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風華之第一農家女

挖水渠是一項很大的工程,這一開工,就是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寧墨夙已經從軍中找了三四個熟知水利的人,他們幫著將雪山下的水引渡到那片荒蕪的土地上,而從京中趕來的懂得果樹種植的人也來了。

君瑤聽說自己女兒準備在邊關種植作物,可是很讚同,這次來的人有七八個,都是種植方麵的高手,全部都是寧家的人。

另外,關於長樂城的新任知府,也是個讓寧巧音大吃一驚的人,正是她的七舅舅君孝賢。

要知道一城知府雖然是外放的官員,卻也是朝廷的四品命官,君孝賢除了最開始是在下麵的地方任職五品官,後來卻是回了京城做了五品文官,誰知道這次被派到了邊關。

聽聞新任知府上任,百姓心裏都很是嘀咕,不知道這次的知府大老爺是什麽人,好官還是貪官。

這一日一大早,寧巧音兄妹三人就等在了知府衙門,還有留下來的僅僅十幾人的差役,要知道一個知府的差役人數最少也有七十人,可以想見,長樂城的知府衙門是有多麽的腐敗,也難怪那些百姓如此惴惴不安,怨聲載道。

半個時辰之後,當遠處的儀仗隊慢慢走近,還伴隨著銅鑼的聲音,眾人就知道,是新任的知府老爺到了。

“大哥,大姐,這次七舅舅過來,帶著舅娘和鴻哥兒嗎?”寧天宇看著遠處的轎子問道。

“都來了,畢竟七舅舅最少要在這裏任職三年啊。”寧巧音回答。

隨著官轎緩緩而來,街上兩邊的百姓紛紛跪地迎接。

等轎子停下,旁邊的隨從掀開轎簾,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從裏麵下來,身上穿著錦緞青袍,上麵印著七彩祥雲。

“舅舅,沒想到會是你,不會是你主動向堂哥申請調任的吧?”寧墨夙走上前笑道。

看到站在知府衙門前麵的三人,君孝賢抿唇笑道:“是啊,京城雖然舒服,可是太悶,正好這裏有空缺,朝裏也無人願意主動過來,我就撿了一個便宜。”

“我就知道是這樣。”

後麵的轎子走下兩個人,一個容貌清秀,姿態優雅的婦人,一個是年約四歲的小家夥。

“飛鴻。”看到那個小家夥,寧天宇抬手招呼他。

“宇哥哥,你也在啊。”君飛鴻抬頭看到寧天宇,樂顛顛的跑上前,“宇哥哥怎麽也在這裏啊?”

“妾身見過世子爺,見過公主,王爺。”清雅婦人見到寧墨夙三人,上前笑盈盈的福身。

寧巧音趕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嗔怪道:“舅娘總是這麽多禮數,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更要行禮,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君夫人笑道。

“舅舅,這就是知府衙門,前幾日聽說是你來上任,我都讓人提前收拾好了,咱們進去吧。”寧墨夙笑道。

“好!正好聽你說說這幾年的見聞。”君孝賢哈哈大笑,然後兩人率先走了進去。

這次上任,皇上給他帶了近百名隨從,這些並不是看著君瑤的麵子,畢竟小的時候,皇上也是和君孝賢認識的,自然也知道他的人品。

如今長樂城百姓深受貪官的荼毒,自然要派一名信得過的官員來撫恤百姓的心,否則的話,邊關就危險了。

百姓見到這位新來的知府大人居然是公主和王爺的親舅舅,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公主對他們長樂城有大恩,不但為他們開荒引水,如今還帶來這麽一位大老爺,他們不求這位大老爺多麽的清廉,隻要比柴昌運好一半,他們也就知足了。

本來以為邊關的府衙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是當君孝賢看到這兒一草一木都奢華到過分的府邸,忍不住有點瞪目結舌。

