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夏天來的很早,安國侯府早早就開始準備屯冰,以備夏天避暑。
正在大家都為夏日炎炎如何渡過傷神時,二房將要回上京的消息傳遍了府裏。
榮安堂內,王嬤嬤正為老太君打著扇子。
“您瞧今夏倒是熱的厲害,讓人煩躁的很。”王嬤嬤說道。
“可不是嗎,你吩咐采買上多備些冰。”老太君吩咐道。
“回稟老太君,外院的管家來了。”丫鬟白靈挑了簾子進來回稟。
“讓他進來回話。”老太君囑咐道。
“稟老太君,侯爺接到消息說是二老爺要回來了。”管家說道。
“什麽?老二家的要回來!”老太君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說是二老爺已經接到了調令,升任國子監祭酒。不日將全家從太原回上京。”
管家說完,抬頭看了眼老太君,接著說道:“侯爺的意思是,讓老太君吩咐人將院子給收拾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曉得了,你下去吧。”老太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待管家退下後,王嬤嬤忙開口道:“這怎麽突然二房的要回來了。”
“不管為何,既然回來了就隻能好好的‘捧’著。畢竟光祿寺少卿雖不是個多大的官職,但也是入了皇上的眼。為著咱們侯府著想,自當‘攏’好。”
老太君並未明說,但是王嬤嬤自然知道話裏的意思,忙開口說道:“老奴自當盡心安排,不讓老太君操心。”
這邊,溪月苑的許婉瑜也同樣收到了二房要回來的消息。
知道消息後,許婉瑜陷入了深思。上一世,二房倒是在母親去世後不久就回來了。
隻是二伯父所謀的官職並不是光祿寺少卿,隻是個從六品的京官。所以,二伯父他們在侯府一直被老太君同三伯母打壓,過得也相當鬱悶。
不過這一世,總覺得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二伯父許德恒本原是從五品浙江道監察禦史,進京後升任了正五品光祿寺少卿。雖說正五品的京官不算什麽,不過比起上一世來還是好很多的。
安國侯許府的老侯爺許經國有三子一女,這個二兒子是唯一由妾室所生的。
這個已經早早離世的曹姨娘,是二伯父的生母。
據說曹姨娘是個安安靜靜的江南水鄉女子,出身詩書耕讀人家,因家道中落被迫拋頭露麵。
老侯爺因去江南遊曆,結識了曹姨娘,後聘回了府。
曹姨娘是個性子溫吞的,為人謙和溫婉,很得老侯爺的喜歡。她又為老侯爺育有一子,倒是在安國侯府的後院站穩腳跟。
因著曹姨娘不爭的性子,老太君倒也同她相處融洽。不過這些隻是表麵上的,私底下如何,婉瑜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麽說,在二伯父十四歲許,曹姨娘便去世了。雖說曹姨娘去世,不過老侯爺卻是真心的對這個二伯父好。
老侯爺做主為二伯父聘了個翰林院編修家的小姐。正是二伯母方氏。
說起這個二太太方氏,也是個為人平和、不愛爭搶的溫吞性子。不過倒是同二老爺感情深厚,二人琴瑟和鳴。
二老爺前些年升任浙江道監察禦史,二太太就帶著一兒一女以及姨娘宋氏一起到任上了。
二太太方氏育有一兒一女,兒子許明朗,年十三,是安國侯府的嫡出二少爺;女兒許婉玥,年十四,是安國侯府的嫡出二小姐。
再說這個跟著一起到任上的姨娘宋氏,她原是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
在二房一同跟著二老爺到浙江赴任時,老太君借口二老爺身邊伺候的人太少,怕二太太一人無法顧及,便賞了當時身邊的大丫鬟雪玲給二老爺做姨娘。
