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領兵出山東直奔江西而來。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費揚古千裏奔襲,不辭勞苦,以迅雷之勢橫掃江西全境,不到三個月時間,費揚古盡占江西各地。

安親王嶽樂平定河北後,親督二十萬大軍南下湖北,直赴長沙而來。攻打湖北時,還算順利,嶽樂很快便占領了武漢。但進入湖南境內,嶽樂遭遇了吳三桂軍隊頑強的阻擊。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好不容易攻至長沙外圍,吳三桂打紅了眼睛,他知道如若長沙失守,衡州必危。衡州是他北進的大本營,也是通往貴州與廣西的門戶。

為了保住衡州,吳三桂將與嶽樂的決戰戰場設於長沙。吳三桂於長沙布設了十萬大軍,並由心腹大將夏相國親自指揮。

曆史往往在不知不覺地重複著它的車輪。二百多年後的二戰戰場。蔣介石同樣為了保住衡陽這三省交叉之要地,而將與日寇在湖南的決戰戰場設在了長沙。

此時的長沙保衛戰遠沒有二百多年後那場戰役慘烈。因為長沙城高牆厚,又加上夏相國指揮有度,嶽樂幾次攻城皆以失敗告終。

嶽樂飛奏京城,將長沙戰役情況向康熙皇帝詳細匯報。康熙返回的聖旨廖廖數語:“以廣東之錦親王、江西費揚古合圍之,困死吳軍於湖南狹長地帶。不急攻。”

年輕的康熙皇帝再次以他無與倫比的政治智慧站在了曆史的巔峰。他的戰略構想無疑是相當正確的。吳三桂之軍遠途作戰,最怕糧草短缺。

嶽樂謹遵康熙皇帝之聖旨,他命江西費揚古緊緊挾斷吳軍與耿精忠的聯係。同時命錦天北出韶關,以小股部隊日夜騷擾吳軍設於衡州的南大營。

湖南本是個物產不豐的省份。如此眾多的軍隊集結在湖南境內,吳軍可是吃了大苦頭。雲貴方麵運來的糧草十之八九被嶽樂派出的部隊截持。南部廣東的糧草被錦天死死挾住,北部嶽樂親率大軍堵住。

英明睿智的康熙皇帝果然不同凡響,他的耐心古今帝王中少有。因為這一困,將個吳三桂困在湖南境內居然長達四年之久!

此時的吳三桂又嚐到了當年被困錦州城的苦頭兒。士兵們開始殺馬充饑,吃光了馬匹開始吃百姓之肉。

周邊的百姓被他們吃光了

,他們開始吃餓死的士兵或病重的士兵。吳三桂,堂堂的平西王!一天隻能喝上三碗南瓜湯!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適應一方之人!舉個例子:一個從未到過南方的東北之人,如果突然來到南方濕熱之地,那麽他的身體肯定短時間難以適應。

濕,在中醫學中是一個最難治的‘邪’毒。因為濕症並不會單獨存在,它往往伴隨著熱或寒同時襲擊著人體的健康。

身體濕重之人,輕則皮膚濕疹或犯水腫之症。若長期積累濕症於身而不重視的話,長此以往,身體會得不治之症。就是現代醫學所說的‘癌’。

湖南、四川之地土著居民喜食辣椒,歸其原因,是當地人民通過長期總結,發現辣椒有良好的祛濕之效,可助人體迅速排出濕氣。

吳三桂生於東北,喜食清淡之物而不喜食辣椒。後來定居在雲南高原幹燥之地,其氣候條件甚至比東北更佳,故而身體並未受到‘濕’之侵犯。

但是,衡州被圍四年,吳三桂被濕症侵擾了整整四年。最終身重腳重不喜動,到後來頭昏目痛無精打彩。隨軍中醫束手無策,吳三桂的病情一日比一日沉重。

人將死時,自己能感覺得到。吳三桂也是一樣,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公元1678年春(3月23日),病重中的吳三桂在衡州草草登基稱帝,國號大周。

稱帝也難改被圍困的事實,稱帝也難解決餓肚子的厄運。稱帝更不能改變他將死的命運。這年秋天,吳三桂拖著疲憊的病體,帶著幾大車南瓜來到長沙慰勞守城的軍兵們。

堂堂大周的皇帝,如今他能給將士們吃的也就隻有南瓜。而北京城的康熙帝正坐秋風颯颯的涼亭中品著太監端過來的養身湯。

據確切史料記載,康熙皇帝一生喜研醫書之理,尤對《皇帝內經》、《本草綱目》研究至深。他對於養身之道主張因時而異,不同的季節調節方法不同。

康熙帝此時品用的正是銀耳冰糖糯米粥。因為時值秋季,北方幹燥,故而食用了養陰防燥的粥品。

南北倆皇帝,一個年輕,一個老邁;一個注重養身,一個窮盡一生瞎折騰;一個錦衣玉食,一個隻能吃到翠皮南瓜粥!吳三桂不死,天道亦難行

康熙喝完最後一湯匙兒養身粥,頓覺神清氣爽。他輕輕舒展開雙臂於涼亭之內打起了太極拳。

莊妃在蘇麻的挽扶下站在涼亭外遠望玄燁,眼中盡是慈愛。她慶幸第二次選皇帝選對了人,自己的這個孫兒簡直比福臨強的太多。

從與三藩決裂開始,莊妃便發現自己的孫兒每天朝九晚五一切朝事、生活如常,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有急躁不安之態。

這不是一場小戰,是關係大清國前途命運的大決戰!這場仗從開戰到現在已經持續打了六年之久!這六年時間莊妃覺得自己幾乎沒睡過一夜的安穩覺!可是看看眼前的那個孫兒,他好似將這場戰爭當成了兒戲般。

莊妃慢慢走進玄燁。“孫兒,朝庭那邊的事都解決完了?看你氣定神閑的樣子,奶奶卻靜不下心來呢!”

康熙笑嗬嗬地扶莊妃坐到石凳之上“奶奶,您呀一天比一天年紀大了,您該好好享受這宮裏宮外悠閑的生活,別再為孫兒擔心。”

“能不擔心嗎?南邊那個吳三桂已經在衡州稱帝了。你要知道這天下如今又有倆皇帝意味著什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康熙聞聽哈哈大笑,“他吳三桂做皇帝?他也配?奶奶,你看吧,不出兩年,我必平了所有的叛軍。”

“孫兒,這場仗你打得真有耐心。奶奶我曆世幾十年都沒有你這般超強的定力。”莊妃讚歎道。

“其實孫兒基本沒怎麽打,隻是困呢。兵書上不是常說,兵不血刃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麽?孫兒正是在嚐試這最高境界。”

莊妃憂慮地提醒道,“孫兒,你圍困吳三桂這麽多年,再困下去一旦天道有變你不是白困了?”

康熙嗬嗬一笑,泰然自若地言道,“這打仗如下棋,把帥四周的棋子一個個吃掉,那棋盤上還能有什麽變數?即使是變數也是對我方有利的變數。”

“哎,你這樣打仗,奶奶總覺得心驚肉跳。你這哪是在打仗啊?簡直是在玩兒。”莊妃搖搖頭,仍然擔心戰局的發展。

“奶奶,避暑山莊的園子建好了。明日您攜後宮眾嬪妃去承德玩幾日吧?免得留在京城替孫兒提心吊膽。等孫兒滅了吳三桂再將您接回來。”康熙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