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窗子推開後翻進去,從裏頭打開了屋門,接著和何明燭一起將雷子抬了進去,脫下了雷子的外衣後又將雷子放在了何繡蝶的床榻上。
熟睡中的何繡蝶什麽也不知道,翻個身用腿將雷子壓在身下,溫南蕁瞧著事情發展的十分順利,於是拍了拍何明燭的肩膀,叫他從正門出去,接著自己閂好門後又從窗子翻了出去。
二人行走在黑夜之中,拐彎處有一抹燈籠的亮光,何明燭拉著溫南蕁的手,二人躲在了一旁的樹後。
巡夜的兩個人走過樹前並未發現他們,溫南蕁被何明燭夾在了人和牆隻見,隻能被迫的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心髒有些慌亂的心跳,不知為何臉竟然有些發燙。
待人走了許久,何明燭也不鬆開,溫南蕁沒好氣兒道:“你再不起來,我可要掐你了。”
這樣一來,何明燭隻能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溫南蕁。
“之後的事你打算怎麽辦?”何明燭邊走邊問道:“你今晚的作為,不會隻是給三妹一個教訓吧?”
溫南蕁輕笑一聲:“那自然不是。孟思屏敢找假證害你,我自然要假證吐出實話來。”
第二天陽光明媚,天長了許多,沒一會兒太陽就升的老高,恒郡王府之中一派和平景象,炊煙嫋嫋升起,雞鳴聲不絕。
何繡蝶一向起的晚一些,都是睡到自然醒,她院子裏的下人也都知道,所以沒人會刻意去吵醒她。
而她的婢女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久了,也懶怠起來,因為她院子裏的下人數不勝數,丫頭一堆一堆的,活兒就那麽點還那麽多人幹,自然比其他院子的婢女要清閑的多,也就每天跟著主子睡到日上三竿。
溫南蕁和何明燭來到了何繡蝶的院子,這院子叫桑月閣,據說是隆康帝在何繡蝶出生當日親手寫的匾額賜予的恒郡王府,給足了孟思屏母女麵子,所以這些年來她們也格外張揚,不看何繡蝶的出身隻看這塊匾額,哪個世家閨秀敢招惹何繡蝶?
桑月閣中的婢女瞧見溫南蕁夫妻進來,這對她們來說都是新鮮事,畢竟他們可是從未來過桑月閣的。
一個婆子臉色不善的走進來,言語驅趕道:“少夫人,我們桑月閣是閑雜人等不能進的。”
“我是閑雜人等?”溫南蕁冷笑道:“是父親叫我來的,你可聽懂了?”
那婆子看向何明燭:“幾年前他將桑月閣的擺件弄壞過,從此再也沒來過,若是無事還請您二位退下。”
溫南蕁懶得和這婆子應對,往裏走道:“我來是找三妹妹的。”
婆子連忙阻攔,一路緊跟:“三姑娘睡覺呢,有什麽事等她醒了婢子自會轉達。”
“你轉達?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來轉達,你能轉達清楚什麽?”溫南蕁一連串的發問,問懵了婆子:“我要找你家姑娘出去散步,父親是同意了的,你還囉嗦什麽?非要把你提到父親跟前打你一頓板子,叫旁人都看看你這半截入土的東西丟臉才算罷休嗎?”
“少夫人,你!”
“你什麽你?再囉嗦半句,我定不輕饒你。”
說完話,溫南蕁回過頭就往屋內走,門此刻正從裏頭閂著。
婆子衝過來道:“三姑娘有起床氣的,少夫人不如等她睡醒了。”
“等她睡醒,外頭那荷花都謝了,還賞個什麽。”
溫南蕁不聽她多言,直接敲了敲門。
守夜的婢女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下地開門,待她看見來的人是溫南蕁後,瞌睡蟲直接跑了個幹淨。
“少夫人,你這是?”
溫南蕁推開婢女的胳膊,麵帶微笑的往裏進:“三妹妹,我來找你去賞荷花呀?”
掀開紗簾,隻見雷子和何繡蝶近乎抱在了一起,二人纏纏綿綿的樣子,一看便知昨晚睡的都不錯。
何明燭守在外頭,就聽一聲尖叫,接著溫南蕁大聲道:“三妹妹,你怎麽能私會野男人!”
