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在慢慢的期盼中度過。
這一日,二太太向老太君回稟,想去寺廟中祈福。
不曉得是不是老太君也希望“家和萬事興”,便同意二太太帶著婉瑜一眾姐妹前去相國寺祈福。
眾人早早的就準備好,坐著馬車就往相國寺方向出發了。
因著眾人總在相國寺上香祈福,輕車熟路的很快就到了。
許婉瑜跟著大小姐婉容先是在正殿前給母親盧氏燒了柱香,便不準備閑逛,往小師傅安排好的院落走去了。
“小姐,咱們不要那麽早回院子吧。好些日子沒來了,逛逛唄。”
紫菀本就是個喜歡玩的丫鬟,這些日子一直在府裏安生著,好容易跟著出來自然希望逛逛。
婉容倒是個心善的,忙開口說道:“也是,我們也逛逛,放鬆一二。”
最近安國侯府的日子過的很舒心。二姨娘柯氏很老實,並未鬧出什麽幺蛾子,隻跟著四姨娘爭寵,間或關心大少爺讀書讀的好壞。
三太太也並不常出門,隻待在院子裏,偶爾跟三老爺鬧騰一下。
“姐姐想逛就去吧,讓紫菀也跟著。我著實是累了,先想回院子了。”
婉瑜這兩日休息的不好,有些疲憊,便推了。
婉容見狀忙開口道:“也好。”便帶著一眾丫鬟往山上走去了。
“小姐,奴婢跟著您一道回去吧。”
南星攙扶著婉瑜往廂房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剛到了山坡上的涼亭附近,婉瑜便見到了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往自己方向走來,因為離得遠,並未瞧清楚長相。等人走進了,婉瑜才發現竟是何衛。
“何公子好。”
“許三小姐好。”
二人見禮後,問好。
何衛今兒是來上香的。他並未想到能在這兒見到許婉瑜。
之前賞花宴以及遊園會的幾次相見,何衛都對婉瑜有了別樣的心思。
可,遊園會上蕭靖和的出現,讓何衛認清楚了自己的奢望。他心知自己對婉瑜的想法隻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何衛本是個安穩且踏實上進的人,他沒想過對婉瑜表白,更沒想過以後和婉瑜能有什麽未來。
但是,最近這段日子,母親一直寫信想給自己定個妻子。何衛總以自己尚未立業何以成家為借口推脫。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到底惦記著什麽。
前兩日何衛再同同窗飲酒的時候,酒後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不過並未說出自己心儀的是何人。
同窗勸他說:“你隻為自己活一次,去表露自己的心思;若那女子心儀與你,你自當好好把握;若無意與你,你隻當是夢一場。事後仍是為著家族活著的何衛。”
何衛本是一直在思量此事,可誰知在自己還未想好如何處理的時候,竟在此地見到了許婉瑜。
仿佛是冥冥之中自由定論,何衛總覺得是老天爺的旨意,讓自己為自己活一次。
何衛想到這兒,大著膽子同婉瑜說道:“三小姐不曉得有沒有空,何衛有幾句話想同三小姐說。”
婉瑜以為是之前馮詩雅的事兒,倒是沒想那麽多,便點頭同意。二人往涼亭方向走去。
待二人找了合適的位置坐下,何衛方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三小姐,何衛自知身份配不上小姐,但卻有一腔真誠之情,想向小姐傾訴。不知小姐能給在下一個機會嗎?”
