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苑內,大小姐許婉容不解的看著三小姐婉瑜。

“這兩日,你是有好些個事兒瞞著我啊!”婉容有些吃味的說道。

自己妹妹背著自己同那繼室商議謀劃,雖然她知道婉瑜是為著替母親盧氏報仇,是為了她們姐妹二人能好生在侯府過下去才這般的。但是婉容就是覺得自己成了個外人。

“姐姐,這些個事兒婉瑜自然不想你沾手。畢竟不是什麽能見的光的。”婉瑜低頭說道。

自從打定主意要報仇開始,婉瑜便不在乎自己手上沾染了鮮血的事兒。隻是這個姐姐,宛如母親般照料著自己的姐姐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她受到傷害的。

所以,有些私密的肮髒事兒婉瑜並未對婉容提起。

看到婉瑜情緒低落,婉容忙開口安慰道:“什麽沾手不沾手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倆,為了母親。憑誰敢說你什麽,我第一個不饒了她。”

許婉瑜依靠在姐姐婉容懷裏,呢喃道:“姐姐不必同我生分。我與沈氏不過是利益暫時共同罷了。這情分怎麽比得上你我姐妹二人。”

婉容聽後鬆了口氣。許婉容是在乎的,至少是替母親盧氏在乎。她生怕婉瑜忘記了母親的好,隻一味投靠了那繼室夫人。

聽到婉瑜這麽說,大小姐許婉容放下了心。

“對了,那一日為何柯氏身邊的兩個貼身大丫鬟都倒戈了?”婉容突然想起當時發生的事兒,不解的問道。

“這要讓南星告訴你了。”婉瑜轉身看著丫鬟南星吩咐道。

南星經過這些日子的成長也成為了能獨當一麵的人,自然贏得了婉瑜的認可和全部的信任。這次的事兒,尤其是柯氏兩個丫鬟的事兒,婉瑜都全權交給了南星去辦。

南星害羞的笑了笑,緩緩的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是柯氏一直懷疑丫鬟含煙企圖勾引安國侯,想爬上安國侯的床成為同柯氏能平起平坐的姨娘。

可柯氏哪裏肯,尤其是自己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這樣,不亞於打臉背叛。所以柯氏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時機處置了含煙。

這些事兒柯氏是一點都沒有背著丫鬟柳月,甚至同柳月商議過。這讓丫鬟柳月心裏害怕,生怕這柯氏收拾完含煙後,下一個就該輪到自己了。

而南星就是借著這個時機突破了柳月的心裏防線,成功的讓柳月同意與婉瑜聯手,作證說出柯氏在娘家的事兒。

其實,這柯氏身邊的大丫鬟柳月同含煙是自小就跟著柯氏的。三人情分自然不同於常人。尤其是這柳月,更是備受柯氏的信任。

所以柯氏從未想過柳月會背叛自己。一些私密的事兒自然也就隻有柳月知道。但事情就是這麽巧合。

前些日子柳月遇到了自己表哥馮東,這讓柳月心生離開柯氏的想法。又加上柯氏有收拾含煙的念頭,柳月就索性同婉瑜聯手了。

雖說柳月背叛柯氏不是個能讓人看得起的,但這卻大大的幫助了婉瑜她們,成功的讓安國侯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至於以後含煙則確實是個意外了。

含煙是最後時刻被柳月告知柯氏想處置她,才突然同意了婉瑜的提議的。

本來含煙沒想過要背叛柯氏,甚至有些看不起已經準備背叛的柳月。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在含煙知道了柯氏對自己的想法後,她義無反顧的同婉瑜聯手了。

含煙其實從未想過要成為姨娘,更沒想過爬上安國侯的床。她自始至終都想的是好好服侍柯氏,等年紀大了讓柯氏給自己挑個小廝成為管事婆子罷了。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麽事與願違,含煙的想法泡湯了,柯氏也因為判斷錯了事態最終落得了個悲慘的下場。

