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靳撇到樓上那一抹倩影,握著湯匙的手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湯太難喝,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隻覺得今天晚上的菜難以下咽,喉嚨生硬的發疼。
“少爺,要不然我去給你把菜再熱熱吧,可能有點涼了。”管家走過來問。
“不用——”陶司靳握著湯匙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心微微抽疼著。湯再涼,也比不過他此刻的心。
喝著喝著,淚水不知不覺中朦朧了他視線。他抬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
“少爺,你跟少奶奶……”
管家話還沒說完,就被陶司靳打斷,“你先走吧。”
“好。”管家無奈的退下去,下意識往樓上安黎臥室的方向掃了眼。
臥室內。
安黎坐在沙發上反複看著手中的合同,琢磨著如何才能讓陶司靳放下戒備,簽下這份文件。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她迅速將文件收好,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這一切,她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卻被陶司靳盡數收入眼底。他故作雲淡風輕的走過去,俊美的臉龐帶著笑意,“你明天要不要去公司?等你手好些了就可以去上班了。如果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
“我去。”安黎沒等陶司靳說完便接了過來。
陶司靳原本準備好了一大套的說詞,張了張嘴最後笑著點頭,“好,都聽你的。”
安黎眼角撇了陶司靳一眼,試探性的問:“今晚我的飯菜做的怎麽樣?”
“很好吃啊,尤其是湯非常鮮美,可你會一直做給我吃嗎?”陶司靳滿眼都是寵溺,心從安黎問這話時,又再次不受控製的抽疼了。
安黎試圖從他眼裏看出端倪,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他的一切都表現的那麽自然。
同時也說明,陶司靳確實是吃過了那些東西。她輕舒口氣,開始還有些擔心陶司靳不吃呢。
“早點睡吧。”陶司靳寵溺的摸了摸她頭頂,在她臉頰上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隨即又馬上退開。
安黎呆坐在沙發上,望著陶司靳脫衣進浴室洗澡。她下意識摸向自己被親的地方,臉頰上還殘留著餘溫,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次日。
在陶司靳去上班後,安黎獨自開車來到了墓地。看著墓碑上奇奇跟安母的黑白照,她那顆有些搖擺不定的心再次變得堅定。
“奇奇,媽,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白白死的。該付出代價的人,一個也跑不掉。”她手指輕撫著黑白照,眼淚在眼眶打轉。
奇奇跟安母的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必須要記住所發生的一切。
一陣微風吹來,她隱約感覺身後有人看著。猛然轉頭,身後卻是空無一人。她疑惑的蹙緊秀眉,細細又觀察了一遍周圍,依舊沒看到人影。
“難道是我自己感覺錯了?”她疑惑的呢喃著,繼續對著墓碑自言自語。
直到確定安黎不會再回頭時,隱藏在大樹後麵的陶司靳才走出來。低低的苦笑一聲,不動聲色的從墓地離開。
坐在總裁辦公室內。
陶司靳深深闔上眼,安黎在墓地說的那番話,再次圍繞他耳邊響起。
因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所以也不會放過自己。
視頻裏麵,安黎往湯裏麵加料的畫麵再次浮現,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都在重複回放,心也難以平靜下來。
門被敲響,喚醒了他遊走的意識。他坐起身,就見安黎從外麵推門走進來,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怎麽了?”陶司靳問。
“這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字。”安黎故作清風雲淡的將文件放在桌上,這份表麵上是正常的文件,但是在署名最後那一頁,她把文件內容換成了工程合同。但陶司靳天生心思細膩,很難不被他看出來。
當陶司靳將文件拿回去時,她的心忍不住快跳幾拍,緊盯著他每一個動作跟表情變化,生怕他看出什麽端倪。
陶司靳眼角餘光注意到安黎隱藏的緊張,拿著文件的手頓了一秒,在翻開文件時大致的掃了一眼,便注意到合同內容跟最後一頁內容不同。
雖然隻是一眼,他卻已然明白。
這份工程是他刻意壓下的,卻沒想到安黎會把它找出來,甚至拿出來故意讓自己簽。
再加上昨晚在湯裏麵加料的事情,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已經不言而喻。
他握著鋼筆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在安黎翹首以盼的目光下,毫不猶豫的在末端簽下了自己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看到陶司靳毫不遲疑落下的字,安黎臉上露出詫異,但很快又被掩蓋了下去,“你都不用看看嗎?”
“我自己老婆給的我還用檢查嗎?難道你會害我?”陶司靳痛苦的合上文件交到安黎手中,俊美的臉帶著迷人般的微笑,一向冷漠的眸子裏麵,是滿滿的愛意跟信任。
安黎突然覺得自己手裏的合同像燙手山芋一樣,陶司靳的信任讓她心裏那該死的愧疚感又溜了出來。
為了不讓自己情緒外露,她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辦公室。
當辦公室門被關上那一刻,她捂著自己快跳的心髒長舒口氣,才勉強恢複了冷靜。
拿到合同的第一時間,她將這份文件簽下的消息告訴了寧珠。在寧珠不小的人脈下,工程在開始快速進行。
轉眼過去了一個禮拜。
這天。
安黎剛從外地處理公關回公司,助理急匆匆推門進來,滿頭大汗,“不好了安經理,靳少,靳少暈倒了!”
“暈倒了?”安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立即跟助理一起跑出公司,就看到陶司靳被人抬上了救護車。
她氣喘籲籲的跟著坐上去,看著躺在推**的陶司靳,心中一時之間五味陳雜。
“幫忙摁住病人手臂,我先給他打一針。”旁邊的醫生急切說。
安黎愣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