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婚當日
“哦?我有什麽不敢的。”假麵下的麵孔滿是得意之情。
“……”
“你可以去告發我啊。反正皇帝不是說了嗎?抓到我的人賞金萬兩。正好,你這成個親也得花去不少銀子吧,就當我送你的賀禮吧,如何?”
“你……”漫修忙瞧了瞧周圍,確定沒有什麽“隔牆之耳”時,才稍有放心。“有話進來說吧。”
“嗬嗬,看來當今的萬歲爺童心還是蠻大的嘛。你隱瞞了他這許久,他便也隱瞞了你這許久。”
“你這話什麽意思?”
“算了,逗你也不好玩。實話告訴你吧,當初與你在觀音山分道揚鑣後,我確實用那張馬海慶的虛牌換回了我娘,可是,之後出城的隻有她一個人,而我,則去了皇宮。”
“什麽?”
“你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進宮去見了皇上,而且還主動承認了是我殺的洪源,也就是馬海慶的事情。不然,你以為,就憑你那個死腦筋,到死也不肯承認是我殺的人,還能有命活到今天?”
“你說什麽?”被驚的半晌沒合上口的漫修好容易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來。
“果然是我認識的秦漫修了,你的這個壞習慣真該改改,我很討厭同樣的話說兩遍的。”
“然後呢?皇上沒有殺你?”
“他為什麽要殺我?給他除了一個大敵啊!試想如今洪源還活著的話,那就勢必還要跟朝廷作對,他這個盛世的皇帝當得豈不就會不舒服?所以,我殺那個人,絕對是殺對了。更何況,我還給他提供了馬海慶錢財的來源資料那,如果沒猜錯,朝廷的庫銀應該一下子上漲了不少吧。為朝廷除了隱患,還為朝廷賺得了的利益,換你是皇帝,你也不會忍心殺掉這樣一個有功的人才吧。”
“沒有殺你,還赦免了你?”
“說對了。我現在可是絕對的自由之身,不僅如此,還討了皇上的一道免死書。”
“啊……那你還……”
“易容?理由很簡單啊。不想讓多嘴的人看到,說我周欣然降低身價,居然來討好你秦漫修。”
“那皇上放我出來,也是與你有關嘍?”雖然周欣然的說辭很令漫修皺了皺眉頭,可是,突然想起了他一直沒有想通的皇帝為何要連他一起也釋放的問題,如果沒猜錯,八成就是與周欣然的那次進宮有關了。
“你也不用太感謝我。我隻是不喜歡欠別人的。一命抵一命,就當扯平了。啊!我這次來,一是告訴你一聲,我很好。你不要再惹到我,否則我不定哪時候就來找你報仇了。另外,就是來兌現上次對你的承諾,喏,就當賀禮了。”易容的周欣然遞給漫修一個禮盒。
漫修接過禮盒,打開來看時,竟是一本如何用意誌控製兵器走向的書。大驚之餘,再抬頭去看周欣然時,卻哪裏還尋得著人,早就不知了去向。
奇怪,感覺好生奇怪,他和周欣然這對看似死都不願再次相見的冤家對頭,從什麽時候起竟變成了他成親時,對方也來祝賀的地步了?還有,這麽貴重的賀禮?!
忙忙碌碌的又是一日,試衣服,見管事,一會兒被拉到這爆一會兒被拽到那裏,還有什麽婚前的感謝宴,喝酒,招待,一直到很晚,漫修才得回到自己的,卻連衣服也沒脫,便昏昏的睡過去了。
次日一早,難得的沒有早醒,是被丫頭搖晃起來的。沐浴更衣,騎馬迎親,有幾次,漫修都想幹脆將新娘子拽上馬,然後立刻調轉馬頭,跑個沒影兒算了,可是,人多的,恐怕他連調轉馬頭賺都沒有路線呢。
“長得可真俊那。開始人家傳他長得美,我還不信那,尋思個大男人,再長得好看能有多美!今兒一見,還真不服不行!”
“是啊,聽說他當初的別號可是叫做‘桃花’的,人家說的什麽那個皮膚如什麽,麵如桃花的,便是這個樣子的吧。”
“是‘膚若凝脂,麵如桃花’。”實在聽不下去旁邊那些俗人的話語,人群中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非也非也,這位仁兄該說他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聽著書生拽文,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羸弱書生模樣的人也插嘴了進來。
“這位仁兄看來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之前的讀書人有些不滿對方對自己的否定,言語間不免帶些情緒。
“非也非也。並非幾年,還是整整寒窗十年。”
“哦?聽口音,兄台不像是東京人氏,而現在又非大考之際,兄台此次進京可是為了備考?亦或是探親?”
