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二姨娘柯氏就在春華園的東廂房，之前三姨娘的住所私下見了六小姐許婉芳。
“二姨娘。聽下人稟報您說有事兒相商。”婉芳稍有些傲慢的說道。
六小姐許婉芳現下是老太君身邊的紅人，姿態說話自然同之前的她不一般了。
柯氏倒也不介意，聲音溫柔的說道：“是的呢，六小姐近日忙的緊，姨娘自然隻能找人帶話給您了。”
這柯氏將自己姿態擺的極低，倒是讓婉芳心裏有了種莫名的高高在上的興奮感。
“姨娘說吧，是何事？”
“自是同六小姐日後幸福相關的事兒了。”柯氏吊著婉芳胃口的說道。
許婉芳聽後心裏一緊，忙正視，問道：“姨娘可是聽到了什麽消息不成？”
許婉芳雖然一直在老太君身邊伺候，卻並未同外界來往，消息也不靈通。尤其是近日竟是沒有出過府，連一絲蘇家的消息都沒有。
現下突然聽到二姨娘柯氏的話，婉芳直覺的以為是同蘇祁相關。
柯氏之前便聽四小姐許婉萱說起過六小姐對蘇祁的心思，聽婉芳這麽問，便心裏了然。
柯氏淡淡一笑道：“若是我能成為安國侯府的平妻，那我許諾將六小姐記在我名下，成為安國侯府的正經嫡女。”
這柯氏的話，對於格外在乎身份的婉芳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自己這次親力親為的伺候老太君，不過也就是為著能期望打動老太君，將自己記在嫡母名下，來日可以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這是婉芳一直所乞求的，也是唯一可能嫁入蘇府的機會。
片刻間，許婉芳便做出了決定：“姨娘需要我做什麽？”
柯氏並未接話，徑自說道：“我雖然有四小姐，但是她畢竟已經出嫁了。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兒，相當孤單。”
柯氏看了眼許婉芳，接著說道：“我聽下人說三姨娘身子似乎不行了已經。”
“是啊，姨娘也就這一兩日的光景了。隻是婉芳要照料老太君，無閑暇功夫去探望她，想來姨娘能理解婉芳的。”許婉芳心知柯氏打探自己對三姨娘的想法，便索性脫口而出。
自從三姨娘被送到莊子上後，婉芳便沒再去探望過她。婉芳總覺得當時自己被罰是三姨娘不為自己出頭。最後致使自己錯失了同蘇祁見麵的機會。
這麽想著，婉芳便對三姨娘多有埋怨。現下自己又同老太君攀上了關係，自然不能為了個即將離世的人，斷了自己的前程。
柯氏聽到婉芳這麽剖白自己，倒是知道這六小姐是準備丟棄三姨娘了。雖說這對自己有好處，但是柯氏還是生出了兔死狐悲的難過。
“既然如此，那六小姐就好生同老太君親近親近。若是時日合適，還望六小姐能在老太君身邊為姨娘美言兩句。”
柯氏看著婉芳又說道：“若有什麽需要聯係的，婉芳便同常嬤嬤說吧。”
柯氏這話是將常嬤嬤顯露在了婉芳麵前，同時亦是敲打婉芳。自己能讓常嬤嬤扶持她，自然也能讓常嬤嬤毀了她。
婉芳雖然知道這常嬤嬤似乎同二姨娘這邊的丫鬟有聯係，但是從未想過這常嬤嬤是二姨娘的人。現下聽到柯氏這麽說，越發覺得柯氏手段了得，自己若是真能幫著柯氏成為平妻，那說不定就真的可以如願的嫁給蘇祁了。
想到這兒，許婉芳麵上越發恭敬，柔聲說道：“姨娘吩咐的婉芳自當記得，隻是怕要讓常嬤嬤多提點了。”
柯氏點頭微笑。
二人又商議了如何說服老太君幫著柯氏後，婉芳便出了春華園。
這兩日六小姐許婉芳伺候老太君相當殷勤，凡事親力親為。倒是叫老太君對她生出了憐惜之情。
