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真的假的

慕容景借著明亮的火把朝駙馬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纖細柔弱的女子被兩個壯漢抓著手臂,她的頭發極為淩亂的披在肩上,衣服上沾著汙漬和血跡,臉上似乎也有被打的痕跡,嘴角帶著很明顯的一條血跡,雖然天色已晚,但借著院內火把的光亮,他依舊能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

記憶中那張熟悉得臉,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雖然此刻她臉上的血汙看起來那麽的刺眼,可即使這樣,那張臉依舊美得讓人窒息。

慕容景周身的氣息瞬間柔和下來,他聲音沉穩有力,不容質疑,“放了她。”

駙馬洋洋得意,看吧,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便是如此。

“可以。”駙馬一笑,“我還是那個條件。”

秦黛心躲在角落裏,心想也不知道兩人之前到底是怎麽談的,這個條件又是什麽。

慕容景搖了搖頭,“不可能。”

駙馬爺不怒反笑,來到“秦黛心”麵前捏住她的下巴道:“你的價值不過如此嘛。”他轉身對慕容景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我知道現在公主府外麵都是你的人,可那又怎麽樣,你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咱們就一拍兩散,我倒要看看誰先死。”最後一句話駙馬咬得特別重,好像恨不能吃了慕容景一般。

慕容景忌憚秦黛心在他手裏,一時間沒敢妄動。

秦黛心躲在角落裏,悄悄的罵了一句“笨蛋。”

本姑娘會那麽笨被他們抓住?本姑娘即使被人抓住了會弄得那麽狼狽?她現在總算知道了為什麽駙馬去了那麽長的時間,按道理來說,駙馬發現她不見了,而且還是自救離開的,應該馬上就會聯想到自己有可能聽到了他與靖木之間的對話,並且檢查他書架上的那個暗格。而做這一切並不花費什麽工夫,他之所以去了那麽久,久到慕容景和靖木都打了近百個回合了,他才帶著人回來,為的就是找一個身材和自己相像的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樣,用來要挾慕容景。

秦黛心搓了搓發麻的腿,看來駙馬以為自己溜出了府,所以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找了個替身來,他的算計倒是英明。隻是沒有想到本尊剛好藏在這兒而已。

秦黛心想到這裏,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盡量縮小自己的身體。一邊揉著發麻的腿,一邊壓低身子向院子中央看去。

慕容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兒,火把之光把他的臉龐照得亮亮的,大概是被光柔和了的緣故,一直緊繃著的臉龐似乎放鬆了下來。原本就英俊的臉此時添了一抹溫柔之色,璀璨如星的眼睛裏盛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愛戀。

秦黛心揉著腿的手突然滑了一下,她似乎想要掩飾著什麽情緒,下意識的把手握成拳頭,冰冷的指尖似乎有錐心之能,她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人都說燈下看美人。其實燈下看美男也是一樣的,柔和的光總會掩住一些瑕疵,為僵硬的臉添上一絲柔情和曖昧。呈現在人們眼睛裏的,是完美的欺騙。

連冰山男都用柔情似蜜的眼神看人,難道還不能說明這個欺騙有多大多嚴重嗎?

是欺騙。

秦黛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個理由說服了她……

院子正中,慕容景正在與駙馬對峙。靖木則是雙手抱胸,似乎準備罷手看戲。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方陣裏的那張所謂的王牌其實是個冒牌貨。

“你放了她,我給你留俱全屍。”慕容景的聲音陰沉的可怕,他隻身一人站在這個滿是敵人的院子裏,說出那樣自信的話,似乎有點可笑。

顯然駙馬也是這麽想的,他抑天長笑了幾聲,似乎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睿親王啊睿親王,您是不是自信過頭了?”下一刻,駙馬的表情突然不屑起來,他拍了拍手,清脆的拍手聲在寧靜的夜空裏傳出去好遠……

突然,院子裏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一大批穿著盔甲,手持利刃的士兵突然從各個角落裏竄了出來,他們裏圍在圈子的外圍,把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似乎是為了給駙馬壯大聲勢一般,一個個拿著兵器指向圈內,仿佛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一樣。

駙馬的臉上掛著得意的表情,他譏笑一聲,問了一句,“高通何在。”

一個穿著與旁人不同盔甲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此人身高九尺,手中拿著一把闊刃大刀,他走到駙馬近前,拱手道:“末將在。”

“人可都安頓好了。”

