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庭站著不動,再也不像往日那樣,在祝餘麵前嬉皮笑臉的。

他英俊的臉上,一片陰鬱,深邃的眼睛裏藏著戾氣,就那麽陰森森地盯著裹在被子裏的祝餘看。

祝餘躲在被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她看不見,隻能豎起耳朵,想聽聽是否會有傅望庭離開的腳步聲,但她等了好久,都沒有。

她心裏狐疑,將腦袋露出被子。

下一秒,與傅望庭幽戾的雙眸對上。

祝餘心尖狠狠一顫。

被他眼神裏藏著的狠,弄的害怕了:“二哥,你再不出去,我要給傅望棲打電話。”

祝餘這話,瞬間惹惱了傅望庭。

傅望庭直接坐在了她的床邊,一把捏住祝餘的脖頸,迫使她抬頭,眼睛隻能看著他。

傅望庭看見祝餘白皙的皮膚上斑駁的痕跡,冷冷地笑了:“我巴不得你告訴小三兒,不光是小三兒,你還可以告訴我爸,還有我阿姨,我爺爺和我奶奶,讓他們都知道我和你獨處一室。你說,他們會怎麽想?”

傅望庭今天好像瘋了。

此時的他,就像是猛獸對著她露出了凶狠可怕的獠牙。

“我們什麽也沒幹。”祝餘害怕,趕緊撇清幹係。

傅望庭笑容陰冷,虛偽,一把扯下祝餘身上的被子,嘴巴很毒,很冷:“你穿成這樣,我們還在一間房裏,你說你是清白的,誰會信?”

他笑了,笑祝餘很天真:“更何況,你穿得這麽少,讓我看見了,小三兒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傅望庭**裸的視線,落在祝餘暴露的皮膚上,殺人誅心:“小三兒占有欲挺強的,你想給小三兒打電話,就打吧。”

祝餘從沒覺得傅望庭是個善類。

但此時此刻,他的瘋狂,嚇得祝餘紅了眼眶。

她真怕他會摧毀她。

“二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祝餘強行壓下因恐懼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一邊說,一邊暗戳戳把被子拉高,遮住自己。

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祝餘軟了下來,傅望庭的態度也溫和了些:“我的確找你有事,你穿衣服吧,我在外麵等你。”

傅望庭走了出去。

**沒有祝餘的衣服,她的衣服昨晚被傅望棲給脫到客廳了。

她慌忙下床,後麵好像有人追一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衣櫃跟前,隨便扯了條薄款的米色針織長裙,長袖的,長度也到腳踝,很保守,不露一點肉。

祝餘套好,對著鏡子梳整齊自己的頭發。她平常都是綁起來的,今天沒心思,就這樣披散著,然後出去見傅望庭。

祝餘覺得客廳還是不太安全:“二哥,你吃早飯了嗎?我還沒吃呢,我們去餐廳,邊吃邊聊吧。”

傅望庭視線從上往下掃描她全身,而後笑了。

她的那點小心思,他都清楚。

“行,聽你的。”

餐桌上,隻放著一籃子杏,金黃色,透著點紅,一看就引人食欲。

傅望庭把籃子推到祝餘跟前:“嚐嚐吧,我一大早去果園裏摘的。”

傅望庭在西山上有個五百畝的果園,什麽季節的果子都有。

這事祝餘知道。

她心裏堵得慌,什麽都吃不下,但為了不惹惱傅望庭,還是拿起一顆,咬著吃。

傅望庭看著她的唇一張一合,問她:“阿餘,你對我們家的事情了解多少?”

