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金銀,饒你一命,否則今天就打死你!”
領頭的年輕男子,身形高大,臉色發黑,渾身都是肌肉,眼神凶狠,提著黃衣女子的頭發,毫不留情,猶如拖著一條狗,暴力而殘忍。
黃衣女子一張臉腫得跟饅頭一樣,雙眼迷城一條縫,嘴角滿是鮮血,淒慘而又無助,她雙眸無神,目光呆滯,任憑黑麵男子欺辱,身子軟綿綿趴伏,猶如死了一樣。
她臉上混合著鮮血和淚痕,停滯一陣後,忽而痛哭喊道:“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這個世間太苦,我再也不想來了。人間不是人間,人不像一個人,這是真正的地獄啊。
我這輩子到底做錯什麽啊?出生便死了爹娘,他們便說是我克死的,等我叔叔將我養大,他因為衝撞了貴人,無辜被殺,他們又說我是喪門星。等我十三歲,又讓無賴霸占,他日日逼我接客,讓我染了病。
那些男人,一個個把我當發泄物,那無賴相公隻管收錢,可是他何曾在意過我的死活。
無賴相公喝醉酒,凍死在大雪中,所有人都說我是掃把星,現在我又多了一個惡名,他們都說我是克夫的寡婦!
我是這個人間的賤人,無恥的爛貨,婊子,妓女,萬人睡的爛東西,我是人見人厭的怪物,惡臭的災星,醜陋的狗東西啊!
老天爺啊,你告訴我啊,這是為什麽啊,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啊?
我從小到大,一心做善事,從不曾偷雞摸狗,對人有禮貌,走路一心避讓旁人,可是為何每一個人看到我,隻有滿滿的厭惡,小孩子見到我,都向我吐口水,老年人看到我,都讓我去死。
我明明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我隻是想活下去啊,難道活下去也是錯嗎?
難道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麽?讓我這輩子來人間接受懲罰嗎?為何不送我去地獄呢?這不就是地獄嗎?
隻可惜,奴無法再向那位恩公報恩了,他是奴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人了,給奴飯吃,給奴菜吃,眼神溫柔,絲毫沒有看不起我。下輩子讓奴給他端茶倒水,做牛做馬,盡心侍奉!我一定會開心的啊!”
黑麵男子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這予取予奪的女人,突然爆出這麽大的能量,居然將一輩子的委屈和心酸,全部訴說出來。
“廢話什麽玩意,拿錢來!賤貨!老子可不想聽你的嘮叨與廢話。”黑麵男子愣怔刹那,很快回歸現實,反手一巴掌抽過去,直接將黃衣女子抽得腦袋一歪,鼻血狂噴,連一顆牙都被抽飛。
“混賬!”沐玄修行多年,曆經風雨,可謂見慣生死,然而聽到黃衣女子泣血之言,也是眼眶發紅。
黑麵男子聽到動靜,轉身一看,頓時哈哈大笑:“我以為誰來了呢!兄弟們,原來是這頭肥羊來了。小子,你怎麽來這裏了?
還是說想上這娘們啊?不好意思,這娘們以前被我們幹的可多了,可惜她現在染病了,你若是不怕的話,老子讓你來刷鍋,如何?
哎呀!你瞧我這記性,這刷鍋可不能免費喔,看你穿著一身華貴衣衫,昨天拿出來的銀子很大啊,我們兄弟幾個,正好缺錢用,我們要求也不高,拿個一百兩銀子,我們就讓你離開。要是這娘們你喜歡,送你好了,哈哈哈哈哈。”
一旁小弟們,一個個手持棍棒,快速將沐玄圍攏,眼神凶狠,猶如餓狼,擇人而噬。
“小子,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你啞巴了?還是嚇怕了?”
“哈哈哈哈!我看他是嚇尿了吧。喲,眼睛怎麽紅了?這是害怕地要流淚嗎?小夥子,誰讓你來這裏多管閑事呢。”
“這小子瞧得倒是標致,不如將他綁了,送到龍陽館去,那邊很多大爺喜歡這種細皮嫩肉的呢。到時候讓他體驗做男人的別樣體驗,想著就很過癮啊。”
“哈哈哈哈!你還真的敢想,小子,既然你來了,那就老老實實拿出金銀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否則我們將你送到龍陽館去,那種地方,你去了的話,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這是孤狼集鎮,便是老虎來了,也要躺著出去,我勸你識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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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混混發出哄堂大笑,在他們的眼中,沐玄就是一頭肥美的大綿羊,主動鑽入狼窩,絕對要被吃掉的命運。
這麽肥美的獵物,豈能讓他逃走呢?