“回都統,前鋒營,雷火營,先行鋒隊都已經駐紮在城外了,隨時可以進城。”高通看了慕容景一眼,隨後低下頭去。

秦黛心留意到,這個叫高通的人管駙馬叫都統。

“你竟然私自調軍隊入城。”慕容景一臉的平靜,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駙馬不可一世的道:“是又怎麽樣,我的罪名已經被落實了,我也不差這一條,怎麽樣都是死,全屍也好,身首異處也罷,那都是死了以後的事兒了。睿親王,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如果你同意我的條件,我立即讓他們撤退,並且馬上放了你的女人,咱們以後握手言和,再不提及今日之事,否則的話,我不但殺了你的女人,就算是你本人,隻怕也會被砍成一堆肉泥。”

慕容景搖了搖頭,“我的人就在府外,你跑不了的。”

駙馬咬了咬牙,憤恨道:“那又怎麽樣,我的隊伍已經在城外了,隻要發了信號,用不了半個時辰,他們就會攻城。”

秦黛心小疑惑了一下,這裏是京城,皇上待的地方,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讓軍隊駐紮在城外呢?難道駙馬想要逼宮?

慕容景不為所動,似乎根本不在乎駙馬的威脅。

駙馬勃然大怒,抽出長劍架在冒牌秦黛心的脖子上,大聲道:“慕容景。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秦黛心”似乎很害怕,用顫巍巍的聲音道:“王爺救我。”

秦黛心躲在暗處翻了個白眼,連聲音都有八九分的像自己,慕容景不上當才怪呢!

慕容景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那表情來得快去得更快,以至於秦黛心以為自己眼花了。

“你想怎麽樣?放了她,我給你全屍,並且保證在皇上麵前為三位公子說話,保證他們沒事,如何。”慕容景恢複如常。又變成了那個機關算盡的狡詐男,弱點誰都有,駙馬能用秦黛心威脅自己。自己難道不會掐住他的七寸嗎?

果然,駙馬猶豫了。

叛國是死罪,是要連坐的,更何況他是瓦那人,一個細作。怎麽可能不連累妻兒呢!如果他伏了法,隻怕三個兒子的下場也不會太好,就算玉瓊是公主,可當今皇上畢竟是她的兄弟,而不是她的父親,即便顧念著兄弟姐妹間的情分。留玉瓊一命,隻怕玉瓊到最後也會一無所有……

駙馬沉思了一會兒,才道:“睿親王好手段。竟然讓我不知不覺得跳入了你的陷井。”駙馬的長劍從“秦黛心”的脖子上移開,劍鋒指向慕容景道:“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翻盤的。”話說得鏗鏘有力,不知道是對慕容景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秦黛心躲在暗處看得分明。長劍離開那個冒牌貨脖子的時候,慕容景緊繃的背部微微一鬆。

不過是個簡單的動作。不能帶表什麽。

秦黛心假裝沒看見,直接忽視掉這裏麵的意義。

駙馬陰險一笑,他知道他手裏的這個冒牌貨已經成功的製衡住了睿親王的一舉一動,隻要她在自己手裏,他不敢妄動。

“高通,還傻站著幹什麽?王爺人送綽號冷麵閻王,在戰場之上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平日裏想跟王爺討教幾招的人多得事,今天難得王爺肯屈尊站在這兒,你還不趕緊過來討教幾招?”話音剛落,手裏的長劍便換了個方向,再次擱在了假秦黛心的脖子上。

駙馬的意思很明顯,你動,我就動。

高通連忙撥開人群,站到慕容景的麵前。

秦黛心有點看不下去了,駙馬這是**裸的威脅啊,他這不是想讓慕容景縛手縛腳的站著挨打嗎?

秦黛心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毫不顧忌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景和駙馬的身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在一群士兵和壯漢的襯托下,秦黛心越發顯得嬌小,她撥開人群,語氣自然的道:“讓讓,讓讓。借過啊!”

很多人本能的移動了下身體,讓開一條細小的過道。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秦黛心已經站到了慕容景的身邊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放到了她的身上,大家看看她,再扭過頭看看駙馬身邊的秦黛心,一時間不知所措。

真是見鬼了,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駙馬的臉色很不好看,一群廢物,人家好好的躲在大夥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竟然都沒找到。

秦黛心笑眯眯的看了看慕容景,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唇邊似乎還掛著一抹笑。

“我要是不出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一動不動的讓人打啊!”

慕容景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暖暖的,他答非所問道:“為什麽出來?”

秦黛心一頭霧水,回問了一句,“什麽。”

“為什麽不好好的藏著,你是在擔心我?”慕容景問得極為自然,好像他隻問了明天天氣如何這樣的問題似的。

“胡說八道什麽?”秦黛心道:“我隻是不想讓這個冒牌貨毀了我的名聲而已。”她倨傲的揚起下巴,挑釁的看了看那邊的冒牌貨。

駙馬爺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

慕容景高深莫測的道:“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他看向秦黛心的目光裏充滿了寵溺,讓秦黛心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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