祝餘被問得一愣。

傅家這種大家族,不可能像表麵上這麽和睦的。

尤其是傅望庭和傅望棲還不是一個媽生的,傅望庭處處給傅望棲添堵,她還是要謹言慎行。

“二哥,我剛嫁過來沒多久,什麽都不清楚。”

傅望庭輕笑一聲,不冷不熱的,拋出了一記重磅炸彈:“我媽買凶,撞死了我大哥的母親,後來又買凶,把我大哥撞成了殘疾。”

“我母親本來是想讓人撞死我大哥的,但我大哥命大,僥幸活了下來。”

傅望庭話音未落,祝餘本來想咬杏子,卻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疼得她兩眼一抹黑。

她整個人都麻了,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要做出什麽反應,隻能低著頭,回避傅望庭幽冷的視線。

傅望庭說完這個,不再說話了。

祝餘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發表感想。

可是,這麽嚴重的事,她一個在傅家如履薄冰的人,不敢摻和。

時間過了好久,桌上的氣氛凝滯了好久,傅望庭笑著打破沉默:“阿餘,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個?”

祝餘不敢好奇,也不敢問。

傅望庭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看她頭快低到桌子底下了,自顧自地說:“我大哥失去了母親和一條腿以後,悲憤交加,徹查了這件事,一年前查到了我母親頭上,把我母親送進了監獄。”

“我母親被判了死刑,我找了全國最厲害的律師上訴了,可是律師告訴我,我母親必死無疑,除非我能把法官收買了。”

聽到這裏,祝餘雖然震驚,但還是不明白,這事跟她有什麽關係?

你母親殺了人,還搞殘疾了一個人,應該受到懲罰。

傅望庭說到這裏,還想說什麽,祝餘的手機響了,是傅望棲給她打了電話。

她接起,傅望棲說:“我今天下午臨時要出差,你幫我收拾一下行李送到盛勢來,我就不回家了。”

祝餘:“你出差幾天?”

傅望棲:“一周的時間。”

祝餘:“好的。”

傅望棲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又說:“你腿軟,別開車,讓家裏司機送你來。”

祝餘瞬間就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了,說了聲好。

掛掉電話,祝餘想趕緊走,便說:“二哥,我要趕緊回去給傅望棲收拾行李了,他急著要。”

傅望庭這會兒倒是好說話:“沒事,你忙你的。我母親的事,我們之後再聊。”

祝餘趕緊跑了。

傅望棲要出差一周,祝餘給他裝了七條襯衫和七套西裝,以及七條換洗的**,還有他的剃須刀,洗麵奶之類的,還貼心地給他帶了濕紙巾和抽紙,還有備用的充電器。

因為怕傅望庭又找她麻煩,祝餘一秒也不敢在傅家多待,趕緊讓司機把她送去了盛勢資本。

她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保安還拿著她的畫像:“我們傅總說了,不讓你進。”

祝餘一瞬間心裏有些不好受。

但很快又調整好了自己,給傅望棲發微信:“我到公司樓下了,你讓人下來取你的行李吧。”

傅望棲:“你給我拿上來。”

祝餘舉起手機,把保安舉著她畫像的這一幕拍了下來,發給傅望棲:“我進不去。”

傅望棲沒見到她的人,都能想象到她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傅望棲忘了給保安說了。

他給保安說了之後,讓祝餘上來。

祝餘這才被放行,拉著行李箱,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傅望棲的辦公室。

“呐,你的行李。”

傅望棲正坐在辦公桌前看一份文件,聽到她的聲音,抬頭,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過來。”

祝餘拉著行李箱走到他跟前,被他拉著一把坐在了他腿上。

“想我了嗎?”他一手攥住她的兩隻手,放在她大腿上,另一隻手拿起一縷她的發絲,把玩著,低頭看她,漫不經心地問。

祝餘身子輕顫:“想了,想了。”

傅望棲嗓音冰冷幾分:“說兩遍,是因為說的是假話,所以才需要重複強調。”

他真的很像磨人的男妖精。

祝餘轉頭看他,想笑但笑不出來,逼迫自己扯了扯唇角:“我想你了。”

這次她隻說了一遍。

怕他又挑刺,趕緊將腦袋靠在男人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傅望棲抬起她臉,與她接吻。

最後,祝餘離開傅望棲辦公室的時候,腿軟得不像樣子,舌頭也發麻。

她出了盛勢,發現傅望庭在等她。

而她不知道的是,傅望棲在高樓上,看見了這一幕。

傅望棲撥打了一個電話:“等我出差回來,你們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