必須要慢慢宰割,狠狠把玩,狠狠折磨,才是人間快樂事。
“大爺,你放過奴的恩公吧!求求你!不要傷害奴的恩公!”滿臉是血的黃衣少女,明明奄奄一息,此刻爆發出強烈的意誌,一把抓住黑麵男子的腿,苦苦哀求道。
“賤人!放開你的臭手!”黑麵男子暴怒,一腳踹開。
黑麵男子獰然一笑,一腳踩在黃衣女子的衣衫,來回轉動,頓時有骨骼破裂的聲響。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昨日女子穿的黃色衣衫,想必是她最心愛的衣衫,縱然自己朝不保夕,可是清洗得幹幹淨淨,絲毫沒有半點汙漬。
然而,這一刻的黃衣女子,衣衫破碎,血跡和汙漬,還有灰塵,將這件漂亮的黃色衣衫,汙染得一塌糊塗。
猶如這個集鎮上的壞人們,一點點的將美好,汙染得亂七八糟。
“恩公快走,不要管奴。”
癱倒在地的黃衣女子,發出微弱的聲音,嘴裏喃喃訴說著,不斷反複,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黑麵男子轉過身,望向沐玄,惡狠狠道:“小白臉,我不想再說第二遍,馬上把錢交出來。”
話音剛落,左右的小弟,直接將沐玄包圍,有一人直接衝過去將院子的木門一鎖,發出滲人的壞笑。
“這個集鎮沒有世道人心,那就讓我來做公義!”沐玄一步跨出,一拳打出!
這一拳快如閃電,黑麵男子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瞬間爆炸!
一個完整的人,在沐玄含怒一拳之下,直接被打爆,化作一團血霧,淩空爆散!
血霧彌漫,呼啦啦往下散落,很多直接落在包圍的混混臉上、身上。
這滂沱的血雨,猶如在呼嘯,更是在呼號,仿若在宣誓什麽,更像是在憤怒一樣!
混混們全部看傻眼,先是驚愕,轉而發出驚恐的嘶吼。
他們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實力強勁的老大,居然被這個少年,一拳打得粉身碎骨,不見屍體!
“啊!!!!!好多血,好多碎肉,老天爺,我臉上都是老大!”
“怪物,這是怪物!他殺了老大!”
“好可怕!這位公子,我錯了,不要殺我!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親,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求你,你殺了我,就是殺了我全家啊。”
“我也是啊,我上有九十歲老母,八十歲老爹,家裏有四個老婆,八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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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耀武揚威,凶神惡煞的一群人,此刻紛紛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把腦袋都磕破了。
沐玄環視一圈,冷酷道:“我還是喜歡你們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請保持一下!”
這話一出,這幫混子們,哭得更慘了,猶如死了老娘一樣。
沐玄也不含糊,抓起一個,便是一拳,一拳打爆一個,就跟打爆西瓜一樣,西瓜汁噴的到處都是,場麵刺激而又炫麗。
“你們既然都是好兄弟、好哥們,那就要講義氣啊!老大都去地府報到了,他一個人上路,肯定很孤單,很寂寞,說不定還會怕冷,我送你們過去陪他,你們應該要感謝我,對不對?”沐玄攤開手,滿臉是血,明明在笑,可是在混混的眼中,簡直是地獄來的修羅王,簡直可怕到極點,“怎麽樣?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
“媽呀!我不要死啊!這是個惡鬼,地獄的惡鬼!”一人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便往院子外衝去,結果剛走出兩步,沐玄淩空一拳打出,這人瞬間四分五裂,天女散花。
鮮血飛濺,猶如飛花,鋪滿整個門板,真是紅的燦爛啊。
剩下兩個,徹底傻眼,哭的嗓子都啞了。
沐玄親切的拍了拍兩個人肩膀:“下輩子打算欺負人的人時候,先考慮焦慮上輩子怎麽死的!”
話音一落,兩個人瞬間斃命!