“無憂,這府邸收拾的也太好了吧?”簡直就是將他在京城的宅子完全比下去了。

寧墨夙苦笑一聲,“這哪裏是我弄的,都是上一任的知府造的孽啊,透過這座宅子就可以看出,這長樂城的百姓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了。”

也難怪,在這風沙幹燥的邊關,愣是將府邸收拾成現在這般的江南水鄉般,可見其貪汙之巨。

“另外,府庫裏麵有無數奇珍異寶,還有不少是來自西域之物,單單夜明珠就有近百顆,另外有白銀四千多萬兩,這些我一點都沒動,如今長樂城百姓苦寒,父王回信說,讓舅舅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君孝賢沉吟片刻點點頭,“還是王爺想得周到。”

“哪裏是。”寧墨夙笑著搖頭,“父王是看著這些銀子都是百姓的血汗錢,不好意思收歸國庫。”

取之於民,還之於民,這是娘親信中說的八個字。

那邊寧巧音帶著君夫人四處看著府邸的擺設和裝飾,就算是出身富貴之家的君夫人龍瑾瑜都為之動容。

“公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震驚的問道。

這完全就是按照江南行宮的格局構建的,她就是江南東海城城主之女,自然知道不少。

“舅娘也看出來了?邊關本來就紛爭不斷,糧食歉收,身為一城知府,居然如此奢**無度,將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這就是他這些年來搜刮民脂民膏的證據。”寧巧音淡淡說道。

龍瑾瑜攥起拳頭,臉色一片慘白,“當真是可惡。”

她嫁給君孝賢的這些年,比做姑娘的時候明白的事理更多,也更透徹。

曾經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整日就是在閨房內自愛自憐,憂國憂民,對於一個飽讀詩書的女子來說,她可是東海城當之無愧的才女。

後來經人介紹,嫁給了當時還是五品外放官員的君孝賢。

說實話,最開始她的父親是看不上君孝賢的,認為他不過是初為官,根基不穩。

而她則從自己兄長口中聽說了不少君孝賢的事情,在任時公正廉明,不卑不亢,從來不會私吞百姓一文銀子,後來聽說離任時,百姓跪送十幾裏,哭聲震天。

那個時候,她就對君孝賢產生了尊敬和愛慕之心。

後來,大哥龍嘯彥被任命為大內侍衛統領,她就隨著兄長來到京城,見到了剛回京述職的君孝賢,然後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嫁給了他。

成親五年,他對自己始終恩愛敬重,而且從來不會尋花問柳。

當然,若不是父親知道他是當今瑾親王妃的堂弟,估計還是不會輕易答應。

不過,她在意的是君孝賢這個人,並不是他的身份。

跟在他身邊數年,對於那些貪官,更是感觸頗深,也更加的深惡痛絕。

“舅娘,如今知府衙門就是這樣了,你也不用覺得心裏不安,就算如此,府庫裏麵也是堆滿了金銀珠寶,若是你不喜歡的話,可以用那些銀錢做你想做的事情,父王說不充歸國庫,全部留給你們。”

“這怎麽行呢?”龍瑾瑜反對,聲音堅決。

“舅娘,你沒聽明白我說的話,我的意思是,邊關苦寒之地眾多,可以撥款嘛,還有可以辦私塾啊,反正那些銀子都是搜刮百姓的,免費讀書,給堂哥多培養出一些有誌之士,這不是好事嗎?”寧巧音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聽你說金山銀山,那麽多銀子就算是開辦私塾,撥救濟款,也用不完啊。”她這些年在京城掌家,對於開支可是比寧巧音更加的精通明細。

“舅娘還真是奇怪,還有嫌棄銀子多的啊?”

“讓公主見笑了。”

“二外祖和二祖母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嗎?”

