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樹後暗自觀察這一切的何衛,總算知道自己是被誰給陷害了。
原來是這個侯府的表小姐。
還好,自己來的時候見到婉瑜站在湖邊,不然以自己的衝動的勁兒,剛才就真的下湖救人了。
畢竟,那表小姐落水的時候選了個刁鑽的角度,隻讓岸邊的人遠遠的看到側麵。若說是許婉瑜,倒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又著了同色的衣裙。
何衛見這表小姐已經被救了上來,而婉瑜也似乎並未發現自己,便轉身離開了。
隻是他走之前卻是向蕭靖和的方向望了一眼。
蕭靖和站在離婉瑜有些距離的假山旁。他這會兒才意識到,婉瑜這是有備而來的。
自己之前關心則亂,想著要是婉瑜落水,忙趕了過來。
現下看來,婉瑜是一早就備了人在湖邊守著,為的就是不讓旁人就了這表小姐去。
見婉瑜吩咐丫鬟給表小姐圍了披風,著人送回侯府後,蕭靖和隻遠遠的看了婉瑜一眼便也走了。
蕭靖和心裏是不開心的,本來他以為今兒可以約著婉瑜一同遊園賞花。沒成想半路鬧出個表小姐,這下婉瑜她們定然會早早的回府。
遊園什麽的肯定是泡湯了。
想到這,蕭靖和便準備去找易文謙。
可易文謙那邊更是紛亂。
他本是想借著遊園會的機會見一見許婉容,卻沒成想被母親塞了個穆少青。
自己偷偷溜走準備去找婉容,正瞧見婉容同丫鬟在一涼亭處歇息,便歡快的往婉容方向走去。
沒走出去幾步,就被穆少青給逮了個正著。穆少青竟然還沒大沒小的抱著了易文謙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斥責道:“文謙哥哥,伯母讓你帶著我,你怎麽不等我啊。”
穆少青清亮的嗓音,引來了許婉容的側目。
讓婉容正瞧見,一個嬌俏的女子挽著易文謙的手臂撒嬌。
許婉容頓時臉如冰霜,轉身帶著丫鬟走了。
易文謙見狀,心塞的不行,覺得自己身邊這個穆少青就是生來克自己的。
因著表小姐馮詩雅落水,這遊園會是無法參加了。所以,安國侯府的一眾小姐們早早的就回了侯府。
進了榮安堂,馮詩雅便跪倒在老太君的腳邊。
她本就因著落水狼狽極了,現下自己所圖謀的事兒又貌似被許婉瑜瞧出端倪,心裏更是憤恨不已。
“老太君。”馮詩雅邊說邊哭,“詩雅今兒差點見不到您了。”
她避重就輕,希望婉瑜並不提起今兒自己算計她的事兒。
“快起來,同老太君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老太君忙示意王嬤嬤將馮詩雅扶起,又轉身看向大小姐許婉容斥責道:“不是吩咐你了嗎,你表妹初次參加遊園會,讓你多照看些。”
婉容本就因為易文謙的事兒心裏不爽利,現下聽老太君這般指責自己便索性直接說了出來:“我如何照料表妹。她自己有手有腳非要往湖裏跳,願得了何人。”
婉瑜本是已經準備好一會兒將馮詩雅身邊的張嬤嬤帶上,拆穿她的,可這會兒婉容直接說了出來,便也隻得給南星使眼色帶張嬤嬤了。
馮詩雅並未料到會是大小姐許婉容直接將此事說出來。
她突然惱羞成怒的辯解道:“大姐姐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不說幫著妹妹去找那推我落水的人,竟反咬我一口。”
許婉瑜怕姐姐同馮詩雅吵起來,便趕緊開口道:“表姐可知今兒您說推您落水的是什麽人家的小姐?”
婉瑜看著馮詩雅但笑不語,馮詩雅被看的有些發毛,但並不敢直接說,隻訥訥道:“我怎麽知道。”
許婉瑜看著老太君,緩緩地說道:“當今皇後外甥女——上官茹。”
此話一出,榮安堂裏一片安靜。
老太君心知,這上官茹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更別提馮詩雅了。
見狀忙開口道:“詩雅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婉瑜知道自己此話一出老太君定要息事寧人,但現如今她已不是當年的婉瑜。
“孫女還有事兒回稟。”
沒等老太君表態,許婉瑜接著開口道:“孫女今兒聽丫鬟說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婆子,汙蔑孫女同男子有染。”
此時,丫鬟南星已經將張嬤嬤帶了來。隻是張嬤嬤被人綁著,又被捂了嘴,什麽也無法表達。
“底下跪著的就是被南星抓到的嬤嬤。她私下找了何衛何公子,說孫女準備跳湖,讓何公子前去救孫女。”
許婉瑜說完,看了看馮詩雅,戲謔的問道:“這嬤嬤表姐可認識?”
