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暗中打聽
秦黛心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楚家大宅。
早該打聽楚家在哪裏落腳才是。
這時有一個貨郎挑著擔子從楚家門前過。
前麵是寬敞的街道,兩邊都是筆直入雲的高大樹木,這裏座落著不少紅磚綠瓦的院子,貨郎來也是做那些府中丫頭婆子生意的。
秦黛心靈光一現,突然伸手攔了那貨郎,“兄台,留步。”
那擔擔子的貨郎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生得還算高大,皮膚黝黑,相貌平平。
“這位公子,有什麽事嗎?”
秦黛心隻道:“借一步說話。”
說著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愣是拉了人家的擔子到了僻靜處。
雪晴在後麵直搖頭,主子這般行事,真是……
但願王爺不要生氣才好。
貨郎放下了擔子,先是用纏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隨後順手從擔子上拿起一個做工有些粗糙的仕女扇來不停扇,“我說這位公子,您把我拉到這兒來幹什麽?我這裏賣的可都是女兒家用的東西,你若是閑著沒事作,大可以溜鳥,鬥蛐蛐去,別耽誤小人做生意。”口氣竟是十分的不悅。
秦黛心臉一黑,敢情人家把她當成紈絝了。
雪晴想笑,極不自然的把頭扭到了一旁。
“小哥,是這樣的。”
秦黛心拿出一隻小銀錠子來,放到那貨郎手中道:“有勞小哥。”
那貨郎見了銀子,哪裏還有不高興的,不過他走街竄巷的做生意,聽多見得也多,也是個極有心思之人,知道有些銀子拿不得。連忙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這銀子,小的無功不受祿。”
話是這麽說,可他卻把銀子捏得緊緊的。
秦黛心一笑,連聲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她用手指了指楚宅,壓低聲音道:“這府裏有一個嬌俏的婢女,是我的心頭好,我們二人已經私定終身了,可她是別人家的奴婢,終身大事不能自己作主,而我家……唉。也是頗有名望的,怎麽會同意我娶一個奴婢為妻呢。”
那貨郎頓時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秦黛心暗笑,臉上作出一副愁苦的樣子。又道:“唉,這些日子我一直被爹娘拘在家裏讀書,她呢,身不由己,更是沒有出府的機會。我們二人,已經有月餘不得見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將我忘了。”
那貨郎竟用一副同情的眼光看著她,“一個月沒見?哦,我知道了,他家主人來了。她故此沒有時間,你別擔心了。”
“他家主人?”秦黛心連忙道:“不是說這宅子一直空著,沒有人住嗎?我聽她說。他家主人一直在南方啊!”
那貨郎道:“我可不是瞎說的,我走街竄巷的,可能聽到不少消息。”
“是是是,要不然我也不會朝你打聽消息了不是。”秦黛心又拿出一個小銀錠子塞到他手裏,“還望小哥多跟我說說。”
那貨郎這次沒有猶豫。他欣喜的把這意外之財貼身放好,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這戶人家的主家確是是在南方,直到一個月前他家的主人才北上的。我聽說啊,他們家帶了好多的東西來,足足拉了有五輛馬車之多啊,同來的還有不少隨從,隻是卻沒有婆子,丫頭,好像都是武夫,不過,這也難怪,人家家大業大,南方離咱們這兒路途遙遠,少不得要請鏢師護送……”
秦黛心聽出了幾分貓膩,對楚家越發好奇起來。
那貨郎是個能言擅道的,稱之為口若懸河也不為過。
“他們家頗為神秘,門禁森嚴,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哦?這話怎麽說?”
“我路過幾次,來的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腰裏揣著家夥的的武夫。”那貨郎把聲音壓得極低,“不像是正經的生意人,倒像是吃那口飯的。”那貨朗比劃了一個刀劍的手勢。
暗指楚家結交江湖人,或是響馬。
這貨郎也真夠大膽的。
“咦……”那貨郎突然道:“他們家沒有女眷,隻有三個婆子和兩名婢女在,你說的那個婢女,到底是哪個?”
這貨郎知道的不少,竟連人家有幾個婆子和婢女都一清二楚?秦黛心就像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那貨郎連忙解釋道:“我這些貨物,不是針頭線腦,就是胭脂水粉,都是女人用的物件兒,我每天挑著擔子穿梭在各府的後門之間,掙的就是那些府裏丫鬟婆子們的錢,您也不想想,府裏有錢的主母小姐們,誰會看上我擔子裏的貨?”
