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的話讓這滴血認親的事兒終於塵埃落定。隨著柳月的口供,柯氏終於不再辯解,被沈氏吩咐人先帶走關在了柴房。不過事情並沒因著柯氏不再辯解而塵埃落定。對於柯氏的責罰才剛剛開始。
照理說這柯氏是給安國侯帶了綠帽子的,算得上是背夫偷漢了的。這要是放在鄉下人家是可以浸豬籠的。
不過,在勳貴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兒自然不會張揚。至少老太君是這麽想的。
榮安堂內,老太君正襟危坐盯著下麵坐著的沈氏以及陪同沈氏前來的三小姐許婉瑜。
“沈氏,不是我說你。府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你們都不提前給我說一聲,這是不將我放到眼裏啊。”老太君言語犀利的斥責道。
沈氏雖然受寵可卻仍然無法同老太君抗衡。
可許婉瑜則不同了。她已經收拾了柯氏,下一個就該正麵對上老太君了。
雖說老太君並不是真正下手害死母親的人,卻也是推波助瀾將母親逼上絕路的。婉瑜從未想過要放過她。
隻是這如何收拾她,怎麽下手,倒要好生考究。
許婉瑜現下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莽撞的小姑娘了,也不再是剛重生那會兒膽戰心驚謀出路的人了。
現下的許婉瑜已經成長,經曆了三房的爭鬥,柯氏及四妹妹的對弈,她已經不再懼怕這看似是安國侯府掌權人的老太君了。
“老太君這回就冤枉母親了。”婉瑜開口替沈氏解釋道。
老太君意外的看了眼坐在沈氏身邊的婉瑜。
許婉瑜並不在意,接著說道:“母親本是想回稟老太君的,隻是老太君近日身子不爽利,這糟心事兒又發生的急。父親指派母親全權負責,母親為著老太君身體著想這才想著等事兒結束了才來回稟的。”
頓了頓,婉瑜補充道:“畢竟這事關侯府的血脈大事,更是大房的大事兒啊。”
幾句話,婉瑜將沈氏所做之事是父親授意,又是為著老太君身體著想都交代了。更點出來此事是大房的事兒,您管的實在是太寬了。
這老太君自然能聽出婉瑜話中的意思。被她氣的臉色驟變。
老太君從未想過這個看似不聲不響的孫女竟然敢如此。
不過,現下不是說婉瑜的時候。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你們準備怎麽處置柯氏?”
沈氏倒是乖覺,看了眼老太君問道:“但憑老太君處置。”
其實三小姐婉瑜在事發之前就同沈氏商議過如何處置柯氏的事兒了。隻是讓沈氏意外的是,婉瑜竟然提出要放柯氏一條生路。
婉瑜見老太君有自己的思量,忙開口道:“老太君是個菩薩心腸自然見不得這殺生的事兒,更況且母親現下是懷著咱們侯府的嫡孫,更見不得血的。”
這話就將老太君給逼上了絕路了。
老太君本來就想過給三房的嫡孫謀這侯府的繼承權的。這次出了這種事兒更方便她謀劃。
她本想將柯氏弄死,然後留下許明鈺,這樣有了汙點的大少爺就無法繼承爵位,三房的自然順理成章的成為繼承人了。
不過,不弄死柯氏也無妨。反正她是否存在對自己並不妨礙。
“柯氏不檢點,給咱們府裏抹了黑,照理說應當家法伺候的。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讓她進家廟修行吧。”老太君最後拍板道。
這正是婉瑜所圖的。她不想簡單的讓柯氏死去給母親賠罪。死太過容易了,她想讓柯氏看著自己謀劃的一切都落空,最後嚐盡人間苦楚而死。
“老太君說的是,兒媳自當照辦。”沈氏點頭應是。
“那明鈺呢?你們有什麽想法?”老太君佯裝關心的問道。
“這侯爺說他來定奪。”沈氏低眉斂目的回到。
正說著,安國侯挑了簾子進了榮安堂。
“給母親請安。”安國侯下了早朝便急急的往回走,到了外院就見到了丫鬟畫眉。
