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大小姐許婉容和三小姐婉瑜正在溪月苑閑話家常。

丫鬟白鶯便躲了人耳目快速來給二人傳消息了。

一見是白鶯慌慌張張的過來,門外站著的丫鬟南星便覺察出了事端,忙進門回稟:“小姐,白鶯來了。”

許婉瑜有些不解,卻突然之間了然道:“讓她進門吧。”

白鶯進了西廂房,忙將之前李嬤嬤吩咐的事兒告知給了婉瑜,因著怕人瞧見自己便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大小姐許婉容再聽完白鶯說的話後,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兒,她抬頭對婉瑜說道:“三妹妹,若是我將手裏的掌家權還給老太君,咱們能不能聯手老太君將柯氏的心思打壓下去。”

這已經是婉容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解決辦法了。

“姐姐覺得老太君僅僅是想要掌家權嗎?”許婉瑜問道。

見姐姐婉容一臉不解,婉瑜開口解釋道:“對於老太君來說,柯氏是自己或許可以拿捏的人,所以抬柯氏為平妻是現下最合適的選擇。”

婉瑜見婉容並未明白,索性將事情都揉開了說道。

“母親已經故去有些年頭了。父親是勢必會再娶的。或者在老太君看來,再娶和抬柯氏為平妻,這個平妻似乎是更容易拿捏些的。”

頓了頓,婉瑜接著說道:“尤其是家世不顯的柯氏,又是府裏曾今的姨娘。若是她又對老太君投誠,自然更容易得到老太君的支持。”

“那怎麽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柯氏抬為平妻嗎?”婉容有些煩悶的說道。

“我曉得姐姐心情鬱悶。我也曉得姐姐想著若是將掌家權還給老太君,或許可能會讓老太君心意改變。”

“可是姐姐應當曉得,老太君不僅僅是要一時的掌家權,更是要一世的掌家權。”

“至於,他二人聯手。這早已在我的預料中了。”

婉瑜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老太君不是早就同柯氏聯手了嗎。扶持柯氏上位,打壓三太太,平衡府裏的關係,最後坐收漁翁之利。這不是老太君慣用的手法嗎!

所以,許婉瑜早就料到老太君這一世仍然會如此選擇的,

不過要打壓的變成了大姐姐婉容,而扶持的仍然是柯氏罷了。

看著大姐姐婉容苦惱,婉瑜伸過手拉了拉她,解釋道:“無妨,咱們不是還有父親呢嗎!”

婉容倒是真的不清楚了,這三妹妹自從母親病逝後便沒給過父親好臉色。可這會兒竟是說要靠父親打壓柯氏。真真是讓她一頭霧水。

“父親對柯氏是那麽寵愛,如何會同意打壓她。更別提父親早就想抬柯氏為平妻了。”婉容越發不解的質疑道。

“此一時彼一時。”婉瑜耐心的解釋道:“現下若是父親的仕途受到影響或是有了更好的選擇呢?”

婉瑜看著婉容但笑不語。

安國侯這些日子過的相當愜意,才與同僚從酒樓回來,正往書房反向走,便聽到兩個小廝在談論著上京城裏的事兒。

“你聽說了沒,那個什麽工部主事快成為整個上京城的笑話了。”一小廝嗤笑著說道。

安國侯一聽倒是來了興致,忙快步走去,現身問道:“怎麽回事兒?”

那小廝見是安國侯,忙行禮問安:“侯爺安。”

安國侯倒也不介意,示意他將事情說來聽聽。

“還不是聽說將家中的妾室抬為正妻了。鬧得坊間風評很差,私下裏各府下人們之間都取笑他呢。”

“哦?為何?”安國侯問道。

“咱們上京的勳貴人家哪有抬妾為妻的,縱使寵妾滅妻也都是私下來的。沒有人放到明麵上。這將妾室充作正妻隻是那些個沒有權勢,不懂規矩的商人家才會發生的。”

小廝見安國侯並不氣惱,接著說道:“咱們各府的下人都清楚,更況且是主子們呢。這主事這般不在乎,自然不介意臉麵問題了。”

