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山洞躲雪(上)

沒想到,漫修這句聽似頂撞的話卻讓風熙夢收起了刀。而漫修永遠也不會知道,風熙夢收刀的原因,是因為看清了他的麵容。剛見時便覺有些熟悉,直到現在,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他,不就是陝西秦鳳路軍營通緝圖上所畫的陳濤,林雨薇等人一直掛心的秦漫修嗎?而過年宮中的宴會,更也證實了二人身份的統一,他,現在已經是周欣然的奴隸了。

“風雪好大,咱們先避避吧。”漫修見男子對那女子如是說道後,女子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是否就意味著對方不會再逼問自己什麽了呢?漫修強忍著骨折之臂的痛,硬是要與二人走相反的方向。

“你去哪裏?”

“你們不是要放我走嗎?我說過,我不知道。”

“這麽大的風雪,你這走,會有危險的,不如等雪停停再走。”

“然後你們再我送去官府?沒有賞可領的!”漫修並不買男子的帳,說話依舊沒有客氣。

風熙夢可沒夢郎的好脾氣,伸手就把漫修拎將了過來,也不多說什麽,隻拽著他的衣領往前尋了另一處山洞,先躲躲雪再說。

真是奇怪的兩個人,剛剛還對自己又打又殺的,現在,居然讓自己不要動,要給自己接胳膊。

“不用你們好心!”

漫修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哢嚓一聲,風熙夢將他的骨頭已經接好了。

“傷筋動骨得百日,好好休養吧。”

沒來由的這句話倒讓漫修半晌沒醒過神來,對方這是在關心自己嗎?可是,胳膊是她打斷的啊!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漫修猜不透女人的心,也不想去猜,隻是等著這山中的暴雪趕快停下來,自己好回周府,這罰,是領定了。隻是,但願不要落在周欣然手上,那他,可就是死定了。另外,那先生,會不會看出來自己當時是有心要救那刺客啊?他,又為何突然會出現在周欣然的身旁?唉,頭疼!如果能的話,最好現在一走了之,可那樣,父親的血案恐怕就永無出頭之日了,自己,也永無出頭之日了。

看漫修一直緊皺著眉頭,風熙夢卻隻當他是忍著疼痛不敢說。

“小兄弟,你怎麽會在這荒山之中呢?”在三人的對話中,夢郎似總扮演著溫和的角色。

“路過。”漫修不想多做解釋,隻說了個含糊的理由,反正對方又不是真想知道他是為何出現在這裏的。

“不是逃出來的?”風熙夢說話好像從來沒給別人留過餘地,好似,也不太討人喜歡。

“我說過,送我去官府,也不會有賞錢的。”

“那得送過了才知道。”

“隨便,懶得跟你們說。”

“是沒有能力說吧,手下敗將!”風熙夢的話似句句帶刺,漫修眉頭一皺,不去理她。

“你這身少林的功夫是跟誰學的?”看漫修不答話,風熙夢卻又來了勁。不得不說,一個奴隸能有這麽好的功夫,特別是這麽倔強的性格,確實吸引了風熙夢的注意力。尤其,在認出這個奴隸就是秦漫修後,風熙夢的興趣更濃了。

“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漫修不喜歡別人刨根問底,尤其是這女子的問話,於是也不客氣的回答了一句。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們認不認識呢?”

“我跟誰學的功夫,關你什麽事?”

“好,那你是誰家的奴隸啊?”

“這也不關你的事。”

風熙夢停頓了一下,忍著耐心又問了一個問題,“大夏龍雀刀,你怎麽會認得的?”

“認得便是認得,有什麽怎麽會認得?”

連續頂撞的結果是,大夏龍雀刀直把漫修逼到了山洞的牆壁上,眼前又是那風華絕代的女子的麵容,一時間,竟有些呼吸困難了。

“如果你不想讓腦袋落地,最好乖乖的回答我的問題。”

漫修待要反抗,卻又被風熙夢欺下,仿佛身體完全鑲嵌在了牆壁上一樣。

“你這女子,好不講道理。別人的事情為何這般上心?初次見麵,這般刨根問底的打聽別人的事情,不覺太過失禮嗎?如果我也問你,你與這位叔叔是否夫妻,什麽時候開始有床弟之歡的,他的胳膊又是如何斷的,你又是如何搶到大夏龍雀刀的,你也會如實回答嗎?”

漫修的一番話下來,卻弄得風熙夢個大紅臉。看不出,這小子武功不濟,嘴皮子功夫倒真有一套,“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便殺,何苦在這裏耗費時日?反正我已無再下跌的人生,倒不如在這裏死了幹淨!”

“教你功夫的人,可是一個叫袁非的?”

風熙夢此言一出,漫修當即便是一怔。連名帶姓都說準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就是這個女子認得袁叔叔,也識得他的功夫。花這麽久的時間才猜出,隻能說明自己學藝不精,雖拳腳像,卻終是不真。因此,對方的語氣中才是這種帶有幾分不確定的猜疑。

“嗬嗬,我猜對了,是嗎?那讓我再猜猜,你叫秦漫修,現在是周欣然的奴隸,可是也對?”不等漫修回答,風熙夢又追問了起來,對於這個猜測,她可是胸有成竹的。

而此時的漫修卻大驚。被印“奴”字的奴隸應該多的是,怎麽對方偏偏就能猜上是他呢?一次宮中的盛宴,竟讓他變得如此出名嗎?

