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陶司靳不受控製的急走過去,昨晚上得知今天要跟安黎見麵的他興奮到徹夜未眠。

三更半夜在房間來回措辭,思考著明天跟安黎見麵該說些什麽。但此刻見到安黎,大腦卻一片空白,理智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眼中隻剩下她那張令他著迷的臉。

安黎踩著五公分的皮鞋迎麵朝他走來,不著痕跡繞開他的觸碰,在長型的另一邊餐桌坐下,“靳少,請過來吧。”

靳少。

陶司靳耳邊隻響起安黎這一句,原本激動的心跟著急速墜落。他僵硬著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在沒有見到安黎之前,他幻想過很多種初見的方式,考慮過安黎會生氣會痛恨,會不理睬。

卻沒想到她能用如此平靜淡漠的口氣與眼神說話,宛如倆個人就是陌生人。就連他們初見時,起碼還會稱呼一句‘陶司靳同學’,而如今,一句靳少徹底隔絕了他們分散的距離。

想到這,他鼻尖一陣泛酸。

“靳少。”

安黎又一句呼喚,將陶司靳的思緒拉回。他收斂起內心劇烈起伏的情緒,在安黎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衝身後等待的服務員打了個響指,“上菜。”

“不必了。”安黎出聲打斷,將準備好的合同推到陶司靳麵前,“這次我是代表公司來跟你簽約的,因為之前靳少指名要讓我來,所以還請靳少盡快將合同簽訂,公司還有事需要我去做。”

“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走嗎?”陶司靳極富磁性的嗓音低到沙啞。

安黎拿著合同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就又恢複正常,“我是公司這次簽約的負責人,這次本該帶助理一塊來。也是靳少要求我一個人來,所以我按照靳少的要求來,也希望你能像所說的那樣與我們簽約。”

“沒說不簽,但你也用不著這麽著急,我沒吃飯。”陶司靳看都不看合同一眼,直接將合同丟在一邊,讓服務員端菜上來。

陶司靳這一番操作讓安黎十分不耐,她忍住內心情緒淡漠的坐著,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陶司靳一眼。飯菜上桌,她更是雙手交叉抱胸一動不動,完全一副我就等著你吃完的態度。

而陶司靳卻視若無睹,徑自為她切好牛排放在麵前,然後優雅得體的細嚼慢咽了起來。

一分一秒過去,安黎已經記不起自己看了多少次時間。她強忍著最大的耐心,等著陶司靳吃完。可平日飯量說不上很大的陶司靳,此時細嚼慢咽不說,更是吃完西餐吃中餐,沒完沒了。

眼看兩個小時過去,她最後一點耐心已經消磨到極點。猛地起身,身後的椅子被帶動,椅腳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抱歉,我上個洗手間。”話畢,她起身往外走。

在她出去的那一刻,陶司靳手中的動作也戛然停下。握著筷子的手無意識用力,沒想到這麽久不見,自己竟然用這種拙劣的方法,才能讓她多停留片刻,說來可笑又可悲。

在安黎走進洗手間時,手機跟著響起,她接起唐穀穀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話,唐穀穀的聲音已經響起。

“怎麽樣了?合同簽了沒有?”

“沒有。”安黎無奈扶額,陶司靳這種手段實在讓她沒有什麽辦法。

“怎麽會這樣?他有沒有為難你?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這麽難伺候的主就算真簽了,事後肯定也事多。”唐穀穀說。

安黎望著鏡中的自己,沉了沉心神回答:“不用了,這份合同我會想辦法去簽的,你不用擔心了。”

簡短幾句之後,她雙手疲倦的撐在水台上,無奈的輕歎口氣。洗了個手重新整理好心情走進去,再次見到陶司靳那張熟悉的俊臉,她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陶司靳這幅模樣顯然也沒想好好商談。她走過去奪下陶司靳的筷子,重新在對麵坐下,“我不明白靳少這是什麽意思?說好了簽約,這是要反悔嗎?”

被奪走筷子的陶司靳沒有了可以轉移的注意力,他不得不對上安黎那雙明亮璀璨的眸子,“沒有。”

“既然如此,我看靳少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沒必要再浪費彼此時間了。想必靳少在合作之前,對本公司也應該有所了解。所以多餘的話我就不再說了,合約簽下之後咱們這事就算了結了。”安黎再次將合同遞到陶司靳麵前。

陶司靳打開合同看了一眼,“除了合同,你就沒什麽別的話跟我說嗎?這麽久了。”

“我不記得跟靳少很熟,所以自然不存在什麽話想不想說的。如果靳少是想利用工作之便套關係,那也請簽了合作再說。如果不想簽的話也請直說,雖然這份合約我很想弄到手,但也不代表我會任由你戲弄。”

“簽完合同再說是嗎?好。”陶司靳輕輕點頭,從西裝外套上拿出鋼筆快速在上麵簽字。

安黎接過合同,在看到陶司靳落在上麵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之後,霍然站起,將合同塞進包裏,“謝謝合作,我先行一步,靳少請慢用。”

“安黎!”陶司靳追上去緊攥住安黎手臂,在對上安黎看過來的陰冷目光時,握在她手臂上的手跟著微微顫抖,竟沒有勇氣去觸碰。他緩緩收回手,“能不能談談?”

“抱歉,與你不熟。”安黎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走在走廊,她捂著心髒的位置,回想著剛才跟陶司靳相處的畫麵,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

不過,總算是處理好了,也不算是沒有收獲。

當她即將從大廳走出的那一刻,身後忽然響起陶司靳的叫喚,“安黎,你等一等!”

安黎頓住腳步,在她轉頭的那一瞬間,陶司靳已經邁著那兩條大長腿跑了過來。

“什麽事?”她冷聲問。

陶司靳衝上來猛地將她摟進了懷裏。熟悉的觸碰感讓他心陣陣揪痛,無數個夜裏,他向上天乞求再見安黎一麵,哪怕隻看一眼就好。

但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清楚知道,自己對她的思念有多濃,難以隻看一眼便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