“爹娘還在青山鎮,老祖宗他們身子不是很好,畢竟年紀大了,想等著給兩位老人送終之後,才和我們一起住。”

“我家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是也在嗎,兩個老祖宗也用不上那麽多人啊,偶爾也來住些日子啊。”

“我也是這麽想的,他們不放心也沒辦法。其實我心裏明白,他們是怕在我麵前,我心裏不自在。”

“他們心思就是重。”寧巧音嘟唇嘀咕道。

龍瑾瑜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一嫁進來就管家的官家媳婦並不多見,而她卻過得很恣意。她心裏明白,就算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估計也照例會讓她官家,所以對於那兩位樸實的老人,她是很敬重的。

而且這些年,鴻哥兒從小到大的衣裳,全部都是婆婆一針一線縫製的,她說自己做的衣裳穿起來舒服。

就連她不少的小衣都是老人家親手做的,她很喜歡也很感激。

婆婆說過,她不認識字,也不會應付那些官家太太,會的也就是一手不是多精湛的繡活,所以給他們的幫助也就這麽一點。

但是在龍瑾瑜的心裏,她就是自己的親娘。

中午,飯廳裏,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百裏恪也讓寧墨夙喊來了。

吃完飯之後,他們三個男人就去了書房,大概君孝賢是要了解一下城內以及邊關的情況吧。

寧巧音則是和龍瑾瑜一起,帶著兩個小家夥去逛街。

外麵,經過這兩個月的休養生息,百姓的生活稍微有些起色,當然這種起色並不是經濟上的,而是心態。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舒暢的笑容,看的龍瑾瑜也很高興。

“哎呀……”君飛鴻一個沒注意,一下子裝在一輛裝滿糧食的木板車上,被推翻在地,還翻滾了兩下。

龍瑾瑜忙走上前將兒子扶起來,“鴻哥兒,受傷了嗎?”

“請夫人饒命,俺不是有意的。”推車的老漢看到龍瑾瑜雖然穿著素雅,但一身貴氣,再加上身邊跟著寧巧音,自然心裏明白,這位就是新來的知府夫人。

君飛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仰頭看著那老漢,可愛的笑道:“老爺爺我沒事。”

周圍圍觀的人本來還為老漢捏了一把汗,但是看到那位小公子一臉笑容,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的表情,頓時忍不住紛紛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鴻哥兒,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寧巧音笑道。

君飛鴻揚起頭,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臉,衝著寧巧音笑嘻嘻的道:“大姐,你看!”

眾人這時才看到,小家夥懷裏抱著一隻黑乎乎的小貓,可能是剛出生不久,隻有君飛鴻小手大小。

“既然你救了它,就好好養著吧。”龍瑾瑜笑道。

“謝謝娘親。”

之後,一行人這才和眾人道別,繼續往前走。

“這位就是知府夫人啊,真是個好人啊,就連小公子都那麽好。”

“是啊,這下子咱們長樂城有福了。”

“可不是,終於不用看到柴昌運那個貪官了,聽說前幾日被人押往京城了,小王爺說,皇上會親自問斬。”

“你咋知道?”

“我兩個兒子都在城外挖水渠,他們聽軍中的將士說的。”

“真好,希望咱們長樂城,可別再受苦了。本來就是這種苦寒之地,上天可不要再懲罰咱們了。”

“是啊,公主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啊。”

這邊,一行人走進一家布莊,裏麵生意很是冷清。

“小婦人參加公主,參見小王爺。”在櫃台後麵擦拭著的女子看到寧巧音走進來,趕忙繞出來,跪地行禮。

“大嫂請起。”寧巧音將那女子攙扶起來。

“大嫂,你這裏的生意一直都是這麽冷清嗎?”龍瑾瑜問道。

“這……”她看著一身清貴的龍瑾瑜,不知道她是和身份。

“哦,這位是新任知府大人的妻室,這位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寧巧音笑道。

“拜見夫人,拜見小公子。”

“大嫂無須多禮。”

“回夫人的話,以前鋪子裏生意也很好,但是這些年就不好過了,前一任知府大老爺……害人啊。”說著摸著眼淚,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樣啊!”龍瑾瑜低喃道:“大嫂,別太難過了,以後咱們的日子會漸漸好起來的。”

“是!”

