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安黎,你先喝點粥。”

病房裏麵,陶司靳坐在病床前,細心好脾氣的將熱粥先吹過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遞到安黎嘴邊。

安黎淡漠的別開臉,“我要見阿蘭。”

“阿蘭需要上班,她沒有時間跟精力照顧你。而且你在醫院就算沒有辦法讓你病情好轉,起碼中間出現什麽情況,也能在第一時間對你實施急救。”陶司靳極有耐心的將粥再次遞到安黎嘴邊,柔聲哄道:“當我求你行嗎?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是的。

安黎從昨晚搶救送到醫院,到現在窗外日落黃昏,一粒米跟一滴水都沒有進,似乎再用這種行為再向陶司靳提出反抗,可她身體自己又何嚐不難受。

她虛弱的躺在**,直接背過身不去看陶司靳,“我不想看見你,我的生死也與你無關。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你就讓我自生自滅。”

“我不會讓你死的。”陶司靳脫口而出,這是他的真心話。如果安黎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那麽他也不想活了。

安黎嗤笑一聲,在她聽來,沒有任何話會比陶司靳這話更加可笑了。不止在她看來,在任何人看來,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一個瀕臨死亡的人,重新好起來。

陶司靳也知道自己這話聽起來可笑,就連他自己都這麽認為。他握住安黎那雙冰冷的手,雖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仍舊無比深情的望著她,用最真摯的心,一字一句說:“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陪你一塊死。”

‘我會陪你一塊死。’

陶司靳這句話深深震撼到安黎,她眼神有些慌亂的轉動,倉促的將手抽回。那顆自以為已經平靜的心,此刻因為這句話而在此泛起漣漪。

縱然心中已經有了反應,但臉上卻仍舊表現的無動於衷。她冷淡的將手收回,“這樣的話,等我死的時候,你再用生命來證明吧。”

“我會的。”陶司靳好看的手指輕輕為她捋起額前劉海,眼神之中滿是深情與寵溺。

“我餓了。”

安黎主動提出餓了,這讓陶司靳喜極望外,連忙攪拌了一下碗裏的粥。將湯匙中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才重新遞到她唇邊,柔聲叮囑:“你慢點喝,可能還有點燙。”

安黎沒有回答,可也沒有再喊著要求阿蘭來照顧。

第二天,安黎的血液檢查報告出來。正如那位外國男子說的那樣,是中的來自非洲沙漠的一種罕見蜥蜴毒,隻是沙漠的蜥蜴種類太多,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毒,這讓醫院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一大早。

安黎就在病**咳嗽起來,本就清瘦的她這時候顯得更加瘦弱,走在風中都好像會被吹倒一樣。

陶司靳拿到檢驗報告之後,一回病房就看到安黎在那咳嗽。他忙走過去拍打著安黎後背,將桌上的一杯水遞到她嘴邊,“先喝點水,今天想吃什麽,我親自給你去買。”

“不用了,什麽都不想吃。”安黎虛弱的搖頭。

話音剛落,胸口像上次半夜發作那樣一陣抽痛,她表情痛苦的捂著心髒位置,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好疼……”

這次,陶司靳親眼看到了安黎的發毒症狀,頓時緊張的不知所措,驚慌的將她摟在懷裏,“哪疼?”

“胸口疼,然後肚子也疼,都好疼。”安黎疼得蜷縮在陶司靳懷裏,瘦弱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

陶司靳急得滿頭大汗,衝著外麵大喊:“快去找醫生過來!”

喊完之後,他越發抱緊了懷裏的安黎,重複安慰:“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不會有事的。”

“陶司靳,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安黎雙手緊緊揪著陶司靳胸膛的衣服,想到他們從前發生的種種,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流到後麵,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眼淚到底是被這病痛出來的,還是被陶司靳給傷出來的。

陶司靳心疼的擦拭著她臉上滾落的淚,自己也跟著一陣哭出聲,“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隻要你能好好的,就算是代你去死我也願意。”

“好疼啊……”安黎不停的混身顫抖,額頭上浸出一層層細密的汗水,就連身上的病服,也在短短幾分鍾被汗水浸透。

“不要再痛了,不要再痛了……”陶司靳心痛的抱著她哭了出來,恨不得這些疼痛都在自己身上。每次安黎喊一聲疼,他的心都跟著一陣陣撕裂。

醫生衝衝趕來,他們將陶司靳驅趕到外麵之後,直接給安黎先來了一陣舒緩疼痛的藥。

陶司靳被擠在外麵,忍不住崩潰的坐在長椅上放聲大哭。他痛恨自己的沒用,從前沒能照顧好安黎,現在眼看她滿身痛苦,自己除了安慰卻什麽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看著她在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模樣,讓他恨不得自己去死。

篤篤——

走廊另一頭傳來手下急促的腳步聲,手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說:“靳少,新陽那邊都已經布置好了,關於針對蜥蜴毒的各個權威專家也都請到了,今天晚上跟明天早上就能全部到齊。”

看似是個好消息,但陶司靳卻更加記得醫生說的那一句,無法再短時間研製解藥。

“靳少。”手下又輕喚了一聲。

陶司靳擦了擦臉上的淚,頂著那雙通紅的眼睛,沙啞著問:“還有什麽事情?”

“機場今天已經陸續發現了幾個可疑人,估計陶司奕已經發現我們這裏了,所以不能繼續在這裏呆了。”手下戰戰兢兢的回答。

這些話,就算他們不說套絲機也已經猜到了。他用力搓了搓臉,從長椅上站起來,“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後帶安小姐離開。專機那邊吩咐好,別出現紕漏。”

“我這就去辦。”

手下匆匆轉身離開,剛好跟提著保溫瓶的阿蘭撞個正著。手下說了聲抱歉匆匆離去,阿蘭疑惑的邊走邊看手下背影,問:“他走的那麽著急幹什麽?”

“沒什麽,你來醫院幹什麽?不是讓你少來。”陶司靳走到病房前,從玻璃看著躺在**翻來覆去,痛不欲生的安黎,眼眶再次無意識的泛紅。

阿蘭想要去看看裏麵的情況,可是被陶司靳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擋住,完全都看不到。

於是,問:“安黎姐是毒發作了嗎?”

“以後,不要再來這種地方。”陶司靳看都沒有多看阿蘭一眼,徑自接過保溫瓶就放她離開。

在安黎離開之前,她住在這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阿蘭雖然是一片好心,但防備心不重,容易被有心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