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鬥角無止休

“你們,你們……”梁王爺手指了指周側妃。. 七路中文“聞月,周氏怎麽內宅的婦人們就是如此勾心鬥角的?爺們寵著你們,裝糊塗,你們還當真以為我糊塗?”周側妃驚恐地瞧著梁王爺,一時間連哭也忘了。香櫞聽見裏頭的動靜兒不對,忙推門進來,堆起滿臉的笑欲上前勸阻一番,“誰讓你進來的?出去趕緊著”梁王爺根本沒看香櫞一眼,喝令她出去。

這香櫞原本也就是梁王爺回京的這半個月才偶然得了寵的,新鮮勁兒還未過,就讓梁王爺這麽不留情麵地趕出來,不由得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來人把這沒規矩的丫頭拉出去。讓琉璃姑姑給她好好兒說說規矩。”

兩個粗壯的婆子忙進了來,微微屈膝行了禮,拉著這香櫞就往外頭走,周側妃見香櫞嚇得傻愣愣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兒又顫抖起來,“王,王爺…….”“方才那詆毀周姑娘的話?…….”梁王爺眯了眼目露凶光緊盯著周側妃,“是,是,是王妃,啊,不,不,是,是江周氏,是江周氏。”

梁王爺坐下來,他盯著周側妃出起了神,想著錦瀾園中的偶遇,那丫頭璀璨一笑,不費吹灰之力便蓋過了那滿園的芳菲。又想起他帶人闖了紫藤軒那一回,那丫頭沉著冷靜,聰明機敏,當真是個妙人兒。梁王爺禁不住笑起來,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大踏步就出了這望月閣,留下周側妃一個人癱坐在地上滿麵淚痕。

梁王府中的賞花宴過去了幾日,周家二老爺便接到了梁王的帖子,說是要到京郊避暑,邀請了幾位大人及家眷一同前往。周家二老爺自然也是聽聞了上次賞花宴的事兒了,此一番這周二老爺跟周家二太太反複商量,最後呀,由周二太太致信給梁王妃,就說犯了暑氣,不能前往了,姑娘們呢孝心可嘉,俱在府中照料母親,連侄女兒也是要在府中為嬸母誦經祈福的。

梁王妃高氏瞧了這周二太太的信,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兒,將那信甩給身側的一個丫頭瞧,那丫頭瞧罷了信,眉宇便扭成了個結,高氏等著她回話兒,卻見這丫頭兀自出神並不言語,“嘶……”梁王妃的麵上頓生不悅。“夏茉,你是母親眼裏頭一等一的人兒,母親這幾日遣了你過來服侍,你這什麽都不肯說,莫不是當自己個兒是身在曹營呢?”

這名喚夏茉的丫頭激靈了一下兒,忙跪在地上,“是奴婢一時走了神兒,還請王妃恕罪。”梁王妃撇了撇嘴兒,“罷了,罷了,母親瞧著你貴重,大姐姐呢,也是奉你為上賓的,我又怎麽好苛待你?快些個起來讀書閣。”

“王妃,依著奴婢瞧,這周府裏的二太太分明就是在推辭了。”夏茉一邊站起身,一邊低聲說道,“哼這個是自然,怎麽?就是個再沒有麵皮的,讓我當著那麽多貴婦千金的羞辱了一番,還有臉麵出來晃不成?”說著話兒,梁王妃恨恨地端起桌案上的茶盞,猛地一頓,“我量她們也不敢。”

“還請二姑娘息怒。”夏茉躬身又行了一禮,“你,你說什麽呢?你叫我什麽?你這沒規矩的蹄子母親大人怎麽就喜愛你了呢?”梁王妃一雙並不大的眼睛盡量圓睜起來,她瞪著夏茉,頗有些咄咄逼人。

“二姑娘奴婢喚您二姑娘”夏茉說著便站起身,“姑娘您四年前還未出閣,那時候的姑娘您,雖也時不常兒地撒個嬌,使個性兒地,卻都是無傷大雅的,在老爺夫人麵前,姑娘您做什麽都是好的,說什麽都是應的。”

夏茉盯著高氏,她的目光有些冷淡,竟讓高氏有些微微發起慌來。“奴婢此次來姑娘這兒,是奉了老爺夫人的命,前幾日二姑娘您在王府的花園中的舉動,才不過一日的功夫兒,都傳遍了咱們京城的公府世家。”夏茉這話一出,梁王妃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王妃”夏茉又跪下來,“王妃可知?老爺夫人聽了那些個傳言,心裏頭是何等的難過?咱們府裏頭花了這麽些年的工夫兒,對人從來都是護著您的,外頭的人都以為您最是個賢良淑德,溫善恭謹的。您這些年來想必也有耳聞,京裏頭提起了梁王妃,哪個是不豎大拇指的?”梁王妃聽見這話,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又有何用呢?我要個空頭的賢名兒做什麽?”

夏茉向前行了一步,“王妃您在王府裏怎麽鬧騰都是該的,從前外頭自然有老爺夫人幫您撐著,那時節老爺還是當朝的右相呢,就是您府裏頭的周側妃不是也隻能在您這兒受了委屈生生地咽進肚子裏去麽?”