之後,兩人在鋪子裏挑了幾匹布,就離開了。

隨後,他們又轉了幾家鋪子,同樣的生意冷清。

這讓龍瑾瑜心裏很是沉重。

回到衙門,幾個人正在院子裏的涼亭內喝茶。

“老爺!”龍瑾瑜走上前。

“夫人,音兒,逛累了吧,坐下歇會。”君孝賢抬手扶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大哥,你們在說什麽呢?”寧巧音問道。

“商量了一下,長樂城的事情,外麵如何?”寧墨夙問道。

她輕輕的搖搖頭,透過表情就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了。

“老爺,我想在長樂城內外開辦私塾,您看呢?”

“瑜兒,你讀過很多書,這件事你做我放心。”

“謝老爺。”龍瑾瑜含蓄笑道,臉色有點嫣紅。

隨後的日子,城外幾萬畝的地,紛紛引進了雪山水,而且糧食的種子也入了地,一座座雖簡易,卻很是美觀的茅草屋在空曠廣袤的土地上拔地而起,而城內外的不少人都紛紛搬了過去。

之後在君瑤派來的一些人的手把手教導下,一株株果樹也種上了。

放眼望去,翠綠的果樹和新發芽的嫩苗,一片綠茫茫,極其的壯觀。

這之後,她在邊關呆了也近六個月,這才準備動身回京。

“舅舅,舅娘,我父王的壽辰也快到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知府衙門外,寧墨夙兄妹三人騎在駿馬上,看著站在府門前的君孝賢一家。

“我剛來,這邊的事情不穩,今年就不會京了,和你母親說一聲。”君孝賢說道。

“放心吧,父王和母親會理解的。”

“公主,我給你準備的點心別放太久,免得壞掉,也不要連夜趕路,免得累壞了身子。”龍瑾瑜叮囑道。

“舅娘放心吧。”

三人剛出城,寧巧音的美眸就微微一縮。

看著城門外那一輛奢華兼騷包的馬車,她微微的冷哼一聲,目不轉睛的駕馬而去。

“音兒,你不準備理會我?”一道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寧巧音勒住馬,背對著軒轅拓冷冷的道:“請喊我和碩公主。”

“這不是軒轅皇帝嘛,怎麽,私自入境,可否送上拜帖?”寧墨夙驅馬上前,看著軒轅拓笑道,隻是笑意並沒有傳達到眼底。

“大姐,你沒事吧?”寧天宇也氣呼呼的上前準備開架。

“世子爺,小王爺,別來無恙。”軒轅拓坐在寧巧音的馬上,看著兩位大小舅哥。

“哦,是你啊,你欺負我大姐了?”寧天宇自然記得軒轅拓,那個時候雖然他年紀小,但是並不代表不懂事。

“怎麽會,和碩公主可是我未來的皇後。”軒轅拓邪魅一笑。

寧墨夙看著他,幾年不見,這個男人變得更加的具有威懾力,而且一身雍容氣度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不愧是軒轅帝。

但是,他寧墨夙又豈是庸俗之人。

“那就莫要玷汙了我妹妹的名聲。要麽自己騎馬,要麽離開。”

看到大舅哥那冰冷的視線,軒轅拓飛身落回後麵飛奔而來的墨色駿馬之上,和他們三人並駕而行。

“未來的嶽父大人四十大壽,朕自然是要到場賀壽的。”

半個月後,四匹駿馬飛馳入京,本來軒轅拓是想要直接去瑾親王府的,但是卻被丞相親自迎入皇宮。

潛龍殿內,兩位年輕的帝王相對而坐。

“是來求娶的?”寧子晨看著比自己大好幾歲的軒轅拓問道。

“是啊,順便為未來的嶽父賀壽。”軒轅拓勾唇笑道,“還是你舍不得你的小堂妹。”

“是舍不得。”寧子晨點點頭,並沒有任何的隱瞞,“不過,她心不在朕身上。”

“如此傾城國色的公主,誰也舍不得。”

“軒轅帝此話差矣,她有的可不僅是美貌。”寧子晨冷聲道。

“這個朕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心係她數年。”

寧子晨心裏很難過,這種感情在軒轅拓沒有出現的時候,還能壓製,可是現在,卻有點噴湧而出的跡象。

他說他心係寧巧音數年,難道自己就不是麽?