“聽說,那妾室是真真本事大的很,還是哄了府裏的老夫人給她做主的。”另一個小廝說道。

“難怪呢。想來這主事不是個拎不清的。這禦史會不會……”小廝忙看向安國侯問道。

安國侯低頭並不言語,擺手示意二人下去。

安國侯自己心裏清楚,曾經自己也想過要將柯氏抬為平妻。那個時候要不是母親攔著,想來自己也做出了這般糊塗事兒。

禦史雖說不會明著參奏寵妾滅妻,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兒。但一個治家不嚴總是沒跑的。

當今又是個對嫡妻特別尊重的,想來這人的前途是不用想了。

想到這兒,安國侯猛然間驚出了一身汗。自己萬幸沒有抬柯氏為平妻,不然落到被下人嗤笑,前途暗淡的下場就是自己了。

這樣想著,安國侯便吩咐小廝:“今兒不去柯氏那兒了。”

而結伴走遠的兩個小廝,見四下無人忙說道:“萬幸沒有辜負紫菀姐姐所托付之事。”

原來這兩個小廝是三小姐許婉瑜故意安排的。丫鬟紫菀找人安排在安國侯途徑的路上閑聊,引起他的注意,將此事兒告知。

為的就是引起安國侯的重視,讓他曉得這抬妾室為平妻是沒有一絲好處的事兒。

其實對於安國侯來說,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抬柯氏為妻是沒一點好處的。但是人往往是身在此山中,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並不會太清楚後果。但是若是聽說別人的事兒,便會越發清晰的分析事情的原委。

許婉瑜為的就是這個,讓安國侯自己清楚抬柯氏為平妻的後果。依著婉瑜對安國侯的了解,他雖然寵著柯氏,但是若事情影響到他的仕途。那安國侯自私的本性就會暴露無遺。

當晚晚上,老太君便請人叫了安國侯參加,名義上說是自己許久沒見過他了,想大家一同用膳熱鬧熱鬧。

許婉瑜心裏清楚這是要攤牌了。

晚膳後,眾人聚在一起用茶。

“侯爺也年齡不小了,這沒個嫡子的事兒總不能就這麽放著吧。”老太君開門見山的說道。

安國侯沒想到老太君竟是當著眾人的麵將這事兒說了出來,倒是有些心裏不舒坦。便索性並未接話,臉色難看的瞅著老太君。

老太君並不意外安國侯的表現,接著說道:“都是自家人自然無需避忌。我總想著若是自己不將你的事兒安排好,等百年之後就沒有臉麵去見許氏的列祖列宗了。”

安國侯見狀隻得寬慰道:“母親太過在意了,這侯府有今日的輝煌多虧母親教導。”

老太君倒是沒推辭,欣然收下這誇讚。

“我既是你的母親,又是許氏的宗婦。這嫡子一事,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若抬了柯氏為平妻,自然也就解決了這嫡子一事。”

聽完老太君這番說辭,倒叫在場的眾人一愣。任誰都清楚,之前老太君對抬柯氏為平妻的反對之情。

若是放在之前,或許安國侯還覺得老太君這是為自己打算。可現下,安國侯的想法卻發生了變化。此時,他卻覺得老太君竟是如此糊塗,想讓自己變成整個上京城的笑話。

但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安國侯卻無法說出口,隻低著頭不言語,也不表態。

讓老太君萬萬沒想到的是安國侯的態度。她一直覺得安國侯是希望抬柯氏為平妻的。若是自己吐口,那安國侯就理當順水推舟,將此事定下來。

看到安國侯並不吭聲,老太君心裏頓時煩躁的很。

正在二人僵持時,許婉瑜開口了。

“祖母真是年紀大了,精力也不濟了。以前那麽精明的老太君竟然想到要抬妾室為平妻。這不是讓父親淪為整個上京城的笑話嗎!更不提此事會危及父親的仕途,如此張揚的寵妾滅妻不是留給言官彈劾的話柄嗎!”

許婉瑜此話一出,頓時老太君臉色陰沉了起來,張口就要斥責許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