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
費城。
別墅內。
安黎坐在花園的秋千,周邊圍繞著鮮紅的玫瑰,還有一棵棵高大的椰子樹。一陣微風吹過,花香伴隨著樹葉刷刷的聲音襲來。
聞著這淡淡花香,她失明帶來的痛苦似乎也能減輕,這難得的愜意生活,讓她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了淺淺微笑。隻一秒,她嘴角的笑容便**然消失,世界再美,如今她也看不到了。
現實的黑暗,清楚提醒著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醫生們那一句句暫時性的失明,誰知道,他們口中的暫時是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想到這,她不禁自嘲的輕笑出聲。
可能,要瞎一輩子吧。
“安小姐,起風了,咱們要不要先進去?免得你感冒了又不舒服。”身後的傭人很是小心翼翼的詢問,同時,推動安黎秋千的手一刻也不敢停下。
安黎是她一個小小的傭人,絕對得罪不起的。
這時,耳後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雖然對方走路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她一樣,但失明後她的耳朵,還是能夠非常敏銳的察覺到。
她尋著那聲音的地方轉過身,在察覺到來人的身份時,她秀眉微微蹙起。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摸索自己的手杖,卻觸碰到一雙有力的大手。盡管看不到,但她還是一秒就感覺到了。當即抽回手後退兩步,換了個方向去摸索自己的手杖。
“你難道打算一直這樣對我嗎?”陶司奕語氣中帶著幾分生氣,又帶著幾分無奈。
他承認,自己因為對安黎強大的占有欲,做出了一些不可描述,傷她心的事情。但歸根到底,還是自己太愛她了。
在這世界上,他隻剩下她這麽一個人了。隻是在幾次對她動過粗之後,他深刻的感覺到自己行為方式似乎用錯了,要不然也不會得到她現在這樣的排斥,甚至是厭惡。
這對他來說,是感情上極大的一種侮辱。所以,在經過這次之後,他決定對她態度轉變。
從前的她,即使不愛自己,也仍舊是最好的朋友,自己能夠很好的陪在她身邊。但現在,連同她平靜的說句話,都已經成為了一種極大的奢望。對自己而言,何嚐不是一種失敗。
盡管陶司奕內心已經做出無數次的反省,安黎卻無法對過去那些傷害釋懷。對陶司奕的話她也充耳不聞,在摸到手杖後小心翼翼的獨自往前走,就連傭人伸過來攙扶的手,也被她推開。
“黎黎。”陶司奕幾步擋在安黎麵前,看著她本能閃躲撇開的臉,心一陣陣劇痛著,“我們可以好好相處嗎?像從前一樣,我發誓,我可以為你改變回來的。你知道的,我變成這幅模樣都是因為你。
我的善與惡,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在路上看到那些殘疾人都可以伸手扶一把,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為什麽就不能對我敞開胸懷接受一次。”
“好啊。”安黎說。
“真的嗎?”陶司奕心中一喜,他雖然一直抱著跟安黎和好的想法,但是沒有想到安黎真的會如此輕易接受自己的說法。
安黎抬起那張精致,美麗如天使的臉龐,用那雙已經失去光芒的美眸望著他,“那就把齊婉殺了。”
“好。”陶司奕毫不猶豫的回答,對他而言,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過安黎。更不要說一個齊婉,就算是十個,他也會心甘情願的殺了,隻要安黎能夠高興,跟自己在一起。
安黎嘴角扯出一記不易察覺的譏諷冷笑,這一刻,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怕是再也改變不回來了。
生命在他嘴裏如此無足輕重,自己提出要齊婉的命,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更別說為齊婉辯解。
即使齊婉當初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欺騙了自己不可原諒。但是對於陶司奕,齊婉卻是不顧一切的犧牲,包括自己的生命。
此刻,安黎是真的為齊婉這個女人感到悲哀。她為陶司奕做了這麽多,可他卻棄她如敝履。這麽想來,齊婉比她似乎還要悲慘許多。
陶司奕久久沒有得到安黎的回複,緊張的握住她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但我也相信,你救不回來了。”安黎說完,清楚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雙手顫了一下。她能夠感受到陶司奕內心的情緒變化,抬起臉說:“你的心已經黑了,我拉不回來了。”
“那是你太狠心,我說過,我變成這樣是因為你。”
陶司奕不死心的握緊安黎的手,鄭重其事的說:“你最後給我一個機會,就當是幫幫我,我可以為你變回從前的陶司奕,你知道我很愛你,甚至是愛到喪心病狂,也掩蓋不了我愛你的事實。”
安黎緊咬著牙,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如今陶司奕變成這樣,她不是沒有想過怪她自己。
如果當初能夠及時發現陶司奕的改變,不該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能夠控製他的改變,縱容他在還未完全黑化前做的那些不折手段的事,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把齊婉帶過來。”她說。
“好。”陶司奕激動的連連點頭,隻要安黎能夠這麽平靜的跟自己說幾句話,就已經是好的轉變。
但他同樣不會忘記,對安黎同樣虎視眈眈的陶司靳跟易遙。
“你走吧。”安黎轉過身,拒絕傭人的攙扶,徑自小心的緩緩借用手杖往前走。
陶司奕站在原地,凝視著安黎那消瘦高挑的倩影。他愛安黎沒錯,但這不意味著任由安黎為所欲為。他不在乎齊婉的性命,但他在乎安黎要走齊婉的目地。
等安黎背影徹底從眼前消失不見後,他對不遠處守護的保鏢勾了勾手指,“你去找人把齊婉帶過來。”
話畢,他又說:“另外準備專機,今晚準備將安小姐從這裏轉移。但是在轉移之前,盯緊外麵的一舉一動,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像我匯報。情急之下,可以先斬後奏。”
“明白。”保鏢聲音洪亮的應下。
陶司奕雙手負在身後,俊逸的臉上蒙上一層寒霜,“記住最重要的一點,安小姐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傷,更不能任何事情。否則,這一切都算在你們頭上。”
說到最後一句時,陶司奕眼中露出冷酷的強烈殺意。聲音在風中,顯得越發冰冷刺骨,讓人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