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救治李謙
秦黛心,紀婉兒和富秋山三人魚貫進入東廂房。
李謙臉色煞白,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生氣一般,懨懨的躺在**。
“你們來了。”聽到有人進來,李謙睜開了眼睛,強忍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他的腿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可是走動起來還是多少有些不方便,身上的皮外傷比富秋山多一些,雖然紀婉兒已經對那些傷口做了處理,可是李說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又因為慢性毒藥的侵蝕損耗的厲害,如今失了不少的血,就虛得不行,仿佛吊著最後一口氣似的。
紀婉兒有些擔心,李謙也算是自己的病患了,看他這個樣子,分明是挺不了多久的模樣。
秦黛心看了紀婉兒一眼,輕聲道:“婉兒姐姐,能不能現在安排給他解毒呢?”
紀婉兒還沒說話,李謙就虛弱的打斷了她的話,他笑了笑,揮手道:“還解什麽毒啊,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現在,就是給我求了仙丹來,也是沒用的。”
這是事實。
富秋山有些傷感,他坐到李謙身旁,把他扶著坐了起來。
“秦姑娘,人之將死,其言也真,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李謙此生別無他求,隻希望你能救救富子他們。”
秦黛心想也沒想,當下道:“好,我答應你。”本來,她也是想救人的,隻不過,她沒想到李謙會這麽快就毒發,而且丁大力是叛徒這件事兒,確實讓人始料不及。
李謙笑笑。對富秋山道:“你去,把三妹和林太醫尋來。”
富秋山本不想走,李謙這個樣子,隨時可能撒手,他一閉眼。自己就連他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所以,富胖子有些猶豫。
李謙咳了兩聲,急急的道:“怎麽,現在你是看我快要死了,所以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富秋山扭了一下。“你,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不是環境不太合適,秦黛心真的很想吐一下,就算你丫是個太監吧!也不用這麽矯情吧!
“富子,凡事不用強求。咱們都是吃了強求的苦果啊,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富秋山想了想,這才站了起來,“好,你別生氣,我這就去叫他們兩個。”他看了秦黛心一眼,神色複雜的出門去了。
紀婉兒也是個有眼色的人,她知道接下來李謙說的話。跟遺言差不多少,自己也不適合聽,於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東廂房這裏便隻留秦黛心和李謙兩個人。
秦黛心搬了把椅子。坐在李謙床前,看著這個前些天還生龍活虎的小老頭,如今奄奄一息的,她心裏也不太好受。
可能是因為李謙照顧過敬敏太妃的關係,又或是秦黛心本身就很敬重這些重情重義之人,所以生死麵前。像她這樣一向不容易感動的人,也小小的矯情了一把。心底竟生出了幾分遺憾。
“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麽話你可以說了。”
李謙眉目中似有笑。半晌才道:“秦姑娘能不能告訴李某,你是為了什麽來到邊蕪鎮的?”他像是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唐突話,忙又道:“我是將死之人了,這話絕不可能告訴別人的,不過,你要是不說,我也就不問了。”
秦黛心想了想,就告訴他的。
李謙聽完,一半歡喜,一半擔憂。
秦黛心就突然問他,“皇上知道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們故意放出的消息?”她指的是敬敏太妃還活著,外加皇上的生身一事。
李謙搖了搖頭,灰敗的眼中閃著疑惑的光芒,“不是我們做的,雖然我們原來也有這個打算,可是娘娘並不同意我們這麽做。”
“為什麽?”秦黛心
“娘娘是怕有人拿皇上的身世來作文章,他日用以撼動江山。”
秦黛心微微沉思,確實,不說別的,光是皇上生母與格日桑耶有過首尾這一點,就足以成為他身上最大的汙點,難保有心思不-良的人會從這上麵下手,讓江山易主。
“你們當初發太妃分開,是被迫的,還是合計好的,後來,你們可有過聯係?”
李謙笑而不語,想了想,才道:“姑娘到現在也不相信我?我一個快要死了的人,還有什麽可隱瞞的?我上次與你說的事,都是真的,隻是我沒想到,丁大力會在二十年前出賣了我們。”
秦黛心微微想了想,才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們,隻是眼下我遇到的事情都太過棘手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皇上和王爺都是太妃的血脈,他們要麵臨的問題,更棘手。”
李謙的神色變了變,甚至不由自主的咳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麽,臉色竟也難看了起來。
“不,不會的,娘娘就算是身不由己,也一定不會拿皇上和王爺的安全兒戲!”他這樣子,分明是聽出了秦黛心的言外之意。
秦黛心就是懷疑敬敏太妃故意放出風聲沒錯!