隻是,她的心不屬於自己,而且皇叔和皇嬸也不允許他娶堂妹。

如此深愛她的他,怎麽能舍得委屈了她。

“若是巧兒不反對,朕會把她風光大嫁的。”

“那你就開始準備嫁妝吧。”

如今國內內亂平息,天下太平,他這次來就是要迎娶寧巧音的。

年初之時,寧巧音突兀出現在東越皇宮禦書房,讓他當時有點措手不及。

這些年,他幾乎每個午夜夢回都會被寧巧音占據全部的思想,恨不得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隻是東越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平靜,在外人眼中東越兵強馬壯,但是同樣的,藩王也很有權勢,暗地的權謀爭鬥,他如何舍得讓她沾染上分毫。

一生無憂才是他想送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

寧親王府,今天很熱鬧。

三位小主子離開王府半年,可是想壞了府中的一幹下人,尤其是小王爺,更是差點沒讓金嬤嬤想瘋了,每天不知道要和君瑤念叨多少遍。

廚房裏一派繁忙的景象,尤其是金嬤嬤更是準備給三位小主子做自己的拿手好菜。

“金嬤嬤,今天可要好好準備是吧?”廚房管事笑道。

“那是自然,多做一些小主子們喜歡吃的,都半年沒回來了,總覺得府裏冷清了很多,連王妃娘娘都被我念叨煩了。”

廚房不少人都哈哈大笑。

“你也知道啊,那你還念叨,別說是王妃娘娘了,就連我們都有點煩了。”

“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小王爺可是從來沒有離開這麽久,我這心裏,一天天的放不下,生怕冷著熱著,餓著渴著的。”小王爺有多調皮就有多懂事。

這半年,就連皇後娘娘都來過好多次。

正說著,眾人就看到君瑤走了進來,趕忙紛紛行禮請安。

金嬤嬤走上前,道:“王妃,廚房裏到處都是油鹽,有什麽事,讓姑娘來傳個話就成。”

君瑤擺擺手,“金嬤嬤別擔心,我來做幾個菜,孩子們難得回來。”

“王妃說的什麽話,小主子們回來,還不是為了王爺的壽辰,就算是再忙也要回來的。”

“是啊。”君瑤笑著點點頭,時間的流逝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依舊宛若十八歲的少女,身段勻稱,容顏秀美,“一轉眼他們就這麽大了,總覺得歲月無情啊。”

金嬤嬤抿唇輕笑,“王妃,歲月可是特別厚待您的,這走出讓人看看,誰也不會覺得王妃如今是有著十幾歲孩子的母親。”

“還是金嬤嬤會安慰人。”君瑤笑著搖搖頭。

前殿,三個孩子圍著寧月瑾正在聊天,尤其是寧天宇,更是小嘴說個不停。

“父王,你是不知道,那個知府有多壞,他的宅子比咱們王府都要華麗,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對的府庫滿滿的一大堆,還有啊,他的女人的弟弟居然搶了好多女人,都折磨的不成樣子了,還死了好多,還有還有……”

“好了,父王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再轉述了,給你喝杯水,說了那麽多話,渴了吧。”寧墨夙把水杯放到弟弟手上,笑著說道。

“哦,謝謝大哥。”寧天宇接過水杯,他確實有點渴了。

寧月瑾看著兒子,問道:“邊關的情況如何?”

