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侯聽完大管家萬勇的回話,沉思了半晌,似是疑問,又似是自言自語道:“怎麽同明鈺如此相像,這‘姚’到底是誰家?難不成同咱們府上有關係。”

萬勇低頭思量了半晌,說道:“侯爺,咱們府上似乎沒有姚姓的姻親。”

“好了,我曉得了。”安國侯覺得想不通,不準備再追究,轉身吩咐道:“回府後不用對旁人提起見到這什麽姚洪林的事兒。”

萬勇忙點頭應是。

主仆二人轉身往回走,準備不再糾結這姚姓公子,回安國侯府了。

進了外院,安國侯突然想到什麽般,停下了腳步,轉身吩咐萬勇道:“你去問下那小廝四兒,到底大少爺去了哪兒?”

萬勇忙向許明鈺所居住的院子跑去。

不多時,萬勇便折返回來。

“回稟侯爺,奴才去的時候小廝四兒正伺候大少爺呢。”

萬勇頓了頓接著說到:“奴才找了四兒來,仔細問了問。四兒說原來大少爺本是想去那三大街的,但是似乎大少爺去了東廂房歇息,竟是睡著了,便沒去。”

“而四兒去了大廚房吩咐午膳的事兒,回來見到西廂房裏沒有人便以為大少爺走了。”

聽完萬勇這回話,安國侯倒是覺得合情合理。看來,方才瞧見的果然隻是同許明鈺樣貌相似的人而已。

“我曉得了。你一會兒再去趟大少爺那兒。就說我吩咐的,這些日子不許大少爺再出府,給我好生待著。”

說完,安國侯便朝著沈氏所待的擷芳館方向走去了。

擷芳館內,沈氏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說是安國侯從外麵回來了。

“侯爺怎麽突然來了?”沈氏見安國侯挑了簾子進門,問道。

“來瞧瞧你。身子可還好?”安國侯故作開心的問道。

雖說這安國侯看著沒什麽異常,但是卻讓沈氏明顯的能感覺到他似是有心事兒。

沈氏聰明的緊,早就知道了這事兒是成了,就差自己煽風點火了。

“這腹中的孩子極為孝順,一點也沒折騰玥兒。”沈氏滿臉含笑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說道。

沈氏的喜悅也帶動了安國侯的心情,他頓時沒了方才的鬱悶。

“這孩子啊像極了咱們侯府的男丁,說起孝順來是同大少爺如出一轍。”沈氏巧妙的提到了許明鈺。

聽到沈氏提起許明鈺,已經消了怒氣的安國侯又急了火。

“別給我提起這個孽障。天天作妖,是要氣死我。”安國侯一提起許明鈺就滿肚子的火。

沈氏忙站著安國侯身後,伸出纖纖玉手給他按揉額角,邊按邊說:“好,玥兒不提。”

“玥兒給侯爺說個蹊蹺的事兒吧。”

沈氏聲音輕柔的開口道:“這畫眉啊沒事兒老往外跑,聽到了出笑話。”

這上京城有家富貴人家,當家老爺從青樓贖了個名妓回府。聽聞是因著有了身孕,家裏的正室才不得不讓她進門的。

後來,這名妓竟是早產下了這府裏的庶長子。

正室嫡母因著被那名妓妾室迫害,生下嫡出的小兒子,就早早的離了世。

這老爺頗為寵幸這名妓,等正室一死,便將這名妓抬為了平妻,還讓那大兒子繼承了家業,甚至縱容大兒子害死了小兒子。

可誰知,這名妓生下的男丁竟然不是這老爺的兒子,是那名妓與之前的恩客所生的。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這是被那老爺知道了,要將“大兒子”逐出家門,卻被“大兒子”同名妓聯手給害死了。

最後,那“兒子”霸占了家業,害死了“兄弟”,也害死了這糊塗的老爺。

沈氏故事講完,安國侯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剛開始聽故事的時候,安國侯還沒想那麽多。可隨著這故事越講越接近尾聲,安國侯便不自主的往許明鈺身上想。

