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雪中江湖
謝斌走了,漫修卻留了下來,他要回周府。最好,是自己回去,在沒被抓住之前。否則,有可能就被認為是逃奴,那樣後果更不堪設想。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剛走到山洞門口,看看外麵晴朗的天突然陰沉了下來,經驗告訴漫修,馬上就要下場大暴雪了。唉,上次下過留在地上的積雪還厚厚的呢,想不到這麽快又要來雪了,再積,恐怕能連人也埋半個了,還是加快點步伐,早早出去吧。
可是就在漫修剛要邁步走出山洞之時,卻聽見有腳步聲往這裏來。正以為是謝斌又尋回來時,卻聽得是兩個人的腳步聲,是兩個男子,口中還都罵罵咧咧,該不會是遇到山中的歹人了吧?此時招惹江湖是非可並不是個明智之舉,索性,漫修往後一退,進入了山洞深處躲藏了起來。
“媽的,天陰成這個樣子,要下就下,跟尿尿尿不出來一樣,憋屈死了。”
“你他娘的,說話就不能好聽些。”
“好聽?他媽的,你說個好聽的我來聽聽。”
“你可以說,這是幹女人前的前奏嘛,馬上就要來高峰啦!”
“他娘的。你別說,我還真他媽想幹那個臭娘們兒了。被她逼著追了這幾百裏路了,想想都窩氣,看哪日老子不抓著她,叫她好看!”
“嗬嗬,那可是個蛇蠍美人,殺人不眨眼的。再加上她身邊還有那個缺胳膊的人,咱倆哪是他們的對手,別在這妄想了昂!能活命就不錯了!”
“他媽的,大白天,還不許做做白日夢了!”
“好了,咱快先砍些樹枝,抓點野味回來吧。一會兒下了雪,一時半會兒尋不著食物的。”
“好吧,媽的,有家不能回,卻要在這山洞裏過夜,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黴了!”
二人嘟嘟囔囔,先後出了山洞。漫修見這二人離去,才閃身出來,尋思這二人不知是得罪了誰,來躲難的,江湖上,也不太平啊。
趁這二人離去,漫修趕忙趁空離開,走了不一會兒,天上就已零零星星的開始飄起了雪花,漫修知道,這是暴風雪來臨的前兆,如果快走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得急走出去,不致被暴雪掩埋。
想著,漫修不覺又加快了些腳步,可還沒走出多遠,便見迎麵來了一男一女。隻見那二人踏在已有的積雪上幾乎沒留痕跡,腳步之輕盈,足以說明其武功底子深厚,輕功更是了得。而二人的特征似也好認,男子一臂是斷的,另一臂手握一枝紅纓槍。而女子,乍看下確實傾國傾城,可隱隱中,卻能感到一股殺氣。不難判斷,此二人應該就是剛才那出口粗俗二人口中所指之人了。
漫修並不想多惹是非,見此二人朝自己走來,也隻當沒見,徑直便往前走。
“小兄弟,借問一句,你可是見過兩個長相凶惡,手提樸刀之人路過此處?”對方很客氣的向漫修問了一句,在漫修所接觸的江湖人中,這恐怕就算禮數講究的了。
漫修猶豫了一下,剛那二人是說前去山洞躲命的,此時自己要告訴他二人藏身山洞,豈不是害了他二人性命?
而他這一猶豫,卻沒逃過對方這對男女淩厲的眼神。眼前這個長相俊美的男子,肯定見過黑白雙煞的,隻是,他在考慮要不要說。
“沒有。”漫修回答完,側身就想從他二人身邊走過,誰知沒走兩步,便覺後麵掌風前來。還好反應夠迅速,隻見漫修一個漂亮的騰空翻身,成功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哼,好啊!想不到黑白雙煞又多了個幫手,我可從不介意多殺一個人!”女子眼中殺機已現,漫修一聽“黑白雙煞”一詞,卻是一愣。想必就是指剛才在山洞中的那兩個人吧。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什麽時候又成他們的幫手了?哦,肯定是對方以為自己不肯透漏他二人的行蹤,才誤會自己也是那二人一夥的。本待解釋,可一見這女子如此不講道理,明明是在向他打聽事情,他說不知,原也在情理之中,怎就能立現殺意呢?若不是他剛剛躲閃及時,恐怕早就成掌下之鬼了。
想到這裏,漫修不覺也氣了起來。
“熙夢,且不要衝動。”
“對付這種人,我有辦法!”