“有點不好,爹,咱們去書房說吧。”

“好。”寧月瑾點點頭,然後對寧巧音道:“巧兒,你帶著天宇去宮裏看看吧。”

“我知道了爹。”寧巧音點點頭,起身拉著寧天宇就出去了。

書房裏,寧墨夙坐下後對寧月瑾道:“邊關具體的事情我在信中已經和爹說過了,隻是那城牆修築的事情,百裏說他會自己解決,我擔心這件事恐怕會牽涉出不少的人,到時候邊關恐怕會不太平,隨著冬季來臨,恐怕蠻夷會不斷擾邊,邊關百姓本就這些年過得極其艱苦,不知道會如何。”

“這點還是要朝廷做決定,蠻夷多是遊牧居多,居無定所,想要連根拔除著實難辦,這些年朝廷也是在為蠻夷頭疼,不知道是否可以遊說他們安定下來,給他們房舍和土地,這才是長久的良策。”寧月瑾沉吟道。

“這主意是很不錯,隻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寧月瑾食指很有節奏的敲擊著書桌,好一會才看向寧墨夙道:“無憂,這件事就交給你吧,看看能不能說通,若是成功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的話,告訴他們,天啟國就算是傾國之力,也要讓他們全部連根拔除。”

那就是一顆毒瘤,若是不能為我己用,就絕對不能存活於世。

他們可不是善男信女,蠻夷多年來一直都是天啟國的心腹大患。

水草豐美之時還好說,遇到深秋寒冬,邊關的百姓卻要時時提心吊膽。

而如今卻發生邊防城牆被人暗中偷工減料之事,不知道是中飽私囊還是敵國之奸細,若是查到,必定誅其九族。

“爹,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寧墨夙鄭重的點點頭。

天下是他們寧家的天下,若有犯邊者,雖遠必誅。

在家裏安靜不下來,在皇宮依舊如此。

聽聞公主和王爺來了宮裏,皇後娘娘趕忙應了出來,看到寧天宇,高興的一把將他抱在懷裏。

“天宇,你可是一走就半年,想死皇嫂了,和碩,離開那麽久也不知道帶個消息回來。”

“皇嫂,我這次可不是出去逍遙快活的啊,堂哥沒有和你說過嗎?”寧巧音和皇後走進殿內,宮人手腳伶俐的送上來茶水點心,就退了出去。

“說過了,隻是沒想到你一走就是這麽就,宮裏都顯得冷清多了。”

“難道你還想讓堂哥給您找幾個姐妹啊?”寧巧音打趣道。

皇後臉色一紅,嗔怪道:“你真是調皮,軒轅皇帝可是和皇上聊了好久了,估計是在說你的婚事。”

寧巧音一撇嘴,“誰稀罕,那個混蛋。”

“他可是東越的皇上,你怎麽能這麽說。”皇後給她倒了杯茶,這個丫頭總是這麽隨性。

“皇帝又如何,我堂哥還是皇帝呢,他就是混蛋,他想娶,我還不想嫁了呢。”深夜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她去了那人還那種態度,真的以為她沒人可嫁,非要賴著他不成。

皇後無奈的笑著搖頭,“你這話就孩子氣了。”

“皇嫂,我隻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知道,但是和碩,你要明白,咱們不是和親,天啟國力強盛,就算不用和親,也自然可以繼續強盛下去,皇上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若是你不願意,就算是兩國交戰,他也會沒有二話的,但是,這門婚事是你自己決定的,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做下的決定。本宮和皇上這麽多年,磕磕碰碰雖然不多,卻也是無法避免,但是貴在坦誠,任何事情隻要說開了總有明朗的時候,若是你心裏有疑惑,別在這裏自己揣測,要當麵和他說清楚,是放下還是繼續,完全取決於你自己。”

寧巧音低頭想了好一會,才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也許皇嫂說的是有道理的。”

皇後見此,這才笑著點點頭,“不是也許,是肯定,你以為本宮這些年都隻是在宮裏坐著什麽都不做啊。”

“皇嫂羞羞。”寧巧音衝著她吐了吐舌頭,表情嬌俏可愛。

“你這丫頭。”

