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喘口氣緩了緩神,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下了床,“隨我去看一看吧。”
太後病重,這消息真是讓人吃驚,人人都知這宮中其實有兩位主子,一是皇上,另一位便是太後。陳草木才來說準備手術,便就病重了。
梁翠伺候她穿好衣裳,打著燈籠便往永安宮去。
……
半路上見了玄晟急匆匆的也往那裏趕,夜色當中卻見他身旁有一女子,太監侍衛在後跟隨。
站定看著。
“那是瑤美人。”梁翠在她身旁說了句。
風水輪流轉,現在就到瑤美人身上了,這個女子心術不正,對她慕容漪記得清楚。
“快走吧。”說了句便接著往那邊去了。
而永安宮殿前,羅多與琪雅公主已在殿外等候。
玄晟走至人群當中,而瑤美人仍然挽著他的胳膊,羅多見著他身旁有一女子,臉色便黑了下去。
斜眼瞟了下瑤美人,她便將手收了回去,拜道:“羅多叔叔,母後如何了?”
“太醫在裏麵照看呢。”冷著臉說道。
慕容漪跟在玄晟後麵到了殿前,見眾人都在候著,玄晟回頭看了她一眼,欠身行禮,走到他麵前。
“大晚上的也來了。”隨著說道。
“臣妾聽聞太後病重,所以過來看看。”應道,看了下在玄晟身後的瑤美人,還穿著寢衣,想來兩人正睡得暖和。
眾人都在殿外等著,見著趙慧茹與陳草木從內殿出來。
陳草木一出門,抬起眼睛便看著了慕容漪,他眼神淡淡的,至玄晟麵前。
一躬身,玄晟問道:“太後如何了?”
“微臣正在觀察,太後的身子需要靜養,皇上與眾位還是先請回吧。”恭敬說道。
眾人聽了話便都散去。
臨走之前玄晟對陳草木囑咐了句,“盡心診治太後。”他心裏不是滋味,與這母親之間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轉身與瑤美人離開了。
而眾人都走了,趙慧茹又與陳草木問詢了恩肅的病況,便也回宮去了。
隻有慕容漪還留著,此時也無旁人,便走近了些與他說話。
“太後到底如何?”問道。
陳草木挺直著脖子回道:“剛替太後服下湯藥,現在好些了正睡著。”
“怎突然發病了呢,你一直用藥溫補,該是平穩著啊。”
“微臣方才問了江公公,太後發病之前皇上來過,說吵得可凶了,不知是說了什麽太後一動氣便這樣了。”回道,“娘娘也知道的,太後咽喉處長了個腫塊,一動氣便呼吸困難。”
這母子兩個一月半月也不見一麵,見了便是爭吵不休,真不知這兩位中間是有什麽疙瘩。
“那你打算著如何呢?”問道,都這樣了,還是盡快開刀好。
“現在太後的身子虛弱,微臣想著再為她調養幾日,畢竟動刀子會傷元氣,要體力跟得上。”回道。
他想得周到便也放心了,“那你在此照顧著吧,我先回了。”
“是。”應道,見著慕容漪走遠了,轉身便回了殿中。
江德全正喂昏睡當中的恩肅喝藥,他到了近側輕輕說道:“江公公,我來。”
聽言江德全將藥碗交到了陳草木手中,他坐到恩肅身邊,盡心喂她喝下,一邊和江德全囑咐道:“江公公不可再叫太後動氣了,以太後現在的身子,再操心不得了。
”
“是。”躬身應著,“奴才也無法啊,太後一直為皇上操心,哪裏攔得住。”
倒是好奇今日這是為了什麽,“太後與皇上之間感情不好啊?”問道。
聽著恩肅咕噥了句,“你埋怨哀家。”
那聲音小,除了離得最近的陳草木沒人能聽到,看了她一眼,臉上的妝都抹去了,見著肉皮鬆鬆的盡顯老態,年過半百了,到這個年紀女子的美貌是留不住的。
又往她嘴裏送了口藥,她眉頭皺起來,偏了偏頭。
見著恩肅總叫他有一種麵對母親的感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與她卻有些感情在了,而恩肅待他也不光是對待太醫而已。
“咱們皇上也算有孝心了,可極少來看望太後,太後的性子也要強,皇上不來看,太後也少去找,可時常念叨著,還是想皇上。”
聽著江德全說,陳草木卻也可憐起她來,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心裏對她的一點點妄想,可他自知比不得皇帝,也不該有這種念頭,隻默默的疼惜她便是了。
“與母親爭吵,就都是做兒女的錯。”隨口便溜了出來,替她埋怨玄晟道。
江德全聽了也沒作聲,等著藥都服下了,將藥碗接過道:“陳太醫快回去歇息吧,奴才在此照看太後。”
……
就這樣一折騰便是天明了,天邊亮起了淺藍色。
梁翠推開殿門扶著慕容漪進去,她坐到軟榻上撫著額頭養神。
“娘娘再去睡會兒吧。”在一旁勸道。
支起了腦袋,“不必了,等會兒你再去問,看看到底有沒有那人。”一臉的嫌棄,這麽過日子她也煩了。
小憐一天不找著,她便一天睡不好覺。
梁翠想著還是得問皇上身邊的人,她沒頭蒼蠅一樣,皇宮這麽大就是要找也得費一番功夫呢。
便直接往乾清宮去了。
而玄晟也才回乾清宮歇著,瑤美人也隨著他一起過來了。