今兒自己見到了同許明鈺相像的人,本就如根刺兒般紮在了心裏。

若說安國侯心裏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雖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世上長相相似的人也有很多。但是像許明鈺同姚洪林二人,這般相似的卻也真不多見。這倒真不能讓安國侯不多想。

但安國侯卻還真沒往這二人有什麽關係上聯想。可沈氏講這故事的原因,就是要讓安國侯往這方麵想。

沈氏的故事講得相當成功,這不安國侯開始心裏嘀咕了。

二姨娘柯氏,就如這故事中的名妓一般,是因為有了身孕,才被抬進侯府的。而且,柯氏也是早產生下了許明玉。

這種種相似的情節,不得不讓安國侯往故事的末尾處聯想。

會不會許明鈺也不是自己親生的呢。想到這兒安國侯心裏一驚。

但他卻麵上絲毫未顯,轉身對沈氏說,“今兒你也累了,便早早歇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安國侯挑了簾子出了擷芳館,朝外院方向走去。

等安國侯走遠了,丫鬟畫眉忙外麵走了進來,問道:“夫人事情辦得怎樣了?侯爺可相信了?”

沈氏嘴角微揚嘲諷道:“他相不相信無所謂,隻要他在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就會找人調查,而這一調查,柯氏便會露出馬腳,之後的事就可以好生圖謀了!”

沈氏說完,轉身吩咐丫鬟畫眉到:“你去溪月苑給三小姐許婉瑜帶句話。就說,‘種子已經埋下了,可以著手動手了。’”

安國侯心事重重的去了外院,越想越覺得這許明鈺身世可疑,忙找來了萬勇。

這個萬勇是個忠心的,安國侯自然可以放心的將事情交代給他去辦。

安國侯吩咐萬勇避著眾人調查下二姨娘柯氏在娘家時的事兒,尤其是是否與旁的男子有染。

這話就是很明顯的意有所指了。萬勇忙出了侯府,去調查了。

半日後,萬勇一臉凝重的來到了安國侯待著的書房。

“侯爺,小的已經查清楚了。”萬勇不敢隱瞞將自己查到的事兒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安國侯。

聽完萬勇的話,安國侯伸手摔碎了案幾上擺放的壽山石擺件。

“這麽說來,這柯氏竟然很早就同她那表兄有了來往。”安國侯不可置信的重複道。

萬勇不敢隱瞞,回稟到:“聽柯府的下人們說,侯爺同柯氏有了來往後,這表兄還來找過柯氏。”

“本來柯氏是沒打算見他的,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柯氏還是私下見了這表兄。而且還不隻是一次,是兩次,都是背著眾人私下見麵的。”

管家萬勇頓了頓,抬頭看了眼安國侯,接著說道:“柯氏似乎怕被侯爺知曉,便打發了表兄。後來柯氏有孕進了侯府,二人便再也沒見過麵。這表兄在柯氏進府後,娶了柯氏的二姐姐為妻。”

說到這兒,萬勇不再開口。

安國侯臉色陰鷙的盯著萬勇,問道:“還有什麽話,接著都給我說完。”

萬勇斟酌了半晌,硬著頭皮說道:“這柯氏的二姐姐生下來嫡長子後便病逝了。這嫡長子不是別人,竟是在三大街遇到的那個姚公子——姚洪林!”

這下,安國侯可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吼道:“這個賤人,竟敢如此對我!”

萬勇忙上前攔住安國侯,說道:“侯爺,這些都是我們猜測的。說不定,事情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不是那樣,是哪樣?”

安國侯冷笑道:“這姚洪林同那孽障沒半分關係,這柯氏同那表兄沒有首尾。我說為何要將我灌醉才行那事兒,原來是因著這兒啊!”

“侯爺,不放找人探一探這柯氏的底兒,免得冤枉了人。”雖說這萬勇也不相信這柯氏所生的大少爺許明鈺同那表兄沒有旁的關係。

但是這事兒畢竟牽扯了府裏的大少爺,萬勇還是覺得有必要勸著些安國侯的。

安國侯瞬間冷靜了下來,“對,我同玥兒說一說,讓她探一探柯氏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