“這事上,除了太妃自己,就你們幾個知道當年的事兒,好好的,怎麽會傳到皇上耳朵裏?”
李謙有些慌張,“也許,也許就有哪些關節出了紕漏,被人順藤摸瓜查到了也不一定……”他這話說得極沒底氣,可見連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當年的事,太妃若是憑借一己之力完成的,我倒還信你所說的紕漏這話。可惜,從頭到尾,這事兒都是我師傅慕容跋替她安排的,我師傅那人,我最了解不過,他一向精益求精,絕不會留下那麽大紕漏,他的計策,說是萬無一失也不為過。”秦黛心不僅僅是對慕容跋有信心,而是她清楚慕容跋的身後還有一個神鬼莫測的炎黃!那麽龐大的勢力,那麽多的精英,隻怕他們做過事,件件都比太妃這件難,又怎麽會在這件小事上失手呢?
慕容跋本身就是當過皇帝的人,他是無子退位下來的,更不可能為了皇位去做這離譜的事兒,所以這風聲,最有可能是太妃自己放出來的。
李謙知道慕容跋的能耐,知道秦黛心這話沒有半句虛言。
隻是,他還想替敬敏太妃辯駁幾句,便慌張的道:“那,那也許這事兒就是丁大力幹的呢!二十年前他就出賣過我們一回,再幹這種事情也不稀奇啊?”
秦黛心點了點頭,“的確,若是以人品論的話,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非丁大力存莫屬,他知道內情,又是個靠不住的。”
李謙使勁的點頭,似乎想通過這個簡單的動作來加強說服力,哪知秦黛心突然又道:“隻可惜,他沒這個本事……”
李謙聽了這話,就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精神頓時萎頓了下去。
丁大力確實沒這個本事,二十年間,要把細中內情不動聲色的通過各種渠道一點點的透露出去,既要避免節外生枝,又要注意不能引火燒身,其中的牽扯可就太大了,丁大力無論在人脈,財力,或者頭腦方麵,都達不到要求,換句話說,他根本就做不到啊!
“為什麽,娘娘,為什麽要這麽做?”李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當年的她既然拋卻一卻繁華榮耀,詐死離宮,求的不就是一份安穩,一份自由自在嗎?如今,又為何要將兩個兒子置於這種水深火熱,一不留神就萬劫不複的境地中去呢?為什麽啊!難道她真的痛恨先皇痛恨到了這種地步,要用自己的兒子去報複先皇的江山和基業嗎?
李謙不敢想,這二十年來,哪怕被毒藥折磨得不人不鬼的,他也沒有像此時這麽痛苦過。
難道多年來的堅持,真的隻是一場玩笑嗎?或者,隻是一場陰謀的開端?他李謙,自詡是對先皇忠誠的侍衛,卻原來,隻是做了一個可笑的幫凶?
真是天地不仁啊!
李謙突然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覺,以前他還覺得,守護娘娘的事情沒有完成,他就這麽撒手去了,未免有些遺憾,現在看來,早死早托生啊!他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不想做大雍朝的罪人。
秦黛心看得出來他內心很痛苦,也許這個連他也沒想過的可能,衝擊力太大了一些,或許有一些東西,是他們本能知道,卻又故意忽視掉了,為的,就是當初的那一份堅持和信仰,如今這份信仰成了兒戲,他心裏自然不好受。
若是還有機會改正,相信李謙的心裏就會好受一些,可惜如今他已是強弩之末,隻怕這個遺憾一留就是一輩子了。
李謙大概是受了刺激,整個人非常厲害的喘了起來,臉色蒼白,唇色也漸漸變深。
秦黛心知道大事不好,連忙喊了紀婉兒來,他還什麽都沒說呢,千萬別現在就死了。
紀婉兒聽到秦黛心的聲音,就知大事不妙,李謙先前呈現出來的狀態就不是很好,現在恐怕是危急關頭,她急忙拿了自己的藥箱,推門而入。
“婉兒姐姐,快給他瞧瞧。”
二人錯開身子,紀婉兒上前為李謙救治。
秦黛心暗暗著急,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出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