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好奇之心
“哥,你是不是喜歡上昨日見的那人了?萬一他真是個男人,你又當如何?”打發了伺候的下人,見有節奏的用折扇敲擊桌麵的哥哥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世綾不覺逗起他道。
“真是男子,就向父母親大人告罪唄。”
“啊?不是吧!那我可一定要幫你找出這個人來了,即使他是個男的,我也得讓他變成女人才行!”
“嗬嗬,淨瞎說,男子如何能變成女子呢?”
“我不管,隻要我哥哥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要摘下來放到哥哥手中。”
“哦?什麽時候我們的世綾這麽懂事了?這麽心疼哥哥?”
“那是自然。哥,你告訴我實話,你尋的那人是不是就在周府?”
“為何如此一問?”
“我和你是親兄妹,雖然長相差的遠了些,卻從沒分離過。還能不知道你?剛剛轉這欣園時,你分明也是在尋人的。既然喜歡,為何不昨日問了她的名姓,今日也就不必如此辛苦的尋找了!哎對了,我去打聽打聽秦漫修,若他也在這周府,豈不肯定知道他朋友的情況?”
“你又怎知秦漫修不是假名?”
“你說她生氣時說出來的,那時說的話肯定是真話。”
“嗬嗬,你又知道。”
“行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了。”世綾剛要出門,眼珠突然又一轉,“哥,你有沒有興趣……”
“陪你去馬廄走一趟嗎?”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世峰兄也。”
“這裏的主人都說唯獨那裏不要去了,再說,肯定就是些下人照顧馬,有什麽好看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烈的。那裏麵,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的。”
“不都說了你看了可能害怕嗎?”
“就是,就是!你看,喂馬我能害怕嗎?還是看給馬洗刷我會害怕?肯定有什麽?”
“別瞎想了,被人碰到不好。”
“那萬一,那裏麵有你日思夜想的人兒呢?”
李世峰剛坐下準備倒茶,手卻停在了半空。
“唉,不去也罷,主人不許嘛。”世綾故意一仰身,四肢鋪開的躺在了**,眼睛卻狡黠的一撇,以她對哥哥的了解,這法子一準兒行得通的。果然,沒過片刻,就聽到哥哥說道,“如果,我們要是走迷了路,應該就另當別論了。”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世綾當即嘴角上揚,一個躍身,翻坐起身,道,“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咱們走吧!”
二人自小,在好奇事上麵便是一拍即合。如今,世綾又和哥哥一起去了欣園周欣然一再強調的禁地,不知在那裏會見到些什麽呢?
剛才遊覽欣園時,便記下了這裏大致的格局,還記得周欣然在介紹指向不遠處的馬廄時,雖然口氣平靜,一帶而過,臉色卻明顯閃過異樣,如同石子扔入河中時,不但濺起了水花,還留下了一連的漣漪。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仍能感覺的出周欣然是個對等級身份極其看重的人,就不知,這低賤的馬廄如何能引起她的觸動,這樣,更得去親眼見見了。
一路上,經過針線房時,世峰世綾兩兄妹聽到門口有兩個婦人在閑聊。
“哎,你見了嗎?那西夏的公子長得可是麵如冠玉,唇紅齒白,標準的一個俊哥兒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沒見。雖是遠遠的瞧了一眼,卻覺得一般。”
“這都覺得一般,你的要求還真高呢。”
“你剛來,等你見全了府裏所有的人,你就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麵如冠玉,貌似潘安了。”
“哦?莫非府裏還真有這樣天仙般的人物?也沒聽說將軍還有公子啊?莫非是唱戲的小子?”
“嗬嗬,都不是。你過來,我悄聲對你說昂,是小姐的奴隸。”
“啊?奴隸?”
“喂,你小聲點兒,讓小姐聽見還不要了你我的命啊。他的事,小姐一律不讓提的,隻是讓咱都當他做奴隸使喚。隻要不要了他的命,什麽都行。”
“小姐這是做什麽呢?”
“嗬嗬,你知道生不如死這個詞吧?”
“知道啊。啊!莫非那奴隸得罪過小姐?”
“還算你有點見識,知道得罪過小姐的人才會生不如死。他呀,何止得罪過小姐,我聽說啊,他還扇過小姐一個耳光,小姐臉上有條細微的傷痕還是他給留下的呢。”
“啊?這麽大膽?”
“何止!他的傳奇事還多著呢,在陝西的欣園裏,給他鎖了琵琶骨,他照樣把欣園燒了個火通天,還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欣園的大門口。給他毀了容,再次回來時居然還是麵容姣好,沒有一點瑕疵。聽說,在宮宴上還博了個滿堂彩,又給了小姐個沒臉呢。你說,這樣的人,小姐能讓他好過嗎?”
“這樣的人物,怎麽就成了小姐的奴隸了呢?”