婆子和婢女都嚇壞了,婆子掐了愣神的婢女一把,低聲道:“還不去叫大夫人過來!”
婢女緊忙出去,和何明燭擦肩而過,進入屋內後何明燭下意識的蒙了一下眼睛。此刻何繡蝶已經醒來,看見身旁熟睡的身影,她嚇得花容失色,接連兩腳踹在雷子的身上,大聲質問:“你是誰啊你,竟然敢闖本姑娘的閨房!”
接著她抬起頭來,又看見了溫南蕁,臉色頓時煞白。
“夫君,三妹妹竟然如此不檢點,你快去告訴父親!”
何繡蝶頓時慌了,急忙吩咐:“攔住他!”
婆子和外頭的婢女一同撲了上來,何明燭用了全力,左推右撞,這些個女子哪裏是他的對手?
雷子因為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就算是醒過來了也暈暈乎乎的,半靠在床榻邊將衣衫不整的何繡蝶堵了個嚴實,何繡蝶隻能縮在床裏用力的揣著雷子,大聲嗬斥他滾出去。
婆子帶著兩個婢女就要扯雷子走,但雷子體格子壯實,又宿醉一宿,整個人像是半扇豬肉還帶著骨頭,完全就是推不動打不動。
溫南蕁當然不會叫這群下人壞了她的好事,於是一手提起個婢女扔出門去,又將那婆子趕了出去,從屋內閂上了門,將窗子也從裏頭插上了。
正在吃早飯的何祁安隻見何明燭匆匆跑了進來,便問他發生什麽事了。
他原以為是溫南蕁又被孟思屏欺負了,然而何明燭磕磕絆絆的說:“三妹,和野男人睡了!”
這句話,嚇的何祁安手中的勺子都掉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不準胡說!”
“真的,是真的!”何明燭拉著何祁安起來,推著他就往外走。
來到了桑月閣後,隻見院子裏亂哄哄的,一群下人堵在門口,何祁安怒吼一聲,這群人才散開。
他敲著房門,接過從裏頭走出來的竟然是溫南蕁。
溫南蕁麵色難堪的跪在何祁安的麵前,故作糾結道:“兒媳盡早過來找三妹妹,不等進門就見這些婢女婆子都攔著,當時還不知是為什麽,結果一進來就見三妹妹和一男子宿在一塊兒,二人皆衣衫不整摟的極緊。”
她說完故意用帕子堵了堵鼻子,表現自己的嫌棄。
而她的這個動作,也正好證明了當時屋內是什麽景象。
何祁安氣的差點向後倒去,還好何明燭扶穩了他,何祁安大聲道:“叫那個孽障滾出來!”
“剛剛兒媳怕叫那野男人跑了,也怕他狗急跳牆傷了人,所以便將門從裏頭閂上,主要還是擔心三妹見事情敗露會尋死,所以兒媳也就留在屋內了。”溫南蕁抬起頭關切道:“父親,為了三妹妹的名譽著想,還是您親自進去吧,若是叫這幫人都瞧見一男人從三妹妹閨房中出來,那這件事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說話間,孟思屏也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剛走到大門口就嗬斥道:“你個顛倒是非的東西,亂給我閨女扣什麽帽子!”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孟思屏快步走過來,揚起胳膊就打了溫南蕁一個巴掌。
何明燭擋在孟思屏麵前,單手揪著她的領子說:“你!女兒!跟野男人在一塊兒!你憑什麽打我媳婦!”
孟思屏被這傻子吼了一臉的口水,春楣走過來生拉硬扯才將二人分開。
孟思屏整理了一下領子,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相信我閨女不會做出那樣的傻事來,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王爺您也是的,沒親眼所見就全憑這賤人一句話做定論?”
何祁安冷哼道:“本王自然是要親眼所見。”
他給自己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走過來衝著門就是兩腳,門被踹開後,屋內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孟思屏搶先進去,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何祁安隨後進去,隻見一男子半夢半醒的倒在女兒的腳邊,身上的衣裳沒了大半,旁邊的床褥一片狼藉,而他的女兒此刻正光著腳站在地上,似乎是準備換衣裳。
在屋裏的何繡蝶聽見了外頭的談話,知道自己必須要為自己找回清白,於是想換身衣裳,結果雷子迷迷糊糊的瞧著一道身影在自己麵前扭來扭去,沒完全褪去的酒意上了頭,就這麽給何繡蝶生撲了,緊接著門就被踹開,正好何繡蝶的慘叫傳了出去。
何祁安深深一吸氣,大罵道:“混賬!”