何衛說完並未抬頭看婉瑜,他心裏七上八下緊張的厲害。一方麵他清醒的知道婉瑜不會接受自己;另一方麵他還抱有幻想,萬一婉瑜心儀自己呢。
“何大哥的厚愛,婉瑜接受不起。”
這冷冷清清的聲音從婉瑜的口中說出,讓何衛頓時從夢中清醒。
何衛看著婉瑜,眼中現出不解。
婉瑜怕自己若是不徹底斷了何衛的念想,以後二姐姐與他之間就沒了可能,便一咬牙說了句:“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此話,婉瑜腦中顯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如無賴般深深的印在腦海裏,竟是無法消退。讓婉瑜驚訝不已,卻麵上並未顯現。
二人並未發現,在涼亭後的樹林裏站著個男子。
那人著一襲月白色繡竹紋襦袍,足蹬皂色鹿皮靴。
若是婉瑜回頭看,定會發現那人正是對自己日思夜想的蘇祁。
蘇祁已經好久沒見過許婉瑜了。
自家母親一直沒放鬆過對自己的防範。尤其是快臨近秋闈,越發如此。
因為蘇母的挑剔,蘇祁現下還是沒有定親。這就更讓蘇母不放心蘇祁見婉瑜。就連妹妹蘇錦同婉瑜也很少往來,更別提能見到婉瑜了。
之前的遊園會也是將蘇祁給拘在了家裏。
今兒蘇祁是陪同母親和妹妹前來祈福的。妹妹見蘇祁一直悶悶不樂,便求了母親讓他自行走走。
蘇母想著在寺廟裏怎麽能這麽巧合的見到婉瑜,便索性讓蘇祁自行離開了。
可事情就是這麽巧合。
蘇祁先於二人來到樹林,隻是並未第一時間發現婉瑜。在聽到何衛說“許三小姐”的時候,才知道那涼亭裏站著的二人是誰。
這一聽,蘇祁就更不好意思出來了。畢竟這是屬於私事兒,更是非禮勿聽的事兒、
可蘇祁又想知道婉瑜如何回答,便偷偷躲在樹後,聽婉瑜的回話了。
這個何衛,蘇祁是聽書院的同窗提起過的。隻知道是個有學識的外地學子,並未上心過。
今兒才知道竟也是個對婉瑜有心思的。
但,婉瑜的回答卻讓蘇祁心裏的陰霾突然退去。
他總覺得婉瑜說的心儀之人可能是自己。
想到這兒,蘇祁認為自己應該露麵。雖然有可能被何衛,甚至是婉瑜惱怒。
但是想到婉瑜或許對自己有了情愫,蘇祁便忍不住的想見一見婉瑜,好好同她訴說自己這些日子的相思。
可未等蘇祁現身,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如風一般翻過涼亭,來到了許婉瑜的身邊。
他一言未發,伸手拉過婉瑜,將她帶入了自己懷中。還未等何衛以及蘇祁回過神兒,就有使其輕功,將婉瑜帶離了涼亭,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原來是他!”何衛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苦笑的說道。
說完,何衛頭也不回的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並未有一絲留戀。隻剩下蘇祁一人仍站在樹後。
蘇祁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突然心裏一緊。
這蕭靖和對許婉瑜的心思,蘇祁是一直都知道的。
隻是開始,婉瑜從未對蕭靖和表露過愛慕之情,蘇祁也一直並未將蕭靖和放在心裏。
但之後的幾次接觸,蘇祁總能發現婉瑜在蕭靖和麵前有一絲不同往常的舉動和情緒。
這些都是婉瑜自己都不清楚的。
蘇祁是個心思細膩的,他知道婉瑜可能並不想她自己所說的對任何人都未動心。可蘇祁也私心的不想提醒婉瑜,她對蕭靖和是不同的。
不然以婉瑜的聰慧,自然能清楚自己對蕭靖和的心思。
可他沒想到,今兒蕭靖和也出現了,竟然當著自己的麵將婉瑜給帶走了。
蘇祁是個縝密且識大體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張揚,而且也知道這何衛也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因為若被旁人知道,婉瑜的清白就不保了。
蘇祁怕了壞了婉瑜名聲並不敢去追。
正在蘇祁猶豫如何做時,不遠處來了幾人。來人正是閑逛完準備回院子的許婉容。
蘇祁忙從樹後走出來,見到婉容,忙行了一禮,說道:“許大小姐好,我有一事兒告知。”
蘇祁知道婉容同婉瑜姐妹情深,這婉瑜同蕭靖和走了之事自己也隻能告訴她。畢竟自己是外男,無法找尋婉瑜。若被人問起也無法替婉瑜打掩護。
而婉容就不同了,她是婉瑜的大姐,能私下找人尋找,若被人問起也可替婉瑜遮掩一二。
待蘇祁將婉瑜被蕭靖和帶走的話告知婉容後,一小廝忙慌慌張張的趕來,說是蘇母尋蘇祁回府。
原來是蘇母聽聞安國侯府的家眷來了,怕蘇祁遇見婉瑜,再生旁的心事,便尋人來找蘇祁回去。
蘇祁想著已經將話帶給了婉容,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就同小廝先回去了。
這婉容聽蘇祁說完後,並不像蘇祁以為的那麽緊張。畢竟蕭靖和的為人和對婉瑜的心思,她是清楚的很,且也算的上看好蕭靖和。
便並未張揚,帶著一眾丫鬟回了院子。隻對外說婉瑜貪玩去山裏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