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飲酒了,宮裏一直亂著,他也不得空閑,才閑下來便找到了個好去處,紫瓊宮安靜又快樂,他也喜歡上了往這裏來。

把手背到身後,笑道:“臣妾笨啊,差點兒就把手指給皇上剁了當下酒菜了。”

都把自己傷了還有閑心說笑,玄晟更是喜歡她了,把她的手拽出來,一層一層將紗布繞開,看著手指肚上好大的一條口子。

“你說給朕下酒的?”故意問道。

瑤美人尷尬的點點頭,本以為玄晟會好好心疼她,沒想到開口便是這一句,緊接著手指便被他含到了嘴裏,他一口菜都沒動,光顧著喝酒了,酒液碰到傷口更是疼,趕緊把手抽了出來。

看她的樣子玄晟拍桌子大笑,可瑤美人心裏卻不舒服了,怎麽好心沒好報呢,平日裏溫柔體貼的男人怎這樣玩弄她。

“皇上你做什麽。”瞪起了眼睛,氣呼呼的看著他。

玄晟揉了揉眼睛,笑道:“酒精消毒嘛。”又斟了杯酒。

酒精消毒,這幾個字還是在那本書上看到的,不自覺便想起慕容漪。

他獨自飲酒,而瑤美人被他氣得扭過臉去吹著手指。這不是在玩弄女子嗎,手指為了給他做這桌子菜傷了,不心疼便罷了,怎還借著開玩笑。

一直冷著,而玄晟也不理會她獨自飲酒,酒過幾巡有了醉意,睫毛顫動著,將貼在唇畔的瓷杯放下。

吸了口氣,看看瑤美人道:“該去睡了。”

不過是開個小玩笑嘛,她氣了這麽會兒也該好了吧,見她沒理扒扒她的肩膀卻被甩開。

“你再不說話,朕便走了。”沉下語氣。

原本就是他過問了,瑤美人仍然不解氣沒理會他,一絲絲誠意都沒有,費盡心思為他找樂子,可自己也是個人啊,又不是他的玩物。

偏偏要等玄晟逗她一笑,而久久都沒有動靜。

玄晟靜靜的坐著,酒氣氤氳至腦子裏胡思亂想著。

到底是慕容瑾不舍得他的二女兒入宮,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為何會不舍得,憑著宰相的身家,入宮即便是給美人的名號也與其他美人不同。

他想要問個明白,今日見了那女子,還隻是個小姑娘呢,冰清玉潔弱不禁風,何必與她計較呢。

接著酒氣便離了紫瓊宮,瑤美人轉過頭見他走了,一怒之下把桌子掀了。

氣得慌,這男人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月光皎潔,東海扶著玄晟的身子在小路上走著。

他身上帶著茉莉花的香味兒,瑤美人釀的酒別出心裁,今晚上是得罪她了。

與東海說:“明早上替朕送些東西過去。”

“是,皇上要賞瑤美人什麽?”問道。

“就,送個軟枕過去。”這東西夠心意了吧,風吹著他的鬢發,身子搖搖晃晃。

“皇上對瑤美人很是用心。”東海隨著說了句。而這幾日與瑤美人打過幾個照麵,卻覺得她不是善類。

玄晟扯扯嘴角,輕笑著,“不過是無趣解悶而已,她願意花心思,朕便同樣待她。”

其實心裏最喜歡的還是慕容漪,倒談不上多喜歡吧,與她相對總覺得舒服,她身上帶著一種氣質,與宮裏的這些女子不同。

可也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她會一種新奇的醫術,卻不知師出何門,想要她開口與自己說清楚。

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宰相家的二小姐,憑什麽都很難與自己說實話的。

走著走著便到了乾清宮,西殿的燈盞亮著。

殿內秀秀正為小憐給腿上敷藥

,她疼的咬著嘴唇。

秀秀把繃帶係好了,站起身來,“姐姐這是怎麽傷的。”坐到床邊問道。

“沒事,謝謝你了。”低下眼睛,有關那些事情一個字都敢說。

“姐姐傷的太重了,我給你敷了藥粉都沒什麽用處,隻是活血。”對她說道。

“這條腿都動不了了,連疼都感覺不到。”敲敲那條腿歎了口氣。

今日見到皇上了,可他卻什麽都沒說,不知打算著什麽。

她隻擔心會不會牽連到她的姐姐和姐夫。

正安靜著,忽然之間房門被推開,兩人往門口看去。

東海扶著玄晟走進殿內,扶他到桌邊坐著。

擺擺手道:“你下去。”

“皇上。”秀秀低下身子行禮道。

見玄晟朝她擺擺手,便乖乖的到他身邊去了,“吃飯了沒有。”溫聲問道。

拉拉她的手,而小憐在一旁看著,卻覺得這位皇上十分和氣,躺在**動不了,也不出聲隻看著。

秀秀隻聞著清清的酒香味兒,任由他拉著,“吃了,和那姐姐一起吃的。”手指著小憐。

順著手指朝她看去,眼睛低了下去,“你先出去。”秀秀便打開房門走著。

屋裏就隻剩玄晟一個人,小憐怕他不敢動彈。

安靜了許久玄晟也沒動過,扭著拇指之上的翠玉扳指暗自想著。

起身向她走近,小憐眼看著他坐到身邊,才一動腿就抻著的疼,“哎呀。”叫喚了一聲。

玄晟看看她,卻想不到怎麽開口。

“你是慕容宰相的二女兒?”轉過身子對著她,表情平常的看著她。

“不是。”直接回道,與他四目相對,宮裏已經有一位蘭妃娘娘了,她便永遠都不會是慕容漪。

該怎麽對付小女子呢,玄晟的身子慢慢的向她靠近,直到臉快要貼上臉。

小憐拖著那條斷腿向後躲著,“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理所當然的應道,她生的花容月貌,世間男子都有一份惜花的心,而他的女人那麽多,多這一個也不會在意。