寧親王四十歲壽辰,這絕對是天啟國一等一的大日子。

三天前開始,京城權貴,各大官員就開始流水般的往寧親王府送去壽禮,雖然最後的去向要麽流進國庫,要麽送去各地州府,但是卻也不得不送,這也是他們心中共同的秘密了,總之送了準沒錯,至少在黃山那裏會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這賀禮也不能太鋪張,否則在皇上那裏依舊會留下印象。

那種印象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了了。

壽辰當日,寧王府偌大的府邸可以稱得上人滿為患。

寧巧音所在自己的閨房內,斜靠著臨窗的軟榻,享受著美好的清晨,微涼的風輕撫著臉頰,帶來一股沁涼,竄入心口,讓人心情舒暢。

軒轅拓一進來,就看到這幅情景,比畫都要美,讓人不禁心神**漾。

“進女子的閨房可是不禮貌的行為,沒想到堂堂東越帝王居然還做如此行徑,讓人不齒。”

聽到那明顯帶著賭氣口吻的話語,軒轅拓不以為意,笑著走過來,在她身邊空餘的位置坐下。

看著那張日夜思念的絕美容顏,一分一毫都精致的恍若夢一般,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絕色的女子。

果然不負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隻是這個美人卻是帶毒的,凡人無法靠近分毫。

“今天可是未來嶽父大人四十歲壽辰,朕如何能不來。”軒轅拓笑道:“再說,半年前朕的禦書房不是也闖進來一位仙子麽。”

“切,那裏是仙子,分明就是個不速之客。”深更半夜和愛慕自己的女子在書房內,是個人都要生氣。

“音兒……”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細膩的臉頰,觸手的絲滑觸感讓人激**不止。

“啪——”手指被拍開。

“別動手動腳的,壞了本公主的名聲。”

軒轅拓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啜飲著。

“還在生朕的氣啊。”

“不敢,您是誰啊,堂堂東越的軒轅皇帝,我又不是嫌命長。”

“音兒,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朕這麽多年,心裏隻有你一個女子。”雖然她能吃醋自己心裏很高興,但是這哄不好,該如何是好啊。

“誰知道呢。”

“音兒,朕這次來就是要娶你為後的,聘禮隨後會送到,你不會讓朕空手而回吧?這麽多年朕心中所想,朕不信你心裏不知道,所以音兒,別折磨朕了好不好?”

一代帝王,語氣居然如此委屈。

寧巧音心裏的氣一點點消了,她當然知道,但是卻也會心中不安,畢竟他好幾年沒有來天啟找過她了,讓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是皇帝,國事繁忙,不來看我情有可原,但是理解歸理解,這心裏還是會不安,有時候會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是不是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畢竟是皇帝,如何能做到隻有一個女子。堂哥隻娶皇嫂一人是因為父王和母妃在身邊,皇伯伯也隻能妥協,可是你呢,我就算是天啟國的公主,也不能左右東越的後宮之事,所以……”

話沒有說完,就落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耳邊傳來一陣溫柔的話語,“音兒,朕隻要你,父皇和母後也應允了,一切都有朕在,你隻要安心呆在朕身邊就好,無論你做什麽,朕都會支持的,朕隻要你,非你不可,所以別再說些那樣的話來傷朕的心了,朕求你了。”

“……拓哥哥!”寧巧音聲音帶著顫抖。

“終於又聽到這個稱呼了。”軒轅拓鬆了一口氣。

時間好似靜止一般,獨留下這空間的兩人。

“公主,王妃娘娘讓您去前殿,各府的小姐都已經來了。”外麵傳來春蘭的聲音。

“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從他懷裏出來,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對軒轅拓道:“我先出去待客,今日堂哥會來,你先去爹爹書房吧,這個時候爹爹肯定會在那裏的。”

“放心的去吧,朕沒事。”

看著他離開,軒轅拓才起身離開了。

前殿左花廳,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妙齡少女,更有幾個三五歲的孩子在女子中間穿梭,縱使花廳很寬敞,也在三四十人的聚集下,顯得有點擁擠。