他在**臥著,瑤美人便坐在他身邊為他拍著身子,一邊勸道:“皇上放寬心,太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而他閉著眼睛,心中盡是愧疚,到底是他欠了恩肅的,可卻忍不住想要怪她,恨不得這世上沒有她這個人,可一恨起來她便病了。
不由得會去想,想她真的不在了,竟連個可以孝敬的人都沒有了,到時他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但願如此,你回去睡吧,朕等下要去早朝。”眼睛閉著,無力的對她說道。
聽言瑤美人便告退了。
東海熬了湯藥正要送進去,見著瑤美人出來了,“美人慢走。”
而瑤美人一不在玄晟麵前真實性情便表現出來了,仗著玄晟寵她,眼睛抬得高高的,語氣居高臨下,“好好照看皇上,昨晚上好個折騰。”
原本舒舒服服的春宵一夜,被太後的病給攪合了,她心裏有怨氣,而話裏也帶著不滿。
東海躬身應著,送了她走,再抬眼一看,卻才發現這位主子背地裏也不怎樣。
正打算進去卻見著梁翠在與禦前伺候的宮女說著什麽,沒理會直接進殿中了。
“皇上,起來把湯藥喝了吧。”在一旁候著說道。
撐著身子坐起來,一條腿踩在**,胳膊搭在上麵,東海將湯藥遞了過去,“奴才方才見著蘭妃娘娘宮裏的梁翠姑娘在殿外呢。”
“難為她樂此不疲。”輕笑道。
東海沒聽懂他說的什麽意思,見玄晟看了他一眼,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聽著交代,卻奇怪為何要這麽做,“你去吧。”擺擺手將東海遣走了,輕皺著眉頭將苦藥咽了下去。
東海出了殿門,見梁翠還在與那宮女說話,便過去了。
見他來,梁翠微微笑著,欠身道:“見過公公。”麵不改色的,絲毫沒有表現出不妥來。
“梁翠姑娘這是做什麽呢?”聲音尖細的。
她笑著回道:“從前見過幾麵,閑著說說話罷了。”
東海一點頭,對那小宮女交代道:“去,先準備早飯給西殿的那姑娘先送去。”
那小宮女躬身去了,而話聽在梁翠的耳朵裏極為清晰,西殿怎還住著一姑娘呢,便問了句,“是什麽人在皇上身邊住著啊,怎沒聽說過?”
“嗨,也不知皇上打哪兒弄來的人,趙統領帶回來便安置在乾清宮了。”故意與她說道,“得給皇上預備上朝了,姑娘先失陪了。”
可算是找著了,梁翠忙回芳漪宮傳信。
慕容漪正哄著西宜玩兒呢,見著她回來了便將西宜交給乳母讓她們出去了。
“娘娘,奴婢打聽著了,小憐在乾清宮西殿。”到她身邊說道。
“誰說的,你親眼見了?”仔細問道,抬眼看著她。
梁翠的表情平靜,點點頭道:“是皇上身邊的東海公公說的,我今早上到在乾清宮當差姐妹那去問了,後來見著了東海,他便提了叫那宮女去給送早飯,奴婢也不知說的是誰,可想來就隻有小憐了。”
還是不放心,又問道:“你仔仔細細與我說一遍是怎麽回事?”
聽言梁翠便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慕容漪這才有幾分信了,既然就在宮裏,那趕緊照著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走就是了。可那人在玄晟身邊呆著,要送走卻不是容易事。
“咱去看看吧。”輕聲道,便與梁翠往乾清宮去了。
……
金鑾殿上。
翰林院文修,也就是瑤美人的父親,與朝臣說著清掃地方官員的事情,自慕容瑾將名單交到玄晟手中以後,他便把這事交給朝中幾個文官去辦了。
“不錯,就如此做吧,先叫督察院的人往江南各處走動走動,查實了再辦。”坐於高座之上應道,“退朝吧。”起身便走了。
而慕容瑾完全插不上話,他這宰相可是被冷落著了。
昨夜聽聞恩肅大病,他兩人素來交情不淺,心上人身上鬧毛病,他也是擔心,便去求見了。
玄晟回了禦書房,才將衣裳換下,正喝茶坐著,東海進門來稟告。
“請進來。”應道。
他這些日子可閑了,不知又是有什麽事情呢。
一進門便見著他的黑眼圈,一夜都沒睡好的樣子,想來恩肅病了,最著急的人是他。
“見過皇上。”拱手拜道,一舉一動之中都帶著疲累樣子。
見他如此玄晟便知是擔憂過度所致,慕容瑾與恩肅之間的私情,玄晟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也是一直不願見恩肅的原因之一,西域藩王,朝中宰相,他這母親可是個萬人迷,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宰相大人看著真是疲憊,可是昨晚沒睡好啊。”隨口說道,將茶杯端起又抿了口,對付這兩人,他無奈之下隻得擺出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才能叫心裏舒服點。
眼睛盯著他看,等著他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