老太君本是打算讓宋姨娘好生替自己打聽二房的事兒的,不過宋姨娘卻一直處於默默無聞的位置,並未給老太君帶去什麽有用的信息,就像個擺設一樣被擱置在二房的後宅。
不管府裏的其他人怎麽想,許婉瑜還是很期待二房回來的。必竟上一世,二姐姐婉玥對自己還是相當好的。
幾天後,二老爺許德恒帶著二房的眾人終於趕在天黑前回到了安國侯府。
許婉瑜等人在榮安堂的正廳等著二房前來。
正在婉瑜轉身準備同大小姐許婉容說話的功夫,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挑了簾子走進了正廳。
來人正是婉瑜的二伯父許德恒。
“兒子拜見母親,母親萬福。”許德恒進門便向坐在上首的老太君行禮問安。
老太君故作感動的忙拭了拭眼角,欣慰的說:“老二家的可算是回來了。母親想念你們的緊啊。”
跟在許德恒身後的便是二太太方氏同二姐姐、二哥哥。
隻見二太太方氏規規矩矩的衝著老太君行了一禮,便站在了二伯父的身後。
二姐姐許婉玥、二哥哥許明朗也是跟著行禮後站在一旁。
除了這幾人,跟著來榮安堂的還有二表哥許明朗的一個同窗。
這人是浙江人士,因要參加來年的大考,便同二表哥一起來上京,準備參加秋闈。
此人著一身天青色的儒衫,相貌端方,舉止間能看得出是個有底蘊的世家子弟。
“晚輩何衛拜見老太君。”他長揖一禮說道。
“何?可是江浙何家那個何?”老太君忙問道。
何衛忙開口解釋:“晚輩隻是何氏旁係族親,並不是嫡枝。”
聽到何衛如此說,老太君便不再熱絡,隻象征性的問了幾句,便讓人將二房的帶下歇息了。
而何公子也跟著退下了。
等人都從榮安堂走了,王嬤嬤忙不解的問道:“老太君說的何家是什麽人家,老奴倒是未曾聽過啊。”
老太君眼眸一閃,低聲說道:“江浙何家可是個世代大族,底蘊之深厚不是你我能想象到的。何家經曆的不僅僅是天和、天啟兩代朝代,往上數幾代何家都一直是世族。”
老太君頓了頓,話鋒一轉接著說:“不過近幾年少有何氏族人出仕,何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影響也減弱。但是仍然是不容小覷。”
“那這個何公子,我們不是要好生攏著嗎?免得二房那邊更加得勢。”王嬤嬤提醒道。
“無妨,他也說了隻是何氏的旁係,並不是嫡枝。倒也不能有什麽大作為,就是秋闈後入朝為官,想來也不能給二房添什麽勢。”老太君說完,轉身吩咐王嬤嬤道。
“我讓你聯係雪玲,你可去做了?”
“老奴已經吩咐白靈去做了。”王嬤嬤立刻解釋道。
“嗯,交代白靈多同宋氏走動走動。二房雖然回了上京,那個人又升了職,不過要想翻出省麽大浪,也要看我願不願意。”老太君吩咐道。
“可不是呢,這二房的當初以為可以借著外出上任的機會逃出您的手掌心。可是,你往他們那兒送一個雪玲便讓他們夫妻生了嫌隙。”
王嬤嬤接著說道:“雖說這兩年雪玲並未送回什麽有用的消息。不過放在那兒膈應膈應他們總是好的。”
“可不是嗎!”老太君呲笑一聲,接著說:“以為去求了老侯爺就可以娶到心儀的姑娘,可以不顧及我這個嫡母的麵子。我倒要讓你們夫妻二人心裏一直紮個刺。”
“還是老太君您的手段高,任誰當年遇到那樣的事兒會不往心裏去。就是二太太再溫吞的性子,估計也很難將當時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王嬤嬤諂媚的奉承道。
“嗯,不說這些了,畢竟也是陳年舊事了。這次二房的回來,勢必要好生壓製一二。三房那邊你多同三太太說道說道,別因著婉芳的事兒,不再對家事上心,萬一大權旁落有她哭的時候。”
老太君交代完,王嬤嬤忙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