等隨著一陣“公主駕到”的呼喊聲,所有人紛紛站起身,福身請安。

寧巧音在首位上坐下,看著她們笑道:“諸位姐妹們請起,今天是父王的壽辰,來者是客,無須多禮。”

等所有人都坐下,就看到下麵一個粉嫩的小家夥正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他縮在娘親的懷裏,很安分。

“姑姑,這就是謙哥兒吧?”寧巧音看向寧雪晴。

寧雪晴看了看兒子那表情,笑著點點頭,“是啊,謙哥兒,喊皇姐。”

謙哥兒在寧雪晴懷裏翻了個身,拉著她的衣裳下了地,然後搖晃著小身子走向寧巧音,在眾人的注視下,笑嗬嗬的爬到寧巧音的錦榻上,“皇姐,抱抱。”

可愛的小模樣,讓在場的人不僅會心一笑,然後就是各種誇讚。

如今經過歲月的磨礪,寧雪晴沒有了當初的驕縱,再加上身為人母,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

書房內,軒轅拓看著寧月瑾,很多年不見,這個男人似乎看不出半分老態,根本就不似一個四十之人,那身讓人忌憚的內斂之氣,更顯濃厚。

“寧王爺,拓是真的想娶公主,還請寧王爺應允。”

寧月瑾心裏有點悶,自己的閨女還沒和自己親熱幾年,這轉眼就要嫁人了,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明日再說。”寧王爺很幹脆的說道。

軒轅拓似乎也知道寧月瑾心裏的想法,隨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正音兒,是他的。

命中注定。

當天晚上,寧巧音在秋閣找到了君瑤。

看到女兒進來,君瑤放下手裏的賬目,揮揮手讓屋裏的丫頭都退了下去。

“娘。”寧巧音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將頭埋在君瑤的懷裏。

女兒自從長大後很少也自己撒嬌了,君瑤知道,此時的巧兒,心裏必定是搖擺不定。

“今天軒轅拓和你父王提親了,你應該是鬆口他才說的,現在這是怎麽了?”君瑤輕撫著女兒的發。

其實很多次她都一直在擔心,自己的一對兒女完全就是寧月瑾的翻版,眉眼都極其的傳神,而巧兒則是更甚,畢竟是女孩子,那張絕美的臉龐,總是在自己麵前飄忽不定,不知道以後她的命運會如何。

幸好巧兒是公主,若是一般人家,命運可見不會善終。

寧巧音的臉龐浮上一抹嫣紅,腦袋在君瑤的懷裏又是蹭了蹭。

“娘,從小女兒就心儀拓哥哥,可是今年女兒去東越,看到他和一個女子深夜在禦書房,而且那女子對女兒滿是敵意,女兒心裏很別扭,很難受。”

君瑤此時才明白,她如何會這麽反常。

“那你想如何?”君瑤慈愛的看著女兒問道。

懷裏的小腦袋搖了搖,意思不言而喻。

君瑤抿唇輕笑,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巧兒從小被他們保護到大,嚐過世間百態,卻對於男女情愛了解的並不多,如今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知所措也是在所難免的。

“若是讓你放棄軒轅拓,嫁給別的男子,你會答應嗎?”

寧巧音依舊搖搖頭。

“既然你心裏有了決定,就盡管走下去吧,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別人不能給你做決定,隻能你自己去體會。”

“他是帝王,很多年前曾和娘親承諾,許你一世無憂,一世風華絕代,如今他既然能在你及笄隻是提出來,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甚至是說服了東越的太上皇和皇太後,以後的路娘親不知道是順暢還是荊棘,但是巧兒,愛情本來就是個體驗的過程,有酸有甜,有苦有樂,同樣也是一筆生意,需要用心的去經營。軒轅拓是個有想法的人,以後會如何,娘也不知道,不過,這個過程,娘幫不了你。”

“娘……”寧巧音聽得很認真。

“有一點,娘還是很有自信的,你的未來一定會幸福,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