這是實話。
那貨郎又道:“有一次他們家的婆子開了角門喚我過去,從我手裏買了點絲線,說是要打絡子。唉,你不知道,他們下人也是不好過的,隻能留在這宅子裏,一年也見不著主家幾回,沒有賞錢,更沒有什麽油水可撈,從那以後我就常去,給她們帶各種打絡子用的絲線,說到底,您看上的到底是哪一個?”那貨郎麵露古怪之色。
秦黛心一下子就明白了。
留在這宅子裏的,大都是沒有根基又不受寵的下人,就算是年輕的丫鬟,隻怕姿色也一般,這貨郎恐怕見過那兩個留在這宅子裏的丫鬟,故有此一問。
秦黛心假意咳了咳,才道:“略微高一點的那個。”
那貨郎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精彩,還道:“哦,嗯,公子眼光,真是……”
那丫頭的姿色,恐怕不是一般那麽簡單了。
秦黛心假裝沒看到,又問:“你說是不是因為他們主家來了,所以她才沒有時間見我,而不是忘了我呢?我說我冒冒然的上門去,隻為見一個丫頭,會不會有些失禮?”
貨郎不禁想起那個個子略微高一點的丫鬟,想起了她那健碩的身板,寬口闊鼻的長相。這樣的人,竟是這小公子口中的“嬌俏”人?這位爺的喜好還真特別。
“可不是嘛,自從他家主人來了以後,那幾個婆子也不在我這裏拿線了,大概是太忙了,沒時間打絡子吧。不過我勸您還是別那麽冒失的上門了,他們家門禁極嚴,看門的都凶著呢!”
秦黛心裝出幾分惆悵的樣子來,“有勞小哥了。”
秦黛心朝他拱了拱手,很明顯不想在問什麽了。
那貨郎欲言又止。不過他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挑著擔子走了。
秦黛心目送那貨郎離去,這才若有所思起來。
“雪晴。你從那貨郎的話裏聽出什麽了?”
雪晴思忖了一下,才道:“確實裏裏外外都透著古怪,楚家是商人,而且還是首屈一指的富商,這樣的人家養些護院倒也正常。可那貨郎不是說了,那些人身上都帶著家夥,看樣子並非善類,還有那個看門的漢子,實在不像是個普通的護院。”
這話算是說對了八分。
秦黛心又道:“還有齊寶珠。”
“哦,對。這齊大小姐怎麽會跟楚家人在一起呢?她雖然是楚家未過門的媳婦,可按道理,定親之後兩人私下裏是不準見麵的。可看齊大小姐那老馬識途的樣子,分明來過不隻一回了。”這可是於禮不合的事兒。
秦黛心拍了拍雪晴的肩頭,“你留在這兒,看她什麽時候出來,又去了哪裏。”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齊寶珠了。
雪晴連忙點頭。又問:“您呢?”
“我去書場聽書……”
雪晴:“……”
秦黛心也不管雪晴,便自顧走了。
一路上都在想楚家的事兒。
楚家。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齊寶珠到底是被利用的,還是這些事兒本是她跟著摻和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齊寶珠被楚家人蒙騙了,楚家人要娶自己的真正意圖,一定不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書場到了。
門口迎人的小學徒已經迎了過來,“喲,莫爺,您來了?”說著朝他身後瞧了一眼,才道:“今天怎麽沒帶著人?”
秦黛心抬腳往裏麵走,“一個個個礙手礙腳的,爺煩。”
秦黛心每次來,都穿著男裝,臉上不但粘了假胡須,還房間把臉,脖子和手塗得略黑一些,眉毛也畫得粗長些。
一般人倒也難讓出她是個女的來。
那小學徒機靈,給秦黛心安排了個角落裏的散座,態度極為熱情。
樓上其實有雅間,秦黛心嫌它封閉性太好,什麽也聽不到,因此每次來都是坐在樓下不起眼的地方。秦黛心照例點了壺茶,二樣茶點,還有一盤瓜子。
小學徒道,“莫爺先坐著,茶馬上來。”
雖然是坐散座,可秦黛心打賞的錢從不比那裏雅間裏的爺們少,因此小學徒們對秦黛心的態度也格外殷勤些。
不一會兒,茶水等物便被送了上來。
秦黛心順手扔給那學徒一塊銀疙瘩,足有二兩重。
那小學徒喜得見牙不見眼,高高興興的下去了。
台上說書的藝人正賣力的講著故事,他穿著長袍,一邊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一麵做出各種相應的動作,這種表演形式,倒是很像後世的評書。
沒過一會兒,那小學徒又跑了回來,略微低下身子道:“莫爺,樓上有位爺想請您過去一敘。”
秦黛心皺了樓,下意識的順著那小學徒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二樓平台上,一位身穿玉色錦袍的男子正向她看過來。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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