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雖說早就想到了,若是一旦事發老太君會因著自己的麵子而不顧及她,但是真真是到了事兒上,心裏還是異常難過的。
見到老太君如此憤恨的盯著自己,王嬤嬤低了頭,並未開口辯解。
“怎麽以為不開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老太君說完,轉身吩咐丫鬟白鶯道:“去叫了婆子進來,家法伺候。”
不多時,兩個外院的婆子走了進來,作勢要將王嬤嬤拉走。
王嬤嬤幾次想開口求救,卻發現老太君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啪啪啪”板子落在肉上的聲音因著正廳的安靜,完完全全的傳了進來。
“老太君,你別動怒了,犯不著跟個下人一般見識。”二太太安慰道。
“去問問,看她肯不肯說。”老太君吩咐白鶯道。
不多會兒,白鶯從外麵走進來,回稟到:“王嬤嬤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老太君聽後,更加震怒,厲聲道:“去,吩咐下去,狠狠的打。打到她肯說為止。”
說完,老太君又吼道:“三太太呢,為何還沒到。”
話音還未落,三太太小賈氏便挑了簾子進來了。
“啪”的一聲,一個茶盞向三太太來的方向砸了過去。
三太太猛地一驚,連忙跪倒在地。
“母親息怒。”一旁二太太連忙跟著勸解到。
“說,你是不是跟著王嬤嬤一同私吞府裏的銀子了。”老太君質問道。
“母親冤枉,兒媳沒有啊!”三太太聲淚俱下道。
“我冤枉你,你二嫂將事兒查的清清楚楚,何來冤枉一說。”
一旁的二太太故作無奈的看向跪倒在地的三太太。
“母親,真真不是兒媳的錯。都是王嬤嬤想私吞銀子,這才聯合了大廚房的孫管事以次充好,私扣銀子。”三太太義正言辭的說道。
“是嗎?為何孫管事說還送了銀子去你那兒?”
麵對老太君的質問,三太太隻一口咬定是王嬤嬤二人聯合陷害自己。
“老太君,不好了。王嬤嬤昏過去了。”一個正在外院行刑的婆子忙進來回稟。
“肯招了嗎?”老太君冷漠的問道。
“隻聽見支支吾吾的說‘對不起您’。旁的便沒再說什麽了。”那婆子說完忙低頭不敢看盛怒中的老太君。
聽到婆子這麽說,就意味著王嬤嬤認下了所有罪名。老太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母親,既然王嬤嬤已經招認了,這板子也挨了,就算了吧。”二太太試著詢問道。
“孫婆子不守規矩,私吞銀子,全家發賣;王嬤嬤罰半年月例銀子,不許請大夫;三太太禁足再加三個月。”說完這些,老太君也不管眾人,徑自往西廂房走去,留下一眾人在正廳。
三太太見狀知道老太君這是對自己輕拿輕放了,便也沒多做停留,同丫鬟珍珠一起回瓊花苑了。
二太太也對婉瑜、婉容姐妹二人使了個眼色,幾人先後也離開了榮安堂。
隻是走之前,婉瑜同身邊的丫鬟南星耳語了兩句。南星並未跟著婉瑜回溪月苑,她轉身進了後罩房白鶯的屋子。
“白鶯,三小姐讓奴婢給你帶句話。”南星見屋裏隻有白鶯一人,便直接說道。
“三小姐有什麽吩咐。”白鶯恭敬的問道。
“這銀子你拿著,偷偷的去買了藥,私下送給王嬤嬤,救她一命。”南星伸手遞過個荷包給白鶯。
白鶯雖然不解,卻也知道三小姐的吩咐總是有道理的,便接了過去。
是夜,四下無人,白鶯偷偷的往王嬤嬤的屋子走去。
“嬤嬤,我是白鶯啊。”白鶯偷偷的推開門進了屋裏。
“白鶯,你怎麽來了。”王嬤嬤因著被打了板子,趴在**,精神不濟的問道。
“奴婢來瞧瞧您。”說著,白鶯從袖口裏拿出了包傷藥,遞給了王嬤嬤,說道“嬤嬤,這是上好的治傷藥,你敷一敷吧。”
“這,老太君不許我看大夫,你這樣萬一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王嬤嬤心裏苦澀的問道。
