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雲城異心
“什麽?這不是造反嗎?爹爹已身居二品馬帥的位置,他還不滿足嗎?”一聽此言,周欣然反應式的大喝了起來。
“小姐小聲些,若不是小姐步步緊逼,今日我也不會將這等大事說與小姐聽的。做二品的官固然是好,可小姐沒見現在的皇上處處防範將軍,麵上敬重,實則暗中吩咐包拯和葉子廉等人在查將軍,還讓那葉明心占了馬帥一半的指揮權,不是削權又是什麽?此時還坐以待斃,無異於等死啊!”
“爹爹行得正,坐得端,還怕那幾個鳥人查嗎?莫不是,莫不是……他真的誣陷殺了秦威?”
“小姐切勿聽信謠言。將軍,將軍不會的。”
“不會?還是你不知道?”
“秦威是我和將軍一起去追的,他死有餘辜。”
“死有餘辜?!他是不是死有餘辜不關我的事,我隻知道,你們要是慫恿爹,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我們,會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小姐不要說這般喪氣的話嘛,有我在,準保將軍馬到成功。”是先生的聲音。
“我現在終於知道爹為何如此器重你的原因了,你能幫他成就大業。可是,你就沒想過,萬一功敗垂成的那一天,你死是小事,我爹,可是從一個普通的士兵拚命坐上的這個位置,一下子,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眼中的小姐素來是傲骨衝天,今日一見,怎淨說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言語!”
“你們走吧。今天你們說給我聽的,我會當做沒有聽到。我不會幹涉你們的事情,也絕不會支持你們。你們,一切都好自為之吧。”
“小姐,那人,我們可以帶走了吧?”
“人?秦漫修?”
“是。”
“先生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換誰,都不會說什麽的。”
“所謂世事難料,沒到最後一刻,誰又能下得了定論呢?隻要小姐高抬貴手,將人讓與我即可,我自有辦法讓他開口。”
“看來我說的話先生還是沒有聽懂,我說過,你們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又何來讓人一說呢?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啞了,又如何開得了口呢?”
“什麽?他啞了?”
“那不是嗎?藥還是先生給配的呢,說是,無解!”
屋內一陣沉默之後,就聽先生平穩的說道,“任大人,這是沈韓的解藥,此事我不管了!”之後就聽房門一摔,先生率先氣衝衝的走出屋來。
“先生!”任莫慈哀歎了一聲,也緊緊的追先生而去了。
一直躲在暗處的沈雲城和秦漫修彼此對視,正要離開時,卻聽得門口處傳出周欣然的聲音,“躲了這許久,也該現身了。”
沈雲城和秦漫修當即大驚,但沈雲城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手一按要起身的秦漫修,自己率先現身了。
“小姐恕罪!”
“聽到這麽精彩的對話內容,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死問題了。”
“小姐,雲城本想保護小姐的,沒想到……”
“你無需解釋。我既沒有揭出你來,就不會把你怎樣。怎麽說,你也是沈叔叔的義子。”
“小姐……”
“你是想問,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
“這……”
“想不到你還沒有秦漫修聰明,我既然能用意誌力控製兵器,自然是對兵器極為敏感,你手中的劍日日跟隨於你,你又日日跟隨於我,我如何不知?”
“原來小姐早就知道雲城所在,雲城自作聰明了。”
“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
“雲城也是才知。”
“他們可真保密,連你也瞞了。不過也好,對你,是件好事。”
“小姐既然反對此事,為何不阻止將軍?”
“他雖然是我爹,但從小到大,我就沒記得他跟我說過幾句話,從來都是冷著臉……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
“小姐也在擔心將來禍及周家?可現在知情不報,將來,將來如果東窗事發,不一定會不牽連小姐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皇上真的有心要除我周家,這上上下下,哪有一人可以逃得過?爹,走了步錯棋啊!”
“現在去勸,還為時不晚。”
周欣然沒有接話,反而對沈雲城說道,“去,繼續你剛才未完成的事,秦漫修的雙手!”
“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他,不已經是您的奴隸了嗎?”
“照我說的做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沈雲城默默的轉身而去,見到秦漫修後,更是一聲歎息。
“你都聽到了?”
漫修點點頭,低頭看看自己修長的雙手,苦笑了一聲。
因為這一聲笑,沈雲城卻是大驚於色,“你,沒啞?”
