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表情淡漠的坐在沙發上,聽著外麵車子引擎漸行漸遠的聲音,她方才一直提起的心才逐漸落了地。

“安小姐,喝點牛奶吧。”保姆小心翼翼的將熱牛奶倒在安黎麵前,言行舉止,不敢有半分疏忽。

“不用了。”安黎輕輕將牛奶推到一邊,就這樣一本正經的端坐在沙發上。有了以前被陶司奕下藥的經曆,她現在要不是怕自己就這樣死了,根本都不敢輕易吃他們任何東西。

保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治好將熱牛奶擺在左蔓麵前,然後才離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對安黎來說,眼睛失去光明的她已經完全分不清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更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時間對她現在而已,是世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了。

“安小姐,齊婉小姐來了。”保姆在安黎麵前,小心翼翼的說。

安黎微微偏開臉,豎著耳朵往門口的方向去聆聽,果然就聽到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是她來了。

安黎在心中肯定,能在陶司奕身邊待著的女人,除了齊婉她還沒有見過第二個。隻是走了一會兒,那高跟鞋的發出聲音的方向,在距離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齊婉這個行為讓安黎不解,她微微偏過臉去試著找尋齊婉所站著的方向,柔聲輕喚:“齊小姐?為什麽不坐?”

齊婉看著安黎那雙失去往日光彩的美眸,心裏一直存在的愧疚越發加重。對安黎做過這麽多利用的事,其實,她是沒臉來見安黎的。

好在,好在安黎看不見了,才不至於看到她此時此刻的難堪。

生出這個想法,齊婉不禁覺得自己十分卑劣。安黎的眼睛雖說不是自己導致,但這些都是蝴蝶效應,要是沒有之前自己的那些事情,事情恐怕又是另外一種發展。

“齊小姐。”保姆在旁邊輕聲提醒,這才將齊婉遊走的思緒給拉回了現實。

齊婉反應過來後,連忙上前幾步走到安黎麵前,但還是在距離安黎半米的位置停下。

“陶司奕將你交給我,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吧?”安黎微笑著問,即使是在即將說死亡麵前,她也表現的十分淡定從容,永遠笑得那麽平靜。

“知道。”齊婉情緒瞬間低落,垂在雙側的手無意識的緊握。長長的指甲深深扣進肉中也沒有察覺到痛處。

安黎輕笑的借著手杖起身,轉頭對保姆說:“讓所有人都出去,不要以為我眼睛看不見就耍花招。”

保姆驚慌失措的點頭,連連說:“好,我這就帶他們離開。”

借著,安黎聽到了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往門口方向走。一直到他們走遠之後,她才借著手杖,小心翼翼的走到齊婉麵前,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陶司奕對我這麽癡迷。”

齊婉握著的手再次一緊,下意識緊咬住了下唇。關於安黎說的這個問題,她不止想過,還想過很多次,隻是想不通,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陶司奕身邊執念這麽多年。

說到底,有些人終究是沒有緣分。

安黎緩緩走到齊婉麵前,同為女人的她,有著跟齊婉一樣的心電感應,她說:“你總是太認命,為什麽不自己爭取一下,就算可能得不到,也不至於自己到死都留有遺憾。”

“什麽意思?”齊婉問。

“陶司奕把你交給我,而我說的是要你命。即使如此你也來了,難道連死都不怕的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嗎?”安黎說著,淡淡笑著從茶幾上摸到那把水果刀,遞到齊婉麵前,“殺了我吧。”

“安小姐,你這是做什麽?”齊婉被安黎的行為嚇得連連後退,她是有過想要殺死安黎的念頭。但那些都隻是想想罷了。要是安黎真有什麽三長兩短,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你不動手的話,那我就動手了。”安黎忽然神秘一笑,將那尖銳的匕首對著自己。

在齊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忽然朝著自己腹部插下去。隻是這個位置她把控的很好,雖然是腹部但沒有傷及要害,可鮮血卻依舊瘋狂的往外流。

“安小姐!”齊婉驚恐的上前忙扶住安黎,可安黎卻屏住一口氣,將水果刀從身上拔了出來,這讓那些鮮血頓時如泉湧一般噴出來,將白色大理石地板,在片刻間染成了紅色。

齊婉抱著安黎驚慌的衝外麵大喊:“快來人,安小姐受傷了!”

守在外麵的那些人一聽,一個個拔腿跑進來。看到暈倒在地上的安黎時,立刻緊急去找醫生。

同時,安黎被他們一行人急切送上了車。幾輛車子為安黎報價護航,在短短半個小時就已經趕到了醫院。

在公司的陶司奕得知安黎受傷大出血的消息後,心急火燎的趕到了醫院。一看到等在手術室外麵的齊婉,二話不說,上前一記耳光打在齊婉臉上,怒不可遏的指著齊婉。

質問:“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安黎會受這種傷?”

齊婉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緊咬著下唇隱忍下這份委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黎黎的錯嗎?”陶司奕一把鉗住齊婉手臂,氣得咬牙切齒:“別把自己當回事,要是安黎出了什麽事情,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安小姐她自己傷自己,想要陷害我的。”齊婉忍不住含淚解釋,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可卻不得不在意陶司奕的眼光。哪怕,在陶司奕眼裏的自己不過連玩物都算不上。

“把齊婉抓起來送到賭場,交給姓亞的小子,沒我的命令,不準她離開那裏一步。”陶司奕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的同情跟憐憫,就連一個對待一個陌生人的眼神都沒有。

齊婉不可置信的看著陶司奕,她跪在地上緊緊抓住陶司奕衣角,“老板,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我不該傷了安小姐,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陶司奕卻像是被世上最肮髒的東西觸碰了一樣,冷漠甩開齊婉的手,“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齊婉腦海中隻轉動著陶司奕說的這句話,眼淚無聲的自眼角滑落。

曾經,即使為陶司奕做盡壞事,她也絲毫沒有害怕跟後悔過,更沒有死心過。可這次,她的心卻仿佛一瞬間墜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