“無妨,我來的時候看了,沒見人。嬤嬤不說,我不說,怎會有人知曉。”
白鶯說完,拉來王嬤嬤的衣衫,說道:“我幫嬤嬤敷藥吧。”
王嬤嬤哽咽的點了點頭。
其實,王嬤嬤一直並未開口就是想著自己不承認,說不定老太君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此事揭過去的。
可沒想到,自己跟著老太君這麽多年,辛苦服侍她。最後,她仍然是隻愛惜自己的羽毛,一點舊情也不顧。
這不說,自己受了罰,竟然還吩咐下人不許給自己請大夫。傷這麽重,若是不用藥,自己說不定都熬不過明天。
可是,白鶯這個平日裏自己並未多加照顧的小丫鬟竟然敢給自己送藥,這份恩情自己定要好生記下。
想到這兒,王嬤嬤想到了自己的“幹女兒”白靈。這個丫鬟平日裏老是往自己身邊湊,可一到事兒上了,卻全沒了身影,也不是個能靠得住的。
想著這些,王嬤嬤慢慢看向正照顧自己的白鶯,越發覺得這個丫鬟是個好的,日後若是有機會定會幫她一二。
榮安堂的西廂房裏,老太君賈氏正在同丫鬟白靈說著話。
“老太君您也別因著王嬤嬤再動怒了。為著個吃裏扒外的人,再傷了身子多不值當啊。”白靈邊給老太君捶腿,邊說道。
“可不是啊。我一直將王嬤嬤當做自己人,什麽事都信任她。可結果她卻同三房攪合到一起,背著我私吞銀子。真真是傷透我的心了。”
老太君閉著眼睛揉了揉額角。
“我總以為王嬤嬤是我的貼身人,從沒想過她能背叛我。就是老二家的說查到了事實,我也是不信的。可是,這不是在眾人麵前打我的臉嗎。”
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外人說不定就會覺得是我縱容她這麽做,讓她以次從好,私吞銀子。”
“怎麽會呢。府裏的眾人們都知道老太君是個明察秋毫、眼裏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白靈趕緊奉承道。
“話雖如此說,不過還是讓我心裏不舒服。不然我也不會下令不許人請大夫了。”
老太君似是自我暗示的說道:“我不是不念舊情,是必須做出秉公辦理的樣子來。不然,底下人怎麽說我。為著身邊的人不顧安國侯府的規矩,我不能被人這麽詬病。”
“嗯,可不是嗎。老太君說的在理。”白靈附和道。
白靈還未接著奉承,便聽見老太君急匆匆的吩咐。
“白靈,趕緊將我的榮養丸取來,我頭痛的厲害。”
白靈忙取來了老太君的藥,又服侍她服下,攙扶著老太君側臥在床榻上歇息。
第二日一早,大小姐、三小姐同二太太一起來給老太君請安。
“聽說老太君昨兒夜裏身子不爽利了。”二太太問大小姐許婉容道。
“許是昨兒生了氣,頭痛病又犯了。”婉容猜測道。
“進去瞧瞧吧。”婉瑜說道。
三人進了榮安堂的正廳,並未見老太君,便詢問了丫鬟白鶯。
一問才知道,老太君確實是因著頭痛發作,現下正在西廂房歇息。
三人麵麵相覷,不曉得是否進去探望。
“大小姐,老太君請您同二太太一起進來。”白靈從西廂房出來傳話。
大小姐許婉容同二太太一前一後進了西廂房。
隻見老太君賈氏正倚靠在大引枕上,臉色不佳。
“婉容啊,祖母這幾日估計是沒心思理會府裏的事務了。你三伯母尚在禁足,祖母想來想去還是隻能將侯府的事兒交代給你。”老太君慈祥的看著婉容說道。
婉容倒是有些驚訝,並未開口表態。
老太君也沒打算問她意思,接著衝著二太太吩咐道:“老二家的,你經驗豐富。日後府裏有什麽事兒,婉容辦不好,你就多從旁協助。”
二太太自然願意,忙點頭應是。婉容見狀也隻得硬著頭皮接下了。
吩咐完此事,老太君便擺手示意二人離開。
大小姐許婉容自從便開始正式接手安國侯府的掌家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