婉芳見狀忙趁機提起了柯氏的事兒。
“老太君，前兩日柯姨娘找了婉芳，提起了想孝順您的事兒。”婉芳看著老太君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太君並未顯露出任何表情，隻淡淡的嗯了一聲。
婉芳接著說道：“柯姨娘說咱們安國侯府還當是您老掌家才行，這大姐姐還是沒有擔當和能力。”
“可現下，咱們府裏也並沒有旁人合適能將這掌家權從大姐姐手裏奪了來。”
頓了頓，婉芳接著說道：“柯姨娘說，若是自己能成為父親的平妻，那就能名正言順的將那掌家權從大姐姐那兒收回。”
聽到“平妻”二字，老太君雙眼微眯，嘴角微微上揚，心裏諷刺道：“我說這麽繞了一大圈誇讚我為著什麽呢，原來是想上位啊。”
婉芳自然並未發現老太君的情緒波動，接著說道：“姨娘說啊，就是收回了掌家權也要交還給老太君的。畢竟咱們府上還要老太君掌家才行呢。”
“還說，自己也隻是為著老太君著想。”
聽到婉芳這般說，老太君揚眉看向婉芳，問道：“為何？”
“您想啊，父親總不能一直不娶繼室吧。若是萬一娶進門個……”
婉芳當然曉得說話的技巧，自己這般說一半留一半，才更讓老太君認真思考。以老太君的性子，她定當會想著萬一娶進門的是個厲害的，又是個家世顯赫的。自己肯定不能壓製的住，那就不如選了身份差些的柯氏為平妻更好拿捏了。
婉芳見老太君低頭沉思，便索性悄聲退了下去。
老太君心裏確實是在猶豫。
一方麵她知道許婉芳說的在理，這老大不能一直不娶親。自己一直沒有提起，不代表老大沒有想法。
這萬一真的如婉芳所說的那樣，娶進來個家世了得的，自己就很難壓製的住。畢竟之前的盧氏也好，現下的柯氏也罷，自己還都能拿捏一二。
另一方麵，老太君也想過。若是真的抬了柯氏為平妻。依著柯氏對侯爺的影響，想來自己也不一定能真的掌家。
想到這兒，老太君忙開口吩咐道：“李嬤嬤，你去打探打探這幾日侯爺都歇息在哪兒？”
不多時，李嬤嬤回來稟報。
“原來如此。”老太君自言自語道。
這柯氏怕是心裏也有了危機感，才這樣著急著想投靠自己吧。
“老太君是真的打算將柯氏抬為平妻嗎？”李嬤嬤裝作不解的問道。
“我尚未想好。你是怎麽想的？”老太君看向李嬤嬤問道。
李嬤嬤心知老太君這些日子對自己多有疏遠，怕是疑心了自己，便想了想說道：“老奴倒是覺得這事兒有好有壞。”
“若是柯氏是真心投誠，抬她為平妻自然是好；若是假意，怕是老太君日後收拾起來會有難度。”
李嬤嬤並未說出自己的想法，隻是就事論事的分析了兩句。倒是讓老太君挑不出錯處來。
“你下去吧，我好生想一想。”
李嬤嬤挑了簾子下去了。
“白鶯，你隨我過來。”
李嬤嬤出了正廳的門，正瞧見丫鬟白鶯，忙吩咐道。
白鶯不疑有他，跟著李嬤嬤便到了一旁的後罩房。
李嬤嬤見四下無人，忙說道：“你今兒抽空去趟三小姐那兒，將老太君可能要抬二姨娘的事兒告訴三小姐。”
白鶯聽完一愣，忙問道：“這是老太君親口說的嗎？”
李嬤嬤定了的心神，忙解釋道：“老太君並未親口說，隻是怕是老太君有了意動了。依著我對老太君的了解，她最後定會抬柯氏的。”
“你不要問太多了，記得隻說讓三小姐快想對策。不然等真的成了定局，就難在改變了。”
白鶯心知這是李嬤嬤真心想向三小姐示好，忙點頭表示自己曉得。
李嬤嬤先吩咐白鶯離開，自己才收斂了情緒，又折返回前院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