一打聽才曉得這丫鬟畫眉正是在這兒等侯自己。
原來是沈氏去榮安堂回稟老太君了。
畫眉生怕自家夫人懷著身孕再被老太君責罰,便等著安國侯讓自己前去營救。
雖說安國侯覺得老太君不是個會責罰沈氏的人,但是出於對沈氏的在意和維護,安國侯還是快步來到榮安堂。
“母親,這明鈺的事兒你就別跟著操心了。好好養身子要緊。”安國侯接過沈氏的話頭,說道。
這話倒是讓老太君心裏一陣不喜,不過她麵上並不顯。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便告退出了榮安堂。
擷芳館內,安國侯更衣後拉著沈氏坐在貴妃榻上歇息。
“侯爺,玥兒沒本事。”沈氏低頭告罪。
安國侯不解的看向她。
沈氏紅著眼眶說道:“這柯氏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兒照理說應當家法伺候的。”
“可,老太君竟然讓送到家廟了事兒。玥兒無論怎麽說都沒能改變老太君的想法。”沈氏哭訴道。
柯氏是安國侯的心頭刺,當年有多麽喜愛,現下就有多麽厭惡。安國侯恨不能現下就將柯氏打死以解心頭隻恨。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竟然要留柯氏一命。
“侯爺您也別生氣。這老太君想來吃齋念佛所以是不忍柯氏就這麽……”沈氏還沒說完,安國侯便打斷了她的話。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安國侯心裏憋了火,無處發泄。
“那,大少爺呢?老太君也問了。玥兒隻說一切聽從侯爺安排。不過老太君卻有些不喜。”
“我自然看的出來。不過這府裏也不是都是她說了算的。”安國侯惱怒的說道。
“那侯爺的意思是?”沈氏試探的問道。
停頓了片刻,安國侯說道:“這事兒畢竟對咱們府上影響頗大,我想著若是傳揚出去,麵子上定是難堪的。可血脈卻是大事。”
沈氏雖然聽出了安國侯話裏的意思,卻並不認同。
若是不將許明鈺除名,讓他平白占了個長子的身份。沈氏如何給肚子裏的孩子謀劃。
想到這兒沈氏接著說:“老太君也是這麽想的,說咱們府上如果鬧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該被取笑了。所幸,沒了大少爺還有三少爺這個侯府嫡孫呢。”
這話,沈氏說的就誅心了。
沈氏看著神色不明的安國侯嘴角微揚,心想三小姐說的在理。若是自己不爭取,就是自己生下了男丁,也難以繼承爵位。而這第一個擋路的許明鈺便要早早除去。
安國侯雖然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卻從未當回事兒,畢竟大房不是沒有子嗣,怎麽會輪到三房承爵。可現下突然大房的許明鈺成了外人的血脈,老太君的想法就越大的顯露無疑了。
突然,安國侯看向沈氏已經隆起的肚子,問到:“這些日子小家夥可曾鬧人?”
沈氏笑著說:“倒是個孝順的,一點為沒鬧騰,連梁老太醫都說是個疼人的兒子。”
這話正說到安國侯心坎裏。
這大少爺明顯著是不行了,但是自己還有個嫡子不是。而且梁老太醫是出了名的聖手,在斷男女上很有心得。
安國侯自然開心,卻又轉念一想,看來自己是要好好給這個嫡子謀劃了。不然留下隱患,回頭老太君指不定要怎麽折騰。
想到這兒,安國侯說道:“玥兒是咱們府裏的大功臣,你隻需將養好身子就夠了。至於咱們兩個的孩子,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委屈了他的。一個大房嫡長子的名分總是要給他的。”
聽到安國侯如此說,沈氏知道自己的謀劃成功了。這安國侯看來是要對許明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