因著柯氏被送去了家廟,大少爺許明鈺也生病臥床起不來了。

大少爺的事兒雖說是有些隱秘,但是侯府裏還是刮起了風言風語,讓許明鈺的病情越發嚴重。而且因著身邊小廝四兒的放縱,許明鈺院子裏竟是沒有一個人再露麵照料他。

不過這些都不是安國侯考慮的事兒。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哪怕被整個上京城笑話,他也要將許明鈺趕出安國侯府,從族譜上除名。

這除名可是個大事兒,可是安國侯辦的卻相當快。他並未經過老太君的同意,直接找到了許氏族長。

這許氏族長聽聞這許明鈺不是安國侯的親生兒子立刻支持將他除名。連半點耽擱都沒有。

而這些是臥床生病的許明鈺所不知道的。

“你說什麽,侯爺將明鈺給從族譜上除名了!”

榮安堂裏老太君聽六小姐許婉芳說道。

“祖母,可不是呢。聽說上京城都傳遍了。勳貴世家們都笑話咱們安國侯府呢。”許婉芳說道。

“這老大家的竟是背著我將這件事兒給辦成了。”老太君臉色大變,心情鬱悶的說道。

“這不是更好,沒了大哥在前麵當著路,三哥哥不是就更容易成為侯府的繼承人,繼承父親的爵位了嗎?”婉芳不在意的說道。

這老太君的心思許婉芳也是早就知道了的,可是對她來說誰成為侯府的繼承人都無所謂。

反正大哥許明鈺與自己也不親厚,而三房的成為繼承人也不會妨礙到自己。

隻是六小姐許婉芳到底見識淺薄,經曆的事兒也太少,並沒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老太君可是清楚的緊。

“這個老大家的,明顯著是要替沈氏肚子裏的孩子掃清障礙呢。”

“這是什麽意思?”婉芳問道。

“你要知道,若是留著許明鈺,那沈氏肚子裏的就永遠不可能是大房的嫡長子。若是來日承爵,我自然可以拉攏許明鈺給沈氏那孩子搗亂,甚至是破壞沈氏的謀算。”

“許明鈺一日沒從族譜裏除名,他都是咱們侯府的人,也都有繼承的可能性。到時候大房亂起來,我們才好替老三家的謀劃啊。”

老太君這番解釋倒是讓六小姐許婉芳清楚了這其中的厲害。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老太君無奈的說道。

這邊知道自己被安國侯除名了的許明鈺,覺得天都塌了。自己之前明明是這侯府的繼承人,是上京城的勳貴公子,是受人尊重的安國侯府裏的大少爺。

可轉眼間,自己變成了私生子,變成了不被認同的什麽姚府的人。

誰稀罕做什麽姚府的人。許明鈺不想從安國侯府裏出去。一旦自己出了這個門,以後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所以,在小廝四兒帶著人準備攆走許明鈺的時候,他憤怒了,砸了所有院子裏的東西,賴著就是不願意走。

可小廝四兒接到了沈氏的命令,無論如何都要將大少爺許明鈺趕走。

所幸許明鈺前些日子病重,也不是孔武有力的人。四兒找了幾個外院的小廝連拉帶拽的就將許明鈺從安國侯府裏趕了出來。

許明鈺因為走的時候比較急,除了身上穿的衣裳,連一文錢都沒有帶。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捧過的花娘,想著當時二人情投意合,自己還為了她同人打架,便來到了青樓。

可許明鈺的事兒幾乎整個上京城都知道了,老鴇怎麽可能會讓他進去。先是找了人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又言語嘲諷了半天,才將他扔到了貧民所住的地方。

後來,聽說許明鈺落魄街頭,沿街乞討,竟是喝酒買醉,失足跌落在護城河中,死了。

而許明鈺的屍體竟是被那姚洪林給帶回了姚家,說是安葬在了姚家祖墳旁的小墳堆裏。

這許明鈺的一生就這樣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