夏茉說著,聲音中帶上了一點哀傷的意思,“王妃,如今老爺他雖還有個官銜兒在,卻已不多問朝事了,聖上又……”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了音兒說道,“聖上已非幾年以前了。如今,”她又扭頭兒朝著門外頭看了看,“如今可真真兒是猛虎下山了呢”

夏茉這話讓梁王妃登時就驚住了。她不再理會這個丫頭,怔然出神起來。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兒,梁王妃高氏像是突然又醒過來一般,“夏茉,夏茉呀怎麽辦?這可怎麽好?王爺他,王爺他不會休了我讀書閣?”

說著話兒,這高氏突然就哭起來,“他原本就不喜愛我,是仗著皇後表姐跟淑妃表姐從中周旋,又,又,又因父親他官居高位。這才……”她的眼神兒慌亂起來,她拉住夏茉的手。

“我這些年,我這些年其實也沒做什麽,我,可是那周玉妍,她親姐姐都說她是個蛇蠍心腸的,還閨譽有損,我怎麽能,我,有一個周側妃已是讓我夜不安寢食不知味了,如今再來那麽一位,我那表弟婦可是偷偷跟我講了,咱們王爺可是對那周玉妍格外好呢。”

“哎呀王妃您莫要哭啊老爺雖說不管那麽多事務了,可終究還是堂堂當朝的右相不是?夫人讓我跟您說,這周家的七姑娘呀,姨夫人是見過一麵的,說是瞧著還不錯,是個知書達理的。這不是沈夫人也是這麽說的,咱們才動了心思安排了王爺見了這位姑娘麽?如今咱們自說自話,再想著半途而廢,豈不是讓王爺輕瞧了去?也顯著您是假賢良,真妒忌不是麽?

“那怎麽辦呀?”梁王妃高氏扁著嘴兒就哭起來,這夏茉瞧著自家二姑娘這副模樣兒,又想著夫人囑托的那些話,“王妃,您呀,這就再給周府回複一封書信,就說上次呢,因為您頭一日夜裏沒睡好,失了禮數,給周夫人賠個罪。再提一提,讓周夫人看看哪個日子她便宜,您呢,到她府上去探望她一番。”

“什麽?要我去一個翰林家裏?還是給他夫人探病?我……”梁王妃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夏茉你”她惱怒起來,竟然連哭都忘了。

“哎呀我的好王妃,唯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梁王爺的性子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如今這周府眾人不去避暑,您是高興了,隻怕那兩位,”她說著,向著側妃們的寢殿的方向瞟了一眼,“人家才是歡喜得手舞足蹈呢少了個周府七姑娘,於咱們而言,那是少了個助力,於人家而言,那才是少了個勁敵呢王妃”

那夏茉更湊近了梁王妃些個,“夫人可是讓奴婢將一句話帶給您呢。”“你講。”高氏向前傾了身兒,聽見夏茉低聲說道,“您是正室嫡妻,在氣度上要大方您給王爺主動納側抬庶,提拔姬妾,那是您的本分,也是您明白事理,敬重王爺。如今,這事兒讓那周側妃做了,”

夏茉有些遺憾惋惜地看了高氏一眼,“夫人可是說了,這是那周側妃逾越了您呀,拿著這個罰她都是合情理的。”梁王妃聽見這話,那眼睛登時就亮了,“果真如此?還是母親有謀略,快快接著說來。”

夏茉丫頭在心底裏頭歎了口氣,她接著說道,“夫人叮囑了奴婢,千萬要告知您,您就盡管著抬舉些個聰明漂亮的,隻要是咱們自己的人,為咱們所用的,您呀,就提拔了上來,到時候著看她們底下鬥去,王爺念了您的好處,再怎麽瞧不上,也不好冷落您,她們鬥得越歡實,王爺就會越早就厭煩了她們。到時候,那可就是鐵打的王府,流水的妾了。”

“哈哈,”高氏聽了這話,撫掌大笑起來,“怪不得這些年,府裏頭大小姬妾那麽多,母親大人卻是穩坐右相夫人的位子,享著那一品誥命的榮光呢”她歡快地幾乎要跳起來,終究顧著身份,隻是將夏茉一把拉起來,“好夏茉,我跟母親討了你來可好?我在這府裏頭當真是勢單力薄的呢。”

“王妃厚愛,夏茉原不該辭”夏茉躬身施了一禮,“夫人她如今上了些個年歲,屋子裏頭幾個當用的姐姐們要麽給了您和大姑娘陪嫁,要麽就配了人,如今正是青黃不接之時。”聽見夏茉說了這個話,梁王妃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轉兒,她突然就變了臉色,摔開了夏茉的手。

“哼母親說讓我大度,讓我提拔些個為我所用的,可你,你也是曉得的,就說母親給了我的那個芙蓉跟那個芍藥,啊,這倆狐媚子竟然趁著我跟王爺拌嘴之時,她們……我不賣了她們,我,我引狼入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