“唉,說來可惜,還不是因為他爹。當年通敵賣國,還殺了人,現在他爹死了,卻把罪都加在他一個人身上了。我還聽說啊,殺他爹的,正是……咱們老爺那。”
“啊?不是吧?不過殺通敵賣國的賊人,也算是大功一件的昂。”
“聽外人傳啊,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七歲時就與父母分離,之後就沒過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性子倔的緊,可有時又溫和的緊。我們讓他做些什麽,他從來都是可勤快的幫忙,也不多話。就是跟小姐對著幹,每次都氣的小姐跟個什麽似的。若能的話,真想提醒他一句,莫要這般,否則到頭來受苦的隻有他自己。”
“你這一說,我倒真想見見他了。可我這來了許多日,也沒見園子裏有這樣一號人物啊。”
“前陣子先生跟小姐不和,把他爭了去。怎麽樣,到底還是小姐贏了。喏,昨晚就在馬廄了不是。聽說又被吊著打了一夜,最後王叔的胳膊抬起來都酸。”
“啊?我沒聽見哀嚎聲啊。”
“哼,你能聽得到才怪呢!這奴隸,無論如何打他,他從來不帶吭一聲的。你隻要問問欣園的老人都知道,就算打死了他他都不帶求饒的,這也就是小姐為何越打反而越生氣的原因了。”
“那不吃大虧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倒知道他有個弱點,就是見不得別人受傷害,之前小姐曾拿他妹妹要挾來著,他那時可是乖乖的聽話,從沒說個不字。”
“那小姐繼續要挾就是?”
“嗨,人家那女孩兒嫁人了,還嫁了個有權有勢的人家,葉家你知道吧?就是品妃娘娘的本家。”
“啊,他家啊?可聽說那大公子被罷了官,還企圖畏罪自殺,現在也不知去向。二公子,也被趕出家門了啊!”
“你知道什麽!這幾日啊,我不是給老爺縫製衣裳嗎,連聽老爺重複葉子廉的名字多次了,那便是葉家的大公子。能讓老爺嘮叨上名字的,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再說那葉家二公子,你不知道吧,原來馬廄裏住的另一位便是。”
“啊?你說葉子奇?他,我,我見過。”
“嗬嗬,見過有什麽可激動的,你看怎麽著,他也是有辦法,不知怎地就勾引上了小姐身邊的丫頭小鶯。我就說小鶯這丫頭傻,那葉家二公子是什麽樣的人物啊,女人堆兒裏出來的人精兒啊。她能控製住他?我看是想當葉家少奶奶想瘋了。你放著我這句話在這兒,葉子奇一旦出了這周府,度過了這難關,絕對不待認識小鶯是誰的。”
“這麽絕情啊。”
“哼,那怎麽著,他堂堂一個葉家二公子,雖然現在不濟了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了,老虎還不食子呢,等哪日葉老爺子回心轉意了,替他贖身出了去,他還是少爺,能娶個丫頭?做個偏房還差不多。”
“偏房啊?葉家多少漂亮丫頭,我看啊,還夠嗆輪得到她呢,瞧她平時那幅狐假虎威的樣子吧,看了就讓人惡心。”
“可不是怎麽著。”
兩個婦人閑聊了一會兒,便進屋去繼續工作了。李世峰和世綾兄妹彼此對視了一下,這馬廄的秘密估計也就在此吧,一個特殊的奴隸,一個葉家的公子。
“哥,你怎麽看?”
“你指什麽?”
“如果僅是個倔強奴隸的話,值得周欣然費這麽大的心思嗎?再有,那葉家的公子,葉子廉這個名字,我聽爹爹也是常提起的。他被給罷官免職,還差點畏罪自殺,不是與這周家的將軍有直接的關係嗎?如今,他下落不明,他的弟弟如何又會淪落到在這周府的馬廄裏過活呢?”
“葉子廉,的確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我西夏所用啊。”說著,世峰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葉子廉並非失蹤,而是,就在陝西境地,還不依不饒的查找著馬海慶、胡雍等人犯罪的證據。而馬海慶,他兒時有次在叔叔書房裏玩耍時是見過一回這個名字的,算起來,至今已有二十餘年了,而那時,他西夏與宋還是勢不兩立的……
算起來,他與葉子廉,還有過一麵之緣,隻可惜,他說服不了那個倔強的人,為他西夏所用,可是,他又太過婦人之仁,憐才之心,使他沒有遵從父親的命令,將其殺死。而後來,他才知道,當時其實葉子廉也有機會殺他的,不僅可以在茶裏下毒,更可以讓武功超群的楊全直取其首級,可是,葉子廉都沒有做,隻告訴他一句話,百姓需要仁君,需要和平的天下……
“哥,走吧,咱們去瞧瞧。”世綾的話打斷了世峰的思緒,世峰對妹妹點點頭,二人不約而同的抬步去往了馬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