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靳看著麵前的文件,聽著廖紹的話,也不知是作何感想,但是他頓了片刻,手上的動作難得的停了一下,最後才淡淡的開口,仿佛毫不關心,“隨他去吧,反正他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的。”

廖紹聽著陶司靳的話,心底一陣的苦笑,易遙他掀起了大風大浪還不夠嗎?

幾乎快把整個市都給倒騰過來了,這幾天搞得A市人人自危,就怕他一不小心把怒火發在他們身上。

這如果還不算什麽大事,那什麽才算得上?

可是陶司靳在麵前,他也不敢說,身為自己人,他也相信陶司靳的能力不會被易遙這些動作弄倒,隻能在一旁默默的聽從他的吩咐。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陶司靳就將這個文件合上,隨後隨手從自己的抽屜抽出文書遞給廖紹。

他輕輕扯了一下嘴角,眼神帶著幾分淡漠,但深處卻是無底的漩渦,仿佛能讓人吸進去一般深沉的不行,“按計劃行事。”

廖紹自然知道陶司靳說的計劃是什麽,這件事陶司靳很久之前就和他說了,隻不過是一直沒有開始罷了。

廖紹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陶司靳會在這種關頭執行計劃,他低下頭點了點頭,然後就退了出去,退之前還收過那份文書,小心翼翼地放在懷裏,生怕被別人看到一般。

但就是他這種態度反而更引人注目。

現在陶司靳的公司人心不穩,所有人都被易遙的動作給嚇壞了,離職率高得出奇。

而陶司靳根本就沒有挽留的措施,這也導致了公司人心徹底渙散。

眾人盯著廖紹手中的那個文書,看著他這種視若珍寶的態度,還以為是什麽珍貴的文件,有想跳槽的人也暗暗記住了這個舉動。

很快,他們這裏的消息就傳到了易遙那邊。

易遙依然我行我素,不顧公司的損失也要把陶司靳給拉下馬來,狠起來根本就不管不顧。

而此刻離開安黎家的唐穀穀在易蘭青麵前看著她。

唐穀穀抬頭的那刻眼神似乎有些酸澀,眼淚情不自禁的想要流下,卻被她硬生生忍下了,眼花在眼眶裏打轉,晶瑩的淚花閃了閃,但是她收斂了一下,揉了揉有些紅的鼻子,艱難地看著麵前的母親。

易蘭青進監獄後,興許是因為沒有人為她打點,所以變得十分憔悴,整個人完全看不出來當時憨厚老實的樣子。

就連十分之一也沒有。

易蘭青看著麵前的唐穀穀,十分不願意直視她,她撇了一下唐穀穀之後就移開了視線,唐穀穀卻不可能讓自己這個母親在這裏受苦,若不是她們之間隔著一扇鐵窗,她都要衝過去心疼地抱住她這個母親。

唐穀穀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下的黑眼圈也能昭示著她這幾天的睡眠質量,“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易遙本就是公司的繼承人,為什麽要想著分易家的一杯羹?”

易家可不是那麽好分的,從易天行易天明雙雙入獄以及易遙上位後的那些手段都能看得出來,易家幾乎都是豺狼。

在豺狼口中奪食比虎口奪食還難,因為柴狼都是群居動物。

易蘭青聽到唐唐穀穀的話,卻是一聲不吭,過了片刻唐穀穀仍然在注視著她,易蘭青這才有新的反映。

她稍微回個頭,目光放在唐穀穀那裏,然後嗤笑一聲,“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背叛你,隻有權力不會。”

唐穀穀可能也沒有想到易蘭青是這種想法,才會想去分易家的一杯羹。

她抬了抬頭,努力讓淚水不再流出來,“可是您這是在作死……易遙他已經答應了不插手你的事情,隻要過幾天他們就會把你放出去,前提是你不是傷害易天明的人。”

易蘭青卻是在監獄裏麵沒有說話,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這個女兒。

突然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然後扯了一下唇角,眼神冷淡地看著麵前的唐穀穀。

“你不用再來救我了,我不需要你救,人是我殺的。”

唐穀穀聽到這番話怔了怔,她似乎有些震驚地後退了幾步,但到底還是穩住了身形,三番四次地確認自己和易蘭青身上沒有監控之後才開口,隻不過這次她壓低了聲音,生怕周圍有什麽眼線。

“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可是你……”

易蘭青似乎斜眼看了唐穀穀,唐穀穀知道自己母親雖然在人前對她不錯,但是她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層什麽,無論是什麽母親都不會真心待她,她們兩個人看著比誰都親,實際上比任何人都陌生。

她一直想要努力打破這層隔閡,但是哪怕到易蘭青入獄,也沒有成功。

易蘭青這時候才開了口,說出了那個塵封多年的秘密,“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領養來的而已。

所以我不待見你,我甚至想過到時候出了事就把你推出去,所以不要再來救我了。”

說完這番話也安心就轉過頭,無論唐穀穀說了什麽她都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恍惚之間她似乎聽到唐穀穀抽泣的聲音,但是她也管不了那麽多,最後隻能聽到急促奔走的步伐聲,以及她回頭看到唐穀穀瘋一般衝出去的背影。

“抱歉……好好活著,穀穀。”

第二天的清晨,A市的頭條報紙上顯示易蘭青入獄之後在獄中自殺,死前臉上還麵帶微笑。

唐穀穀似乎十分不能接受這個結局,無視了所有人的客套或安慰,僅僅是來到安黎麵前跟她到說了道別,隨後就離開了A市,遠走他鄉。

麵對唐穀穀的離去,安黎說不上是什麽感受,但是她最後也隻是送到唐穀穀到機場,告訴了她以後有事情隨時可以找她。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聯係人也不需要跨越千山萬水坐著無數車馬,隻要用手機微信翻一翻就可以了解對方的近況。

因而對於唐穀穀的離開,安黎也不是無法接受,僅僅是有些擔心。

隻是她仍然覺得易蘭青自殺在監獄有些過於詭異。

畢竟前幾日易蘭青還在現實裏說著自己不是殺人凶手的人,下一秒就在獄中畏罪自殺,怎麽看也不太可能。

現在也沒有易蘭青主動殺人的證據,隻要她不承認,頂多就是拘留十多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