這張嬤嬤自然大家都認識,是跟著馮詩雅一同進安國侯府的。
許婉瑜這麽說,明顯著是要質問馮詩雅為何指使下人誣陷自己。
馮詩雅倒是心知肚明,隻默默的哭不言語,讓人覺得是許婉瑜委屈了自己。
可眾人沒有傻得,誰不清楚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隻是都沒明說罷了。
許婉瑜見馮詩雅並不開口,倒也沒著急,緩緩地衝著老太君福了一禮,接著說道:“老太君,孫女受到這麽大的委屈,請您定要為孫女主持公道啊。”
這老太君現下是被許婉瑜給架起來了,沒有台階也無法下來。她隻看著許婉瑜不言語。
“既然這人詩雅表妹不認識,那就問問這婆子是誰身邊的,若是她不肯說,那就家法伺候。”
本來依著許婉玥的脾氣是不會跟著趟這趟渾水的,可現在她清楚馮詩雅是衝著何衛來的。若是沒有三妹妹出手,這何公子現下就著了她的道,變成了自己的表妹夫了。
想到這兒,她就生氣的不行,便也跟著落井下石。
老太君見眾人都針對馮詩雅,自然曉得自己不開口這事兒是沒完,隻得盯著底下跪著的張嬤嬤說道:“這刁奴既然害了婉瑜,就合該打死。”
馮詩雅聽完臉色大變,支支吾吾半晌,卻沒敢說一句話。她知道若是自己開口,這誣陷許婉瑜的罪名就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又因著張嬤嬤同自己的情誼,馮詩雅不忍心,她偷偷抬眼看了下張嬤嬤。
隻見張嬤嬤看著自己默默的掉眼淚。
馮詩雅知道張嬤嬤一直將自己當做女兒般疼愛,想到若自己不開口,張嬤嬤可能就真的沒命了,便要張口說話,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跪在底下的張嬤嬤見狀,心裏難受極了。畢竟小姐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在府裏的那些日子可謂辛苦極了。二人算得上相依為命。
現如今,小姐因為自己被連累,自己是不論如何要保住她的。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張嬤嬤掙脫開了一旁看著自己的丫鬟,轉身撞向了身後的柱子,當場死了,血濺了一地。
“啊!”
馮詩雅萬萬沒想到張嬤嬤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了自己,她竟然選擇了最悲慘的結局。
在場的眾人也沒想到。
“好了,既然這刁奴已經認罪自盡了。這件事兒就不要再提起了,都散了吧。”
老太君閉上眼睛,朝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退下。
眾人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榮安堂。
沒過兩日,馮詩雅還尚未從悲傷和氣憤的心情中緩解出來,就被更大的事情震驚了。
原因無他,馮詩雅的父親馮老爺從揚州江都縣匆匆的趕來了上京,說是要將她接回府裏。
老太君本是不願意放馮詩雅跟著馮父回府的。
可不管老太君是否願意,馮詩雅是否心甘,這馮父竟是鐵了心腸要將馮詩雅帶回去。甚至是安國侯出麵挽留都沒能阻擋馮老爺將女兒接回去的決心。
自從馮詩雅回去後過了半個月,從揚州傳來了“喜訊”。
“小姐,您聽說了沒。這表小姐出嫁了。”紫菀匆匆忙忙的挑了簾子進了西廂。
婉瑜、大小姐婉容以及二小姐婉玥三人正在繡花,聽到紫菀的話都呆愣了。
紫菀見狀忙邀功般的說道:“聽從揚州傳來的消息,表小姐給人做了妾。”
“說是表小姐同馮老爺回揚州的途中,遇到了個揚州的紈絝子弟。這公子見表小姐貌美如花就動了心思,二人竟是背著馮老爺行了苟且之事。最後,馮老爺無法隻得將表小姐許給了那人。”
“你猜怎麽著。”紫菀故意賣關子道:“那人家中已有妻室,這表小姐隻得給他做了妾,還將馮老爺氣得說日後不再認表小姐了。”
姐妹三人聽完,竟是都相視一笑,並不在議論此事了。
這表小姐馮詩雅像是曇花一般,在安國侯府攪合了一陣後,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