“我自小被蛇咬過,早就抗毒,啞藥對我一點作用也不起。”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喝藥時一點也不害怕。”
“就算是變啞,也沒什麽害怕的。”
“可現在……”
“向你打聽個人,應該也在這周府裏的。”
“誰?”
“劉霄。”
“劉霄?”沈雲城的瞳孔不自覺的張大開來。
“是,今年二十有六,據說他右肩的後側還有一條疤痕,他的父親叫做劉望的……沈雲城,你,沒事吧?”看著沈雲城的神情越來越奇怪,開始還在描述劉霄信息的秦漫修不禁麵露擔心之色。
“沒,沒什麽。你,你為何打聽他?”
漫修看看沈雲城,略有所思的說道,“你還記得地下密室嗎?密室中有個老者的……”
沈雲城想起了密室門口那具麵向下的老者屍體,因為任莫慈的突然出現,他沒有看清老者的樣貌。心,好亂。
“你說地下密室的那個老者叫做劉望?”
“是,沈韓殺了他。他因兒子被威脅,在那個地下密室裝啞巴二十載,我給你的那件衣服便是他的,說見到他的兒子,一定轉交給他。”
“二十載,二十載……”
“沈雲城,你……”
秦漫修沒再說下去,隻眼睜睜的看著沈雲城落寞離去的背影。
屋內,沈雲城懷抱著秦漫修給他的那套帶血的衣服,愣愣的坐在屋裏的一角,黑暗,靜寂,陪伴著無盡的感傷。
“父親!”半晌,才從沈雲城的口中擠出兩個字。
當年,六歲的他是記事的,父親與母親因為秦威的事吵架後,他就隨著母親離開,再也沒有見過父親。由於母親至死都覺愧疚秦威,也不許他尋找父親,二十年來,他都是孤獨一人度過的。想不到,父親,他的親生父親,竟比他還要孤苦,是在地下密室過得二十載。到死,到被他的義父沈韓殺死,也沒能再見他一麵,還是他,親手將父親的屍體化為烏有。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緊握著衣服的手又緊了幾分,突然一個黑影閃進屋中,沈雲城以最快的反應將衣服藏到了身後,定睛看眼前,竟是義父沈韓。
是他,利用自己威脅父親,是他,親手殺了父親,而他,卻是救過自己,教授自己功夫的義父!
“義父!”
“這麽黑,怎麽不點燈?”
“是。”沈雲城鎮定了下情緒,下意識的回頭看看,藏的衣服並未露出馬腳,便去點燈。可等一轉身的時候,沈雲城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那帶血的衣服竟落在了沈韓的手中。
“義父!”
“這是什麽?”
“回義父,這是那日義父和先生被暗算時秦漫修所穿之衣,雲城見那秦漫修將此衣服疊放整齊,怕有什麽貓膩,便取回來察看。”
“哦,是嗎?你倒是有心。我問你,你那日去時見到了什麽?”
“回義父,雲城去尋義父,結果去了便見到義父暈倒在內院的地上,秦漫修手中扶著受傷的先生,雲城正要上去幫忙的時候,密室中卻又出現了另一個先生,說秦漫修所扶之人是個假先生。雲城本也無法分辨,但那假先生是個女子,終被先生用化屍粉化掉了。但是,先生也暈厥不起,幸及時用回魂丹才救回性命。但先生,先生似乎……”
“很恨我?是吧?”
“是的,他一直說是義父動手殺的他。”
“哼!這種人,不就仗著會些奇怪的東西,有什麽本事,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他是先生……”
“不要再說了。其他的,你還發現了什麽?”
“回義父,雲城仔細檢查過護衛的屍體,上麵都有毒針,雲城懷疑是那假先生。”
“不是,是秦漫修。”
“什麽?秦漫修?他……”
“我們都小瞧他了。聽說今天先生和任莫慈去小姐那裏要人,都被拒絕了,你跟在小姐的身邊,給我好好的盯緊他。”
“義父放心,他已經被小姐灌下了啞藥,小姐還吩咐弄殘他的雙手,既不能說話,又不能寫字,就算他有心,也沒力吧。”
“什麽?他啞了,雙手還殘了?”
“到目前為止,還隻是啞了。”
“不要動他的手,我這去找將軍。”
“是。”
沈雲城的一句個是字還沒說完,沈韓便沒了蹤影。那帶血的衣服倒是沒有帶走,反被仍在了地上。
沈雲城撿起了衣服,手又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