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起來靳少並沒有什麽事情,可能隻是身體虛弱導致,在醫院休養兩天就沒事了。”醫生替陶司靳檢查完身體以後,從病房裏麵走出來跟安黎這麽解釋。
“你確定他沒什麽問題嗎?”安黎重複著醫生的話題問,自己每天在菜裏麵放的東西,陶司靳每次都吃的非常幹淨。
如今也出現了當初跟奇奇一樣的情況,隻是她沒想到陶司靳情況會來的比奇奇還快。估摸著,可能跟藥的劑量有關係。
她在心裏這麽想著。
“陶太太。”
醫生在耳邊的輕喚讓安黎恢複了意識,她反應過來笑著應下,“我知道 ,我會照顧好他的。”
跟醫生分開之後,安黎推門而入,看到躺在病**臉色慘白的陶司靳,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少夫人,公司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我晚點再過來。”站在病床前的廖紹說完,禮貌的走了出去。
病房裏麵隻剩下他們倆個人,安黎走到窗前,望著醫院花園裏患者跟家屬的一派和氣景象,胸口悶悶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按理說,如果寧珠工程的事情可以管用,那自己也沒必要非要陶司靳死,有時候活著比死更痛苦。
可另一方麵,又實在很難對奇奇跟安母的事情釋懷。如今摻雜在他們之間,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她手下意識摸向了自己包裏那個藥瓶,繼續放還是不放,她有些猶豫不決。
“安兒。”
身後響起陶司靳的輕喚,安黎心慌的將手從包裏收回,擠出一抹笑意,“你還好嗎?”
“沒什麽事情,可能最近沒休息好。”陶司靳虛弱一笑,鷹眸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安黎一番,始終沒有問什麽。
安黎被陶司靳盯得有些心虛,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問:“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陶司靳伸手輕撫著安黎的臉頰,滿眼都是寵溺,“你怎麽會有髒東西呢?在我眼裏,無論你變成什麽樣,都是這世上最美的。”
“你胡說什麽。”安黎避開了他的觸摸,她發覺自己已經無法,視若無睹的接受陶司靳的好。
“該吃藥了吧。”陶司靳手捏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起來。
安黎一愣,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自己包裏的那些藥。神色不大正常的躲避開的眼神,“醫生說你好好休養,打——”
“點滴跟藥一起才會事半功倍,醫生給了的吧。”陶司靳說話間,又輕咳了起來。
安黎斜睨著陶司靳,輕輕點了點頭,不自然的應了聲,“是開了些藥,我去給你拿。”
“好。”陶司靳目送著安黎離去的背影,當病房門被關上那一刻,眼眶跟著一陣泛紅。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撥通了廖紹的電話,“一個小時後,帶著律師來醫院。”
電話掛斷後沒多久,安黎端著熱水跟藥從外麵走進來,她將藥遞到他麵前,“吃吧,吃完就可以早點出院了。”
陶司靳盯著安黎掌心的藥丸,唇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他點頭應下,“好。”
當他溫熱的指腹觸碰到安黎掌心的那一刻,她手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在陶司靳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她隨便好了個借口解釋:“可能水有點燙。”
“那我就不吃了。”陶司靳語氣平和,像潺潺流動的溪水。
“別,你還是吃了吧。”安黎幾乎是在陶司靳提出拒絕的第一時間否定,發覺自己反應有些過激,她僵硬的扯出一個謊,“水其實也沒那麽燙,我幫你吹吹好了。”
陶司靳就這樣安靜看著她,如果不是知道這些所謂的藥丸裏麵東西,此刻眼前這樣一副畫麵該有多美好。
他隻怪自己當初太過愚蠢,竟被梁穎那種女人蒙蔽了雙眼,好好的家如今變得四分五裂。
“吃吧。”安黎再次將藥丸跟水遞到陶司靳麵前。
“好。”陶司靳點了點頭,接過安黎手中的藥丸,毫不猶豫的放進嘴裏咽了下去。
看著陶司靳這麽義無反顧,深信不疑的模樣,安黎內心深感有些愧疚。她拿起陶司靳喝完的水杯,“我出去給你買點水果來。”
“好。”陶司靳就像一個完全聽話的孩子,對安黎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都無條件的服從。
安黎走後不到半個小時,廖紹就帶著律師來到醫院。
病床前,陶司靳跟律師說完一席話之後,律師驚得鼻梁上的眼鏡都差點掉下來,“靳少,你確定要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給少夫人嗎?可是你現在還很年輕,這種東西立下來就好像遺囑,不吉利的。”
“是啊靳少,這種事情不用著急。”廖紹也在旁邊附和,不明白陶司靳為什麽會生出這種想法。就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一樣,完全是臨死前的托孤。
“你們就照我意思辦就行,到時候讓安黎直接接受就行,出去吧。”陶司靳翻了個身,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廖紹無奈的將律師送走,碰到了前來看陶司靳的段一博。段一博從廖紹嘴裏得知陶司靳所做的這一切之後,憤憤難平的衝進病房。相比自己體內的惱火,陶司靳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模樣,更讓他無比惱怒。
“你這人怎麽回事?你把財產全部給了安黎之後你怎麽辦?她現在跟陶司奕可是有不正當關係的,可能綠帽早就給你戴上了,你——”
“無所謂了,隻要她開心就好。”陶司靳憂傷的打斷了段一博的話,如果隻有自己的死才能彌補她,那就死吧。
“你什麽……意思?”段一博嗅到了陶司靳話中的深意,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問:“是不是安黎對你做了什麽?”
陶司靳沒有說話。
也正是陶司靳這個態度,更讓段一博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他又繼續問:“你生病是不是跟安黎有關係。”
陶司靳再次的沉默直接點燃了段一博最後那點壓抑的怒火,他火冒三丈的揪住陶司靳衣領,“你瘋了嗎?明知那個女人在害你,算計你,你還要把所有都交給她!到時候她跟別的男人跑了,然後你一無所有。”
“我不會一無所有,隻會消失。”陶司靳苦笑一聲,眸中有晶瑩的光在閃爍。
段一博一愣,拽著陶司靳衣領的手一頓,“她不會想要你死吧?”
陶司靳這才斜睨著看向段一博,緊抿著薄唇,良久才開口:“等你哪天真正愛上了,你就會體會到我的感覺了。”
瘋子,真是個瘋子。
段一博此刻心裏隻剩下這麽一句話,來形容從前不可一世的陶司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