鮮血順著衣衫滾落,沾染在黃土上,肆意的綻放而流淌。
幹涸的黃土,得到鮮血的灌溉,明顯感到了歡樂與雀躍,刹那之間,不斷吞噬,明明是洶湧的鮮血,卻刹那之間吸收幹淨,不再向外擴展。
一群為錢財而來的囂張混混,短短十幾個呼吸時間,全部死於非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沐玄擦了擦臉,法力一震,全身剩下的汙漬一掃而空。
一種無法言語的憋悶,哪怕殺戮這群狗東西,也無法宣泄他的怒火,他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語的惡!
有些人,是天生的惡!
這種惡一旦變成常態,將會把世界黑白徹底顛覆。
他徑直走到黃衣女子身旁,一把將她抱起,走入破舊屋中。
屋內空無一物,連一張床都沒有,唯有東南角放著一些稻草,還有幾件破衣衫。
沐玄扭過頭,望見一張破桌子上,還擺放著昨日的剩菜、剩飯,明明是剩下的飯菜,可是這女子精心將它們歸攏,明顯吃的很是仔細小心,生怕一口氣將它們吃的幹幹淨淨,而沒有留存。
她是真的想要活下去啊。
一個少女,想要活下去,卻在這裏,不被允許,太多人希望她早點死。
隻是因為她得了病,倒是她病了,還是這個集鎮病了?
沒有人回答,也不會有人回答。
這是一座流動的集鎮,三教九流,每個人東奔西走,每天都會有人活下來,也會有人死去。
誰又會關心誰死了呢?
況且還是一個家妓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如同集鎮北麵山坡上的野草,隨風而動,隨風雪而枯。
是啊!
誰會在意一株野草的生死呢?
“唉!”
沐玄長歎一聲,將黃衣女子放在幹草上。
“恩公,謝謝你!”黃衣女子想要伸手,可是她哪裏還有氣力,她微微抬起的手,直接垂落。
青霄突然道:“這女人生機斷絕,病入膏肓,沒救了,也是一個苦命人啊。唉~~~人與人啊,果真是的不同的。”
沐玄沉默不語,心底感覺被塞入一顆大石頭,讓他憋屈得很難受,縱然神通高明,這一刻聽到青霄的話,他竟然生出巨大的無力感。
人生啊人生!
聽到黃衣女子的那些話,才能夠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經曆過怎樣的痛苦與折磨。
“我知道,也許死亡對她也是解脫。她活得太苦了。”良久之後,沐玄喃喃說了一句,“有的女孩子什麽都不用做,嫁的良人一生幸福,有的女孩天生善良,可是人間疾苦,一樣不落,命運就像是蒲公英,風起而湧,風止而息,落到肥處迎風長,落到瘦處苦一生......”
沐玄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送入黃衣女子口中。
沒一會,黃衣女子眼睛多出幾分亮光。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奴髒了您的手,還讓您卷入無謂爭端,這些人都是獨狼幫的人,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您!
恩公,奴也許真的是一個災星,一直會給別人帶來災禍和無妄之災,也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我希望這一次老天爺能夠聽到我的聲音,讓所有的懲罰都降臨給我,千萬千萬不要在牽扯到無辜的恩公身上,如果您有半分的閃失,哪怕奴死了,也會死不瞑目。”
沐玄深吸一口氣,問道:“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黃衣女子問道:“奴叫餘畫,奴能知道恩公的名字嗎?”
“我叫沐玄!”
“沐玄.....”黃衣女子喃喃念誦一句,“請恩公將我埋葬在北麵的山崖上,我想望著恩公離開,下輩子......奴想做一個幹淨的女人,侍奉您左右......請讓奴給您做奴仆,為奴為婢,為了您,奴婢做任何事情都心滿意足!”
“好,我答應你!”沐玄眼眶一紅,別過頭,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
黃衣女子伸出血跡斑斑的右手,沐玄一把握住,黃衣女子眼中滿是柔情:“這個世界,恩公是奴最後的光,謝謝你,恩公......”
黃衣女子腦袋一歪,含淚而逝。
沐玄一行清淚滾落,他一把抱住黃衣女子:“你是個好姑娘啊!讓風吹著你,去肥沃之地吧。”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隨後一群披甲武夫,氣勢洶洶衝入屋內。
他們先是一陣驚呼,然後一群人直接衝入屋中。
“是你殺了阿虎他們?”
沐玄抱著餘畫,麵無表情道:“是!”
“得罪我們獨狼幫,真的是該死!把那個該死的女人交出來!”為首的獨眼大漢,嘶吼喊道。
“那你過來試試!”沐玄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陰冷,全身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
獨眼大漢暴怒:“你這是找死!來人啊,把他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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