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坐在辦公椅上,秀眉緊蹙,強壓下心裏的怒火,說:“讓她來見我。”

“好。”

崔秘書走後沒多久,辦公室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緊接著,穿著一身職業裝的曾護士從外麵笑著走進來,“安小姐,你找我。”

“基於咱們有點尷尬的身份,有些話我就不妨直說了。度假村的計劃我沒有暫停,你為什麽要擅自停止資金供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目前我還是代理總裁吧。”

安黎似笑非笑的看著崔秘書,美眸之中卻看不到半分笑意。

“我這也是沒辦法,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不開,隻能暫時——”

沒等曾護士說完,安黎便伸手打斷,“公司這幾個月的財務報表,乃至近半年的財務報表我都仔細看過。公司最近確實出現了一點問題,但還不至於達到資金周轉不開的情況。這其中的流動資金,我想請問去了哪裏?”

“這個——”曾護士沉默了兩秒,才難以啟齒的開口:“說實話,在接收財務之前,財務賬目出現了不明晰的情況。後來的調查之後,發現有一筆巨大的資金不翼而飛,那是王董事——”

曾護士說到這欲言又止,明顯是在告訴安黎賬目上被人做過手腳。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還特地將最新整理好的財務報表遞上去。

安黎粗略查看了一遍賬目,意外的發現這些賬目處理的有條不紊,完全不像一個護士能夠做到的效果。沉默了兩秒,她才唇瓣微張,“好,你可以走了。”

曾護士走後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崔秘書從外麵走進來,將咖啡放在辦公桌上,“剛才收到消息,鄭旭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出,鄭總在今天下達了法院傳單到靳少手裏,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後開庭。”

“什麽意思?我不大明白。”安黎有些茫然,壓根不明白為什麽要開庭。

崔秘書一臉吃驚的看著麵前這個當事人,問:“你那天不是被鄭旭的人給綁走了嗎?鄭旭讓靳少拿什麽東西去換人,靳少就暗中帶了警察過去。聽說是擦槍走火一槍打死了鄭旭,現在鄭總把事情全怪在靳少身上,告上了法庭。”

“是嗎?有這麽快?”安黎臉上掩不住詫異,這幾天一直陪伴在陶司奕身邊,對外界的事情漠不關心,也沒時間去操心。

聽到陶司靳為了救自己孤身犯險的事情,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她強行壓製。

暗暗告訴自己,陶司靳不可能隻是為了自己。而且早都已經沒了關係,就更不該因為這些事情而動搖自己離開的本心。

“開庭時間之所以慢,主要是因為法院走程序的問題,隻要程序到位就差不多了。鄭家那邊死了兒子,現在迫不及待讓靳少為此買單,不怕把事情鬧大,現在記者都在網上大肆報道。

好在這件事情不能全怪靳少,所以網上輿論處在兩極化。但仍舊對咱們公司,還是產生了一點影響,你出門的時候要當心一點,就算網友跟記者不攻擊你,也難保鄭家那邊不會發瘋。”

“好。”安黎附和著點頭,在崔秘書轉身之際,她突然響起曾護士說過的話,又說:“財務部那邊賬目有問題,你去找專門的會計公司核對,然後將結果告訴我。”

“明白。”

辦公室門被崔秘書關上之後,她拿起手機滑到了陶司靳電話號碼的頁麵,手指停留在‘陶司靳’這個備注上麵,猶豫了片刻,正要退出頁麵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觸到了備注,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她臉色刹那煞白一片,手嚇得一抖,驚慌之餘手機掉在了地上。

“喂。”

電話那頭傳來與陶司靳不同的男聲,她暗暗深吸口氣,故作鎮定的撿起手機,“是我。”

“安小姐,靳少現在在警察局接受調查。等他出來之後,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聽著廖紹的聲音,安黎情緒才勉強穩定。在聽到廖紹後麵那一句話時,忙拒絕說:“沒什麽事,不小心打錯了。”

話畢,她根本沒有給廖紹接下來說話的理由,直接將電話掛斷,如此驚慌的自己讓她頗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冷靜下來,耳邊才回響起廖紹那一句,陶司靳現在在警察局接受調查的事情。不禁覺得有點搞笑,當時開槍又不是陶司靳一個人在場,現在擔心事情鬧大就做起了這種形勢。

正如安黎所想,懼於陶司靳在新陽隻手遮天的身份,很快,陶司靳就從警察局出來,但網上的輿論卻沒有因此終止,反而愈演愈烈。

時間隻在彈指間就過去了半個多月,因為法庭即將開審,前陣子有冷下拉趨勢的話題,再次登上了熱搜。

這天。

晴空萬裏無雲。

法院外麵,匯聚了不少媒體記者跟人民群眾。

陶司靳在保鏢簇擁下穿越人群走進了法庭,無數的閃光燈在他身上閃爍,映得他那張冷峻的麵孔越發慘白無色。

安黎坐在車廂裏麵,遠遠看著人群擁擠的前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無意識攥緊,這半個月她除了在公司忙碌就是照顧受傷未愈的陶司奕,關於陶司靳的一切她都充耳不聞,也有意去躲避。

半個月不見,眼前的男人似乎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又瘦了一圈,原本精壯的身體,此刻顯得十分清瘦。

“安小姐,咱們要下去嗎?”坐在副駕駛的崔秘書問。

“等等。”安黎疲倦的闔上眼,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讓她心力交瘁。陶司靳的案子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公司的利益,就算她不願理睬卻也不得已。

十分鍾過去,半個小時過去,車廂內的氣氛也隨著她久久的沉默而靜止。

就在崔秘書以為安黎不會有所作為時,她忽然抬起了頭。

“下去吧。”

此話一出,戴上足於遮擋她大半張小臉的墨鏡,踩著低跟鞋優雅的下了車。盡管她有意偽裝,在經過哪些記者麵前時,還是被認了出來。

人群中,記者那一句,“是安黎”的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