孟思屏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這樣,而當她看清那男子的長相後,心裏頭的火頓時竄了起來。
竟然是雷子!
她衝過去抄起地上的燭架,舉起來就往雷子身上打,邊打邊罵:“你個畜生,壞我女兒名聲,喝了個酩酊大醉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我打死你!”
溫南蕁出其不意的問:“母親,您是怎麽知道他喝酒了的?”
一句話,問的孟思屏手持燭架停在半空中,頓了頓才回答:“屋內酒味這麽濃,還能是繡蝶喝的不成!”
“父親,女兒自管家後,翻看了王府內所有下人的記檔,記得這個叫雷子的明明是前宅守夜的,為何會一身酒味的出現在後宅?”溫南蕁皺著眉頭問。
何祁安說:“你的意思是,有人接應他?”
“不可能!定然是他自己喝多了酒,跑到了繡蝶的院子裏!”
何祁安怒道:“二門處上了鎖,他在前院如何到後宅來!而且繡蝶的院子也是上了鎖的,你別告訴本王那麽高的牆他在喝多的情況下可以自己翻進來!”
孟思屏簡直要氣死了。
昨晚她派去的死侍翻遍了前宅,也沒發現雷子的蹤影,她本以為隻是這次滅口失敗了,沒想到竟然牽扯進了自己的女兒!
她恨的咬牙,指著雷子說:“你個畜生,快給我說明白!”
見到何祁安和孟思屏,再看一圈周圍和衣衫不整一直在流淚的何繡蝶,雷子再傻還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酒意這會兒全散了,他嚇得渾身發抖,磕頭道:“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我明明還在前院喝酒呢,結果可能是喝多了,再一睜眼睛就到了這兒。”
孟思屏哭著同何祁安解釋:“沒準兒是在桑月閣鎖門前他就躲進來了,繡蝶是無辜的啊!”
何祁安吩咐:“馬上去找昨晚和他喝酒的人過來。”
兩個人先後被帶到,就見何祁安滿臉怒色坐在房間,何繡蝶已經換完了衣裳,哭腫了一雙眼睛跪在一邊,孟思屏的臉色十分難看,正安慰著自己的女兒,而雷子則像是失了魂,臉色慘白一點也沒有往日的德行。
溫南蕁出麵,問了問昨夜他們三個一起喝酒的具體時辰,二人回憶了一番說:“當時應該是快子時了吧?雷子哥說去解個手,結果就再沒回來。昨晚小的們不當值,見找不到他就回房睡了。”
何祁安怒火中燒,憤怒的將身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指著孟思屏說:“子時早就鎖了門了,他是如何到後宅來的!”
溫南蕁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同何繡蝶說:“三妹妹你就說了吧!這樣下去你的名聲可就慘了!”
“你要我說什麽!我一睜眼他就在旁邊!”
孟思屏瞪著溫南蕁道:“這裏有你什麽事?你個搬弄是非的東西,快給我滾遠點,我看你就是巴不得看見我們出事!”
這回溫南蕁不說話了,麵露委屈的縮在一旁。
“溫氏是打算和這糊塗東西和好,準備帶她去賞玩的,哪裏能想到一開門會看見這個場景!你別自己教育不好女兒,往別人的身上攬事!”
孟思屏下巴一抬:“這也不是繡蝶的錯啊!”
何祁安說道:“從前宅到桑月閣,前前後後幾道上鎖的門,他喝成了這個德行,他們二人交代說他路都走不穩了,還能翻牆過來不成!”
伺候何繡蝶的婆子跪在地上解釋:“老奴在傍晚時檢查過,大門小門都是鎖上了的!”
現在已經不是她能為何繡蝶做什麽的事了,再這樣稀裏糊塗的查下去,馬上就會變為她們這些伺候人的不當心,沒鎖好門所以叫登徒子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