“秦漫修?”一旁的孟興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見到的這個奴隸便是之前在陸上龍宮,林雨薇等人不停提起的人。“你可識得林雨薇?”孟興問向秦漫修。

漫修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此二人到底是敵是友?說是敵吧,對自己絕無殺意,又識得自己熟知之人,但說是友吧,剛還打折了他一條胳膊(雖說現在給接上了,還是很疼),說話間還帶有幾分不客氣,尤其是這女子。

“噓,有人!”正在漫修考慮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之時,風熙夢卻警惕的感覺到了山洞外的危險。風熙夢當即一拽漫修,連同孟興一起,躲入了山洞的深處。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洞口處就響起了個陌生的聲音,“這裏有個山洞,進去看看吧!”

隨即,山洞裏響起了三個人的腳步聲,風熙夢等人隻默默的躲在暗處,不吭一聲。可當這幾人走入山洞之時,風熙夢感覺到了自己手下的漫修身體明顯的一僵,顯然,秦漫修是認識進山洞的這些人的。

“明明報說見他二人躲入這山裏的。怎麽追到那個山洞卻換成了另外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先前進山洞的一個人抱怨道。

“哼,那兩個東西不也被沈大人一刀兩命解決了嘛,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開口罵我們!”另一個人符合道。

那兩個東西?漫修想到,繼他和謝斌之後進那個山洞的應該就是被身邊這男女二人追殺的黑白雙煞了,自己雖然盡力不想讓他二人因自己的出賣而死,想不到最終的結果還是因為自己死了,命運,有時真是不可抗的吧。

沈大人,漫修頭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沈雲城的義父。因為,沈雲城做事不會如此狠毒。而他的義父,可就難說了。明明就是兩個局外人,隻因口舌不幹淨了些,竟就送了命。自己如果被他抓回去,又會如何呢?

唯獨值得高興的,恐怕就是這些人是來尋他的。沈雲城的義父可是周可的心腹之人,他來尋自己就證明周可還是要那樣兒寶物的,隻要他肯要,自己就有翻身的機會……

風熙夢此時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秦漫修,看著他臉上的陰晴不定,一時惋惜,一時憤恨,一時興奮,到底他在想些什麽,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你們說,他二人會不會已逃出這山裏了啊?”

“唉,不管是不是已經逃走,咱們不都得奉命行事嗎?大冷天的,居然要翻遍這座山,別人犯的錯,卻要咱們在這裏受罪!”

“得了,你少說幾句,這時候敢發牢騷了,怎麽剛才在沈大人麵前卻比羊還乖呢?”

“你說我,你不也一樣?剛一路尋來時不也想著早尋完回家嗎?娘子還在熱炕頭上等著你吧!哈哈!”

“怎麽,你嫉妒啊?那你也娶一房啊,少成日裏拿我尋開心!”

“我可沒你那個福氣,也就雪天奉命追尋犯人這命了。”

“那麽多組人那,依我說,咱們幹脆在這裏躲躲雪,等小些再出去尋,反正這山形這麽複雜,找不到也是正常。”

“恩,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天黑前回去複命就行,找不到也屬正常。”

三人商議好後,便直接坐到了洞中的地上,搓著手,取暖。

“唉,你們說,刺殺小姐的那人,到底會是誰呢?”不久後,有人先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誰知道了,包括沈護衛,也說從沒見過呢。”

“他都沒見過?那小姐應該更不認識了吧。怎麽會去刺殺小姐?”

“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不會,有誤會,先生怎麽會急著出府去幫小姐?”

“先生也去了?”

“恩,我聽說,若非他扮作丫鬟鶯兒,恐怕賊人的那毒鏢就要取了小姐的性命了。”

“那此事問問先生不就知道了。”

“哼,他不說,你敢去問啊?平素裏,除了將軍,誰他還瞧得起過?連夫人、小姐,以及沈大人的麵子都不給半分的!”

“這倒是。我也覺得這先生平日行事太過囂張,還目中無人,依仗將軍對他的放縱,竟動輒易容整人,害的兄弟們屢屢著他的道兒,苦不堪言,如有機會,真想好好教訓他一番!”

“教訓?你做白日夢呢吧。誰敢教訓他?”

“你別說,還真有人敢教訓他。聽說,秦漫修曾經把他氣了個半死,以致之後每每提起秦漫修這個名字,他都咬牙切齒那!”

“真假?就憑那個奴隸?”

“恩,你沒見嗎?小姐、先生、包括將軍,哪個不恨得他牙根癢癢,可就是對他無計可施……”

躲在暗中的風熙夢和孟興聽得有滋有味,漫修卻是大冷天的一個勁兒的直冒汗,到底是說話的人輕鬆,隻動動兩張嘴皮子就可以,他呢?卻是隨時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的。如果可以,他才不想惹對方口中所說的這幾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