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眸光微動,纖長的眼睫毛忽閃了下,而後緩緩轉頭,對上傅望庭含笑的雙眸。

那雙眸太深邃,太幽暗。

令人心驚。

祝餘就那麽看著他,沉默著。他突然和她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傅望庭被她難以置信又特別嚴肅的小眼神給逗笑了,哈哈笑了兩聲:“是不是很意外?”

祝餘依舊不說話。

落地窗開著,一陣晚風吹過,碎發肆意地落在了她臉頰,幾分破碎感,最能撩撥男人的心。

傅望庭伸手,想幫她整理一下碎發,祝餘躲開。

他也不失望,唇畔的笑意不深不淺:“小三兒的審美和大多數男人不一樣,他不喜歡前凸後翹的女人,覺得太膩,太壯,他就喜歡你這種古典清秀的長相,還有……”

他的視線在她的胸和屁股上深深地掃了一眼,才又繼續說:“還有,他就喜歡你這種沒胸沒屁股,但特別勻稱的身材,看著挺舒服。”

“你的腰挺細的。”

“完全長在了小三兒的審美上。”

祝餘扭過頭,當他是胡扯。

傅望庭看她臉頰邊的碎發隨風而動,柔美的攝人心魄,眸色深深:“你不信?”

祝餘是相信的,但又不願意相信。

之前在美國的時候,她知道紅燈區的女人分為歐美區,亞洲區,拉丁美洲區,中東區,有相當一部分來自世界各地的老色鬼,專挑亞洲女人為他們服務。

也就是說,確實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前凸後翹的女人。

氣氛有一瞬的冷。

恰好這時,服務員上菜了。

傅望庭不再提這個,遞給祝餘一碗米飯和筷子,然後用自己還沒使用過的筷子給她夾了一大塊烤魚肚子上的肉,體貼地說道:“吃飯吧。”

烤魚的炭火香氣和檸檬的清爽刺激著祝餘的味蕾,祝餘埋頭大口吃起了飯。

傅望庭也大口扒飯。

好像餓了很久。

祝餘側目,好奇地看他一眼,傅望庭一邊吃,一邊笑著說:“為了把你撈出來,我一天都沒顧得上吃飯,我也餓。”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可是落入祝餘的耳朵裏,卻無比的沉重。

他對她挺好的。

可是,他的好,讓她有負擔。

祝餘不禁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無緣無故的好嗎?

傅望庭這個危險的人物,指不定是想通過她達到什麽目的。

“二哥,謝謝你。你這次的人情,我銘記在心。”

傅望庭依然是淡淡地笑著。

最後,祝餘吃了兩碗米飯,傅望庭吃了四碗,烤魚全被他們倆吃完了。

傅望庭問她:“你是要跟我回傅家,還是要去哪裏?”

祝餘:“麻煩二哥把我送到祝家,謝謝。”

傅望庭開車把祝餘送到祝家的別墅,在祝餘下車的時候,他遞給祝餘一張發票。

祝餘遲疑地接過來,一看,是被她打碎的酒店的青花瓷花瓶的賠款,兩百三十萬,傅望庭替她付了。

祝餘愣住了。

傅望庭笑著說:“我給你這個,隻是希望你記住我的好,並不是想讓你賠我錢,我知道你沒錢。”

“行了,下車吧,我得回家睡覺了,熬夜傷腎。”

祝餘站在路邊,怔怔地看著傅望庭的法拉利跑車一下竄入了黑夜,久久不能回神。

一股一股的熱浪撲麵而來。

祝餘受不住,轉身翻進了祝家的別墅。

就很好笑,她這個祝家的女兒,連自己家門的鑰匙也沒有。

她本來是要進屋大鬧祝成輝和徐芷的,但是後花園裏傳來的不可描述的曖昧呻吟,指引著她來到後花園。

因為心裏存了和他們一決生死的念頭,這次,她倒不緊張了,就那麽看著徐芷和情夫苟合。

徐芷這個小三,心理素質夠好。

女兒還在看守所裏,她竟然還有心情幹這個。

祝餘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進屋了。她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上,祝成輝和徐芷早晨起床一看見她,還以為是看見鬼了。

祝成輝:“你,你怎麽出來了?”

祝餘唇邊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對他說:“祝舒樂今天也會出來,你這會兒就可以去派出所接她。”

祝成輝要走,徐芷也要跟著。

祝餘攔住徐芷:“讓我爸爸去就可以了,你給我做早餐,我餓了。”

徐芷不願意。

祝成輝讓她給祝餘做。今非昔比了,祝舒樂他們是完全指望不上了,現在祝餘是祝家和傅家唯一的連接,祝成輝有意和她緩和關係。

祝成輝走了以後,在廚房裏,祝餘直接說:“我要你從我爸爸那裏打聽出我媽媽的具體下落,不然我就把你夜夜私會野男人的事告訴我爸爸。”

徐芷冷笑,顯然是不怕她:“你就不怕你媽媽受到傷害?”

就會來這套。

她不能次次被威脅,助長敵人囂張的氣焰。

祝餘把徐芷的手摁在案板上,高高舉起菜刀,要剁她的手,徐芷害怕了,使勁掙紮:“你發什麽瘋?”

祝餘力氣大,死死地摁著她。

“哐——”

菜刀應聲而落。

“啊——”

徐芷拚命尖叫,嚇得魂兒都沒了,腿都軟了,精心梳過的頭發,此時也淩亂不堪。

祝餘冷笑:“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就你這點膽子,還敢威脅我。”

徐芷驚魂未定,睜開眼一看,菜刀落在了她手的旁邊。

就隻差一厘米。

祝餘:“依你的人品、膽量和智商,你這輩子能攀上我爸爸,已經是你人生最高光的時刻了。隻可惜,像你這種爛人,永遠都是爛人,隻會像老鼠一樣,天天活在陰溝裏,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哼,你用我媽媽威脅我。你最好把我媽媽給整死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把你和你的女兒千刀萬剮。”

“你兒子在美國過得還好嗎?天災人禍,或者指不定哪一次的意外槍擊事件,你兒子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在美國有持槍證,槍法還挺準的,一槍可以正中人的心髒,無法搶救的那種。”

“我和我媽媽兩條命,換你們母子三人的命,我覺得挺劃算的。”

此時此刻的祝餘,視死如歸,強勢,咄咄逼人。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能威脅得了她?

徐芷從未見過她這樣的氣勢,真真切切地害怕了,恐懼地吞了吞口水:“我,我答應你。”

祝餘鬆開了她的手。

臨走時,再次提醒她:“你千萬別做傻事,如果有一天我見到了我媽媽,我媽媽身上但凡有一點傷,我就殺了你,殺了你兒子。要是我見不到我媽媽,我也要讓你們去死。”

祝餘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嗓子幹澀的不行。

她喝了一大杯冰水,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說實話,她也心虛,怕徐芷想方設法地折磨母親。但她被逼得沒有退路了,她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等著徐芷的“好消息”。

稍後,祝餘去了一趟派出所,詢問母親失蹤案件的進展,警察說他們這邊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沒有最失望,隻有更失望。

今天是周一,這個點傅望棲應該已經上班去了。

祝餘便放心地回到了傅家。

她現在特別怕見到傅望棲,因為無法麵對他。

可是好巧不巧,她回來的時候,傅望棲正衣著整齊地靠在床頭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