此一男一女正是龍王風熙夢和醫者夢郎。他們一路來往東京,卻聞得黑白雙煞壞事做盡,本要為民除害的,不想此二人廝打的功夫不濟,腳底抹油逃走的本領卻是一流,因此幾次錯過,好容易追到了這山裏,想不到還遇到個不願透漏此二人下落之人。看來,不給對方一點教訓,是不會開口的。
當下,風熙夢不顧夢郎的阻攔,硬是出招來取漫修。漫修本就功夫平平,又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因此才過了幾招,就有些占下風了。但見漫修一個躬身,躲過了女子淩厲的一腳,之後漂亮的一個騰躍,空中三百六十度的一個轉圈,漫修便穩穩的落在了旁邊的一顆高樹之上。
“看不出,少林功夫不怎地,輕功卻是不錯嘛!”
漫修也不想和其戀戰,畢竟一交手就知懸殊太大,若是袁叔叔在嘛,說不定合力還有幾分勝算,僅他自己,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倒不如提早離了身,躲開這場是非的好。
可惜,事情引起可以由他,打架的收場卻由不得他了。
明明剛剛還在樹下的女子,不知用的什麽幻術,漫修隻覺突然天旋地轉,原來,自己竟是硬生生的被對方從高高的樹上給拋了下來,若不是地上已有的積雪,這一摔,準是非死即傷不可。
漫修待要起身之時,背上卻被狠狠的踩住,脖子上也多了把刀。漫修剛才見過,那女子手中有個用布包著的刀形的東西的。
“想不到黑白雙煞這兩個廢物找幫手也找武功這麽爛的,真是不堪一擊。”女子的口氣充滿了蔑視和挑釁,本就一肚子氣的漫修又上來了拗勁兒,當下便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們就當場抓人啊,也不至於讓人跑了幾百裏地,還來逼問我!”
啊!背上又被重重的踩了一腳,骨頭都要斷了。
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學得乖一些呢?現在命是在對方手中的,隨時那刀刃一偏,自己可就魂斷與此了,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呢!
“熙夢,他說的,也沒錯!”
“你到底幫誰說話!”風熙夢似有些不滿夢郎幫助外人,口氣中有些許指責。
“哼,沒抓到人,自己先內訌了起來,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啊!”漫修的胳膊突然被女子硬生生的掰到了後麵,他敢肯定的說,骨頭斷了。
漫修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不再吭聲。可眼中的憤恨卻是多了幾分,這叫什麽事啊,自己隻是不願攙和進江湖上的是非,不願憑白因自己的出賣而傷害人命,怎麽到頭來竟是自己受苦,斷骨處,好痛的!
“說,他們在哪裏!”
漫修依舊不吭聲,可那斷的胳膊又響了一聲。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是漫修除雪兒外,對第二個女人說這樣的話了。可他隨便嘟囔的這句話卻也沒逃過風熙夢的耳朵,“你說什麽?”當即,手勁更重了些。漫天的大雪,漫修額頭上的汗卻頻頻不斷了。
“我問你最後一遍,他們在哪裏?”
“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我怎麽知道他們在哪裏!”
“還嘴硬,我不介意讓你另一隻胳膊也斷掉的,包括,你的雙腿!”說著,風熙夢又加了幾分力氣。
“你是個壞女人!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就當風熙夢氣憤的一扔漫修這隻骨折的手臂,要去折斷其另一隻手臂時,卻被夢郎出手阻止了。
“孩子的氣話,何苦真當真?”
“他還是孩子嗎?明明就是黑白雙煞的同夥兒!”
“黑白雙煞從來就是形影不離,沒聽說過還有第三個同夥的,還是先問清楚,別誤會了才是。”
哼!剛剛這個女人折斷我這支手臂時你又不說誤會,現在卻來幫忙,漫修將對那女子的不滿也牽扯到了男子的頭上。
“你還不服怎地!”看著被夢郎解救下來的漫修還是一臉的不服氣,風熙夢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識得什麽黑白雙煞了?咦,大夏……”之前被反擒著,沒有注意到女子手上的刀,現在被男子解救了下來,倒正麵看到了刀的樣子。這刀,他不會忘記的,不正是大夏龍雀嗎?可話到嘴邊,漫修知道失言,這個女子,還是少惹為妙。
隻可惜,大夏兩個字已經出賣了他知道這把刀的信息。隻見刀又橫在了漫修的脖頸處,“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你怎麽知道這把刀的?”
“難道知道這把刀的都不是好東西不成?”
大夏龍雀刀以一個漂亮的弧度,劃向了漫修的喉嚨。這刀下去,是必死無疑了。漫修當即一閉眼睛,“搶奪別人的兵器,可見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
發斷了,刀卻停留在了漫修的脖頸處沒在下滑,傳來的卻是對方近似吃驚的一句話,“你是……?”
漫修對自己能獨自回到周府表示懷疑了,這個奴字,仿佛是他逃不脫的命運。
“是又怎樣?”漫修再次睜開眼睛,對上了對方那一對深不可測的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