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安國侯府的後宅裏倒也安靜。

三太太因著被禁足且同三老爺的關係惡化,二人之間雖偶有風波,倒也並未波及旁人。

而最讓三小姐許婉瑜不解的是柯姨娘。

這些日子,柯氏乖覺的很,對安國侯也是小意的伺候著。且她還一直拘著四小姐許婉萱,不讓她惹出什麽風波。

不過私底下似乎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至少許婉瑜派了人跟蹤過許婉萱。回來的小廝說四小姐除了偶爾去去寺廟,逛逛繡樓倒也未見旁的事兒。

可問題就出在這寺廟同繡樓上了。

上一世許婉萱經常同表哥盧少君私下見麵,選的就是繡樓和寺廟約見。

所以,可想而知經過多日的見麵,盧少君同四妹妹的感情是多麽的突飛猛進。

不過這些都不是婉瑜所在乎的。

畢竟,四妹妹同表哥都是自己懶得理會的人,就是要報複四妹妹,現下也不是時候。倒不如讓這二人多作出什麽幺蛾子來,這樣才好借機收拾她。

倒是一直被拘著教規矩的六妹妹許婉芳,更讓婉瑜摸不透的呢。

照理說,三姨娘是為著她被送到莊子上的。原因不用提也是同二姨娘柯氏有關。

婉芳不說想辦法將三姨娘接回府,竟然還同柯氏及四小姐許婉萱走的相當近。這倒是很讓人玩味呢。

不過婉瑜自是派人去盯著了,隻不過並未見發現什麽蛛絲馬跡罷了。

所以對於婉瑜來說,現下到真真是輕鬆的時候。自己隻需要先暗自謀劃,等待合適的時機,方出手一擊命中目標。

榮安堂內,老太君看著底下跪著的王嬤嬤,忙起身伸手拉過她,溫柔的看著王嬤嬤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老奴的錯,倒是讓老太君跟著受牽連了。”王嬤嬤受寵若驚的說道。

“怎麽會呢,是我沒能護住你,讓你受了責罰。”說著,老太君輕拭了下眼角的淚痕,接著說道,“當時我也是沒辦法,總要顧及安國侯府的麵子,隻能對你嚴加責罰了。想來你是也能體會我的用心,不會心生埋怨的吧。”

說完,老太君盯著王嬤嬤問道。

王嬤嬤低著頭回道:“老奴怎會埋怨老太君您呢,都是老奴辦事不利。”

正在老太君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丫鬟白靈挑著簾子進了正廳。

“回稟老太君,姑奶奶來信了。”白靈抬眼看了看一旁站著的王嬤嬤,畢恭畢敬的回道。

王嬤嬤見狀立刻上前接過白靈手裏的信,遞給了老太君。

老太君打開信,讀了起來。片刻後,老太君的臉上展露了笑顏。

“玉佳不日就要來上京探望我了。”老太君笑逐顏開的說道。

王嬤嬤一陣恭賀。

老太君忙吩咐王嬤嬤給姑奶奶收拾院子去。

王嬤嬤挑了簾子離開了正廳,身後的丫鬟白靈也忙出了來。

“嬤嬤,您身子總算是養好了。白靈這些日子很擔心。”

“嗯,你去忙吧。”王嬤嬤並未回應白靈的話,徑自走開了。

徒留下白靈一人一臉陰鷙的站在原地。

其實王嬤嬤早兩日就將養好了身子了。照理說,王嬤嬤肯定是要回老太君身邊伺候的。但是老太君並未開口提起自己,王嬤嬤也就不想那麽急功近利的往她身邊湊了。

原先王嬤嬤總覺的自己過得不幸的時候老太君拉了自己一把,這餘生自己都會好好伺候老太君。

雖說自己確實是背著老太君同三太太起了旁的心思,但若說老太君真是一點都不知曉,也就太過了。

王嬤嬤想過老太君肯定會責罰自己,卻沒料到老太君竟然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丫鬟白鶯私下送藥給自己,估計世上早就沒了王嬤嬤這個人了。