小憐抬起手來要抵住他,卻被他將手壓在**。

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慢慢的躺了下去。

他的鼻間氣息中帶著茉莉香氣,這就是她姐姐寧願死都不願意嫁的男人。

扭過臉去緊閉上眼睛。

而玄晟低下眼睛,卻見她脖子上戴著一塊玉石。

有關慕容柔的東西他一直記得清楚,兒時曾見她帶過,一把將那玉石扯了下來,仔細看了看,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還我。”伸手去搶。

“你與阿柔的情分不淺啊,這是她的心愛之物,竟然給了你。”語氣仍然緩緩的。

“還我。”聲音低下幾度。

玄晟的臉與她靠近,語氣冷下來問道:“是不是你父親不叫你入宮?為什麽不是你入宮。”

“我不知。”怯生生的答道。

她膽小惹人憐惜,玄晟的手指在她的側臉撫摸,肌膚滑膩真是美人。

“蘭妃娘娘很好,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吧。”向他求道,大著膽子卻說出這一句。

“你見了蘭妃?”又問道,“你何時從江南回來。”

小憐緊緊咬著嘴唇,眼睛眨啊眨的看著他。

“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朕將你帶到你父親麵前去,看他還有什麽話說。”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掐的手腕好疼,眼眶當中噙滿了淚水。

她是被慕容家所不承認的人,不想再與那裏有任何瓜葛,“別。”帶著哭腔說道。

額前一縷發散落,陪著他側臉之上一道結痂的血痕,使他看起來猙獰可怖。

玄晟鬆開她,將身子從她身上移開。

本想再問話,卻聽見東海在外叩門,“皇上,皇後娘娘請皇上過去呢。”

怎這時候找來了,玄晟站起身來,便出去了。

東海在門口躬身道:“趙毅趙大人求見,說是有急事。”

”皇後那裏怎麽了?”問道。

“大皇子病著,請皇上去看看。”

朝中有事自然不能去看了,便交代道:”你去請替朕看一眼就是了。“

也沒顧著西殿這邊,便去了禦書房。

都察院林大人也來了,與趙毅在殿中等著。

玄晟進殿他二人下拜,走到桌案後坐著,宮人送了茶放到他手邊,拿起先喝了口解解酒氣。

“兩位愛卿是有何事。”不耐煩的問道。總不能是又查出了什麽,他實在厭煩了。

林大人上前一步稟道:“回皇上,臣依照皇上吩咐查處官員,卻收到一官員的舉報。”

黨派相爭常有的事,問了句,“說的什麽。”

“此人乃是上屆會試探花,卻被安置在青海一偏僻地界做區區知府兩年之久。”趙毅上前說道。

竟然有這等事,既然已是探花,那吏部該為他擇個好官職的,怎打發到青海去了。

“說。”聽著精神便被提了起來。

“此人名魏玉,被發落偏遠之地抑鬱難平,簡直如沿街乞討一般趕回帝都,麵上說是辭官,而他的意思臣卻明白。”

哪裏是辭官,就是回來討公道的,朝中的這些家夥也是太欺負人了,榜上為探花都如此對待。

“當初是何人為他擇的官職?”問道。

趙毅道:“據說吏部劉大人是聽了宰相的吩咐,隨意將魏玉打發到青海。”

慕容瑾好本事啊,竟然敢插手這裏,聽著這話玄晟便惱了。

這宰相做的好,會試乃是朝廷選拔人才的地方,他如此做,那會試豈不是形同虛設了。

這老東西隨便找個女子塞進懷裏糊弄他便罷了,正想著是不是小事化了,卻又聽了這些。

手拿著的茶杯“幫”一聲砸在桌案上,趙毅與林大人兩人隨著跪下。

他兩位與慕容瑾積怨已久,宰相之位乃是百官之首,他們這些新起官員處處受他打壓,可算是抓到把柄了。

“慕容宰相實是手握重權為所欲為,臣等身在其位,已聯合幾位大人準備明日早朝彈劾宰相。”趙毅隨著說道。

若是彈劾該當何罪呢,玄晟與慕容瑾素有交情,隻怕不好辦,再者還有恩肅,她得慕容瑾幫扶,必會維護。

而且宰相手握重權,他手下門生不少,多在朝中為高官,到時將事情捅了出來,不一定就能當即發落了他。

可他卻是為所欲為,玄晟也看不過了。

家中事便先放一放,本來查慕容漪也未起過用到朝堂之上的心思。

“兩位大人先回去,朕已知道了。”應道,抬起頭看向雕著遊龍的朱漆房梁,後背靠在椅子上想著。

……

慕容漪立在殿門前看月亮,腦子裏七想八想的,明明那人就與她隔了一道門,怎就不肯進去將她弄出來呢。

她在猜玄晟將那小女孩藏起來做什麽,把柄都抓在手裏了,怎不來與她對質。

她等著,等的心煩意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