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靳不敢置信的望著安黎,“你竟然真的——”

“我說過你不殺我,那我就殺了你。”安黎泛紅的眼眶淚水在打轉,臉上濺到的鮮血與她那張天使般的容顏格格不入。

“啊!”

進來的護士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出聲,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報警。

安黎含著淚,這才忍痛緩緩鬆開了握在水果刀上的手,陶司靳也隨著狼狽跌倒在地。

“你這個女人……”陶司靳疼得滿頭大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很該死是嗎?”安黎望著陶司靳狼狽的模樣,哽咽著後退了一步,“其實真正該死的人是你,是你的無情與冷漠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麵。”

早知他們今日會變成這樣,倒不如四年前彼此就死在那車禍裏。起碼之間還有很多的美好回憶,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隻剩下無盡的怨念。

醫生們衝衝趕來,小心翼翼的將陶司靳抬出病房。

陶司靳走前看向安黎的眼神,還帶著不可置信,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很快,一大幫警察在病人們錯愕的目光下,將安黎帶進了警察局。

“你知不知道自己殺了人?”

麵對警察的審問,安黎異常平靜的反問:“那他死了嗎?”

“還在手術。”警察回答。

安黎淚水順著鼻尖倏然墜落,她低低發出兩聲冷笑,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他們說話,“沒死嗎?那我剛才是不是應該把水果刀刺得更深一點?”

警察被安黎這駭人的話驚得筆都掉了,做了這麽多年的審訊員,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是警察局,不是你玩鬧的地方!”

“我沒有玩鬧啊,我隻是想殺人。他殺了我兒子,所以他是該死的。”安黎輕笑著看他們,明明笑的魅惑人心,卻莫名的讓人心底裏惡寒。。

審訊結束。

安黎被重新關進拘留所。

她蜷縮在角落,望著眼前的四麵牆壁,淚水開始無聲的滑落。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奇奇那張稚嫩的笑臉。

耳邊也全是奇奇那脆生生的,一句又一句叫出的‘媽媽。’

她不明白,為什麽死的是奇奇而不是自己,為什麽錯的是自己,卻要讓別人償命。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痛苦後悔過。

更沒人知道,當她那把水果刀刺進陶司靳胸膛事,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如今活著的她就好像行屍走肉。

為什麽?

夜深人靜時,她大腦重複思考著這個問題,越想心裏越痛。視線觸及到地板角落殘留的一塊鐵片,她失魂落魄撿了起來。

生鏽的殘鐵抵在那纖細白嫩的手腕上,她緩緩闔上眼,猛一用力滑了下去。

殘鐵‘叮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疼得悶哼一聲,飽滿的額頭瞬間浸出一層細汗。鮮血頓時大肆湧出,順著她手腕向下流淌,濺在地上猶如一朵朵盛開的玫瑰。

她臉色慘白的倒在地上,無意中打翻了身邊的桌子,發出巨大輕響。她痛苦的喘息著,眼淚自眼角一滴滴落下。

時至今日,身上的傷痛半點也比不上她此刻心裏的疼痛。

聞聲而來的警察就見她氣若遊絲的倒在血泊之中

……

五分鍾後,安黎被簡單處理傷口,緊急送往了就近的醫院搶救。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陶司奕那雙熬紅了的雙眼。

“黎黎,你終於醒了。”陶司靳激動抓住她的手,聲音沙啞:“你怎麽這麽傻?爺爺現在病重難以下床,奇奇的屍體現在還放在殯儀館,你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安黎蒲扇般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傾城絕美的臉毫無血色,她虛弱的留下了兩行清淚,“奇奇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所以你故意刺傷陶司靳,從而獲罪,一心求死是嗎?”陶司奕語氣有些激動,安黎的沉默讓他確定了答案。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奇奇雖然不在,但你還有我,我這輩子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絕不會棄你而去,你相信我。”

“安黎——”

這時候,外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緊接著,安母提著水果急急走進來,臉上掛滿諂媚的笑,“安黎啊,我聽說你自殺這是怎麽回事啊?”

安黎撇了眼安母過度浮誇的表情,疲倦的閉上眼,“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樣什麽也幫不了你,你別再來找我了。”

安母臉上的笑容一僵,還沒開口就被安黎如此無情戳破,臉上不禁有些難堪。但很快,笑容便再次浮現,“我可是你親媽,總說的這麽見外幹什麽?”

“你要是知道自己是我親媽,那在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上次被關在警察局,你怎麽好像忘記了你這個女兒。”安黎聲音清冷淡漠,她這個所謂的親媽跟親哥,活著還不如死了,也不至於隻有在危難時想起自己。

“我……我又不知道……”安母眼神閃躲,表現的有些心虛。

陶司靳被謀殺這麽多大的事情,整個新陽,就連三歲孩子都知道,她一個這麽打的人會不知道。

“你還想要我怎樣,我這條命嗎?”安黎平靜的輕啟紅唇,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足於讓人心生不忍,但此時此刻對她這已經如同行屍走肉的屍體來說,不過是少捅一刀跟多捅一刀的區別。

“你要是什麽忙都幫不上,那我生你這個女孩,又辛辛苦苦養大幹什麽。既然你幫不上,那我就隻能去找老爺子了。”

話畢,安母轉身就走。

“不準去!”安黎猛地睜開眼,隨手將桌邊的杯子砸向門口,碎片四濺,嚇得安母失聲尖叫。

陶司奕一眼注意到安黎受傷的那隻手腕,傷口再次迸裂出血跡,“黎黎,你別動氣。”

“你瘋了嗎?我可是你媽!”安母氣得厲聲斥責,要不是顧忌陶司奕在現場,她早就好好修理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了。

安黎激動的捂著胸口,衝安母歇斯底裏的吼出一個字,“滾——”

安母沒好氣的咒罵這離開,安黎手腕的紗布浸出鮮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驚得陶司奕忙去喊醫生。

正好從電梯出來的梁穎撞到這一幕,下意識跟在了陶司奕後麵,就見幾個醫生匆忙跟著陶司奕走進安黎病房。

透過門縫,她一眼看到奄奄一息躺在病**的安黎,嘴角不禁彎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就聽到醫生裏麵斷斷續續傳出話。

‘抑鬱症,極容易自殺,需要放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這些話聽在耳朵裏,梁穎眼中生出一抹狡黠算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