說辭,微微的瞪了他一眼。隻是這一眼在秦黛心看來,撒嬌的成分倒是多一些。

駙馬爺笑得很甜。

可秦黛心卻在他的眼晴裏看到了一絲悲哀。

秦黛心低頭吃菜,對高台之上的恩愛或是暗戰充耳不聞。

一道懷疑的目光悄悄的落在她的身上。

駙馬玩味似的看了秦黛心一眼,心中的狐疑越來越大。

沒錯,他就是懷疑秦黛心與睿親王是舊識。

如果他們早就相識,那麽就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麽秦黛心會“碰巧”救了長公主了。

玉瓊與睿親王感情匪淺,如果睿親王念及舊情,很可能會暗中救下玉瓊。他自己不方便出麵,自然也要選一個看起來與他毫無瓜葛的人來救長公主。

所以挑來挑去,睿親王就挑上了背景最為幹淨的秦黛心。

隻有這樣,別人才查不到他睿親王的頭上去。

駙馬用帶著一絲溫柔的目光看著長公主,親自舉箸給她布了一點菜。長公主與他相視一笑,夫妻間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玉瓊啊玉瓊,如果這丫頭與睿親王真是舊識,那麽隻能說明睿親王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駙馬很想哀歎,可是此時此地他能做的隻有強顏歡笑。嘴裏的苦澀已經蔓延開來,似乎連血液都要被凝固起來。

心,很痛。

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精心安排眼看就要化成一場空了嗎?

他不甘心啊!

“玉瓊,天色不早了,你看是不是……”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長公主會意過來,點了點頭,放下筷子,姿勢優雅的接過身邊丫頭遞過來的絹絲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上並不存在的油漬。然後才道:“離兒,你可用好了?”

秦黛心早在長公主放下筷子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方才公主擦嘴的時候,她也放下了筷子。

離兒!

秦黛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也識趣的點了點頭。

公主給你臉,你還不趕緊兜著?可是同樣肉麻諂媚的話她卻說不出口,隻得用點頭替代。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長公主看向駙馬爺,溫柔似水的道:“駙馬以為如何?”

駙馬爺點了點頭,“公主安排就是。”

秦黛心連忙起身,“公主,駙馬,我是坐著府裏的馬車過來的。身邊有好幾個丫頭跟著呢,不必這般麻煩。”她坐得可是鄭家的馬車,不說馬車上的家微。光是那排場十足,華麗大氣的馬車就能震走不少宵小。

公主搖頭,正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府上的貴客,我怎麽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帶著幾個丫頭就回去了呢?”在長公主眼裏。即便秦黛心會武,也隻是一個略懂防身之術的丫頭而已。大夜裏的四下漆黑,還是派幾個得力的武夫去送放心些。

秦黛心不再推辭,再三謝過公主。

一場沒有硝煙的宴會悄悄落下帷幕,秦黛心坐著馬車,帶著幾個丫頭,和幾個孔武有力的護院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主準備了一整天,身子倦怠的厲害,早早的歇下了。

駙馬去書房看公文,叫了一個人來問話。

“你怎麽看?”來人剛關上房門,駙馬便迫不及待的出聲詢問。

那人穿著一身半舊的便裝,相貌平平,眼中的精光卻不容忽視。

如果此時玲子在,一定會驚叫出聲,這人不是白天為她領路的那個小廝嗎?

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來,“咣當”一聲扔在駙馬的書案之上,“這是她打賞給小人的好處。”

口氣很不屑。

駙馬拿起來細看了一下,裏麵放了一隻二兩左右的小銀角。

“看來你對她的印象並不怎麽好。”

那人嗤笑一聲,“是壞透了,眼皮子淺也就算了,還沒規沒距的,難登大雅之堂。”

言下之意就是指秦黛心不可能是與睿親王有瓜葛的人。

這樣的人,隻怕是睿親王也看不上吧?

駙馬沉思,他倒覺得這個丫頭不一般,言詞間雖然毫無破綻,可凡事太過自然了就顯得有些假了。

“別想,與其把心思放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不如好好想想今後咱們該怎麽辦。”那人把“咱們”二字咬得重重的。

駙馬苦笑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玉瓊,對不起了,你心心念念要護著的丫頭壞了我的事兒,她,必須得死。

“動手吧。”

“啊?”那人吃驚不小,半天才反應過來駙馬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說什麽呢,一個小丫頭而已,值得咱們下手嗎?”

駙馬神情嚴肅,“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這丫頭引來了睿親王,引來了猜測,把自己推到了懸崖邊緣,他退無可退,隻能以身犯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人不懂,不過對駙馬的話倒是言聽計從,“你想怎麽辦,何時動手?”

“不忙。”駙馬揮了揮手,事情的成敗因素有很多,時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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