想到這兒,王嬤嬤又記起了自己的“幹女兒”白靈。

這個白靈在自己是老太君身邊得力嬤嬤的時候,各種巴結自己;自己被杖責,受傷臥床的時候,避之不及。現下,自己重新回到老太君身邊伺候,又覺得有利可圖再次出現。

王嬤嬤想著就覺得可笑,任誰都不是傻的,怎能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她嗬嗬一笑,不準備再理會白靈,便往清翠閣方向走去了。

王嬤嬤走後,榮安堂裏一片寂靜,隻老太君一人。

其實老太君是早就想將王嬤嬤召回身邊伺候的,畢竟現如今自己身邊沒個得力的人。

王嬤嬤又跟著自己那麽許久,早就用慣了的。

可老太君生怕王嬤嬤心裏對自己怨懟,不再盡心伺候自己,便暗地裏觀察了她一段時間。

還好,王嬤嬤倒也沒表現出對自己的怨恨,這才讓老太君放心將她再次召回身邊伺候。

溪月苑內,三小姐許婉瑜也收到了姑奶奶許玉佳要回安國侯府的消息。

“你說姑奶奶要帶著表哥來上京,入住清翠閣。”

許婉瑜聽到丫鬟紫菀同自己說,若有所思的問道。

紫菀點了點頭應是。許婉瑜陷入了沉思。

這個姑奶奶婉瑜是曉得的。她是老太君唯一的女兒,也是老安國侯唯一的女兒。

許玉佳自幼在老太君的嗬護下長大,性子有些嬌蠻。但因著家世容貌都上佳,倒也在當時的上京有些美名。

到了許玉佳及笄的時候,老太君算是操碎了心,才選了一戶算得上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出去。

這所嫁之人正是湖廣巡撫範耀輝之子範長風,倒也算是個青年才俊,無論家世容貌都配得上許玉佳。

聽聞婚後,二人倒也琴瑟和鳴,直到許玉佳懷有身孕,範長風才逐漸顯露出紈絝本性。

借口許玉佳有孕,範長風一房一房的妾室往府裏抬。不過倒也沒怎麽給許玉佳難堪,一直給著她嫡妻的尊嚴。

再說這個表哥範雲哲。

上一世許婉瑜並未見過姑母許玉佳來上京。所以也無從了解這個表哥的性子。

不過剛從紫菀的隻字片語中明顯知道,此次姑母上京為的就是這個不上進的表哥。說是希望借安國侯的手將表哥送到國子監去。

不管怎麽說,姑奶奶許玉佳的回來讓安靜了多時的安國侯府又掀起了波浪。

這一日,安國侯府如過節般張燈結彩。原因無他,姑奶奶許玉佳帶著表少爺回侯府了。

榮安堂正廳裏,許婉瑜同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坐在右側下首位置。二太太以及禁足被撤的三太太坐在左側下首。

而讓老太君心心念念的嫡女許佳玉在挽著老太君的手,坐在老太君身側。

“母親,這些年您可還好?都是女兒不孝,從未到上京來看望過你。”許佳玉邊說邊輕拭腮邊的眼淚。

老太君也是拉著女兒的手不放,上下打量,說道:“好些年沒見,母親以為此生再見不得佳玉了。”

說完,母女二人竟是都垂了淚。

其實老太君賈氏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女還是很好的。當初為了生安國侯許德勳傷了身子的根本。

這時候老侯爺又迎了妾室曹姨娘回府,且曹氏在進門沒多久就有了身孕,並誕下男丁。

這讓老太君一度頗為氣惱。便不顧尚未調養好的身子再次懷孕。所以,許佳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

甫一出生,許佳玉便多災多難,身子孱弱的厲害,因著愧疚的心情,倒是讓老太君多有疼愛,一直嬌養著。對於這個女兒,老太君是傾注了自己的心血的。

看著老太君對女兒這般詢問,婉瑜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來,婉瑜都覺得老太君是個自私自利的人,為著侯府的男丁前途,可以毀了安國侯的女眷的一生。

所以,再看到老太君對著許佳玉流露出心疼和關愛時,婉瑜還是有一刹那的震驚的。原來老太君也是能憐惜人的。

隻是這憐惜從來就沒給過母親和她,甚至是一直養在自己身旁的大姐姐。

就是老太君有這樣一麵又如何,該討回來的債,我還是會討回的。婉瑜暗暗在心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