“非也非也。小生此次來京既非為備考,也非為探親,而是為一個人而來。”
“哦?可是為佳人?”想到了女子,之前書生對對方一直不滿的情緒有所減少。
“如若美者皆為佳人,那小生此次便是為了佳人而來。”
“美者當然為佳人了。敢問……”
“新娘子出來啦!”之前那書生興趣正濃,剛要再打聽打聽那佳人在何方,芳名為何的時候,隨著眾人的一陣哄鬧卻不得不停止了剛才的問話。而那羸弱書生模樣的人也不再理他,隻隨眾人一起看向今日的主人公。可是,在如此熱鬧的今日,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剛剛,劃過羸弱書生眼中的那一絲狠戾的。
終於迎娶回了自己的新娘,漫修看著身穿大紅嫁衣,頭蓋大紅蓋頭的雪兒,心中陣陣喜來。
來府中慶祝他二人成婚的人很多,不過,大都是衝著皇帝欽賜婚姻,和杜大人等在朝為官人的麵子。漫修真心想接待的朋友,除了葉子廉、葉子奇兄弟,還有謝忠孝的兒子謝斌,當初刺殺周欣然,並在開封府證明胡雍小妾華雲係自殺,秦威是被周可誣陷的唯一證人,再有百花館的館主馥鬱,似也沒有什麽他人了。至於牧峰、牧蘭之、沈雲城等人,早在為招呼賓客忙得團團轉,根本算不得被招待之人了。
也許為了避嫌,百花館主馥鬱想來了說聲恭喜便直接走的。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馥鬱過去和今天的新郎官漫修打招呼時,卻被同樣也來喝喜酒的資政殿學士之子施江柏,觀文殿大學士之子鄒嚴華給看了個正著。
“喲,這不是百花館鼎鼎大名的館主馥鬱嗎?前兒個兒聽說您連費大人公子成親派幾個小倌兒前去捧場的麵子都沒給,今兒這是什麽風兒,居然大駕光臨到這裏來了?”
“是啊,派幾個小倌兒都不讓去,自己居然親自跑到小倌兒這裏來了,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兩人一唱一和,漫修微微一挑眉,果然,還是碰到找茬的了。看來,此二人上次在宮宴上吃了氣,後來又沒什麽交集,今兒個是打算在這婚宴上都一並討回來了。
“原來是施公子,鄒公子,馥鬱有禮了。”馥鬱倒是不緊不慢,大大方方的對二人行了個禮。這一下,倒讓對方二人不太好下台了,本想再奚落對方一陣的,沒想到對方卻來了個“回之以禮”,又吃了口窩囊氣!
“蘭之,你過來一下。”此時,漫修也沒理二人,而是直接喚過來出現在他眼簾中正跑來跑去的牧蘭之。
“恩,什麽事啊?”
“你幫著去瞧瞧,這兩位公子的位置在哪裏,到底是皇上賜婚,來的都鼠客,切莫要慢待了。”
原來,“皇上”和“賜婚”這兩個詞有時候還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看著十分尷尬的跟著牧蘭之走掉的兩個背影,馥鬱不禁一笑,對漫修道句,“你果然長大了。”
“館主可真會說笑,這個世界上哪有不長大的人?如果有什麽秘方可以長不大,館主可一定不要忘記告訴我哦。”
總得來說,婚宴進行的算是順利,有姨父和杜大人帶著,葉子廉、林雨清陪著,再加上漫修本身的不卑不亢,當然主要還是有皇上賜婚這一說,婚宴上再也沒有出現像剛剛那樣蔑視他的話語。至少,他是沒有聽到。
不過,就像他之前所說的,悠悠眾口哪裏能堵得住,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好了,無非也就是些飯後茶餘的話題,人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是家人,誰會真的在意他是誰?在意的不過是他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害罷了。
可是,賓客太多,饒是漫修海量,敬酒到最後也有些暈暈乎乎了。還好,還算清醒,雖然走路稍有些打晃,到底是順利並正確的找到了自己的婚房。這是姨父和姨母精心為他準備的。以往的孤獨痛苦,都將化為過眼雲煙,從今日起,這個房間裏會有一個知心的愛人在始終守候著他的歸來,會有一個笑容每次迎接他的歸來,每每想到這,漫修的心裏就甜的不得了。
爹,娘,義父,義母,你們在天有靈,也會為今日孩兒能娶得這樣的愛妻而感到欣慰和高興吧?
雖然自得了皇上的賜婚後,漫修幾乎去給義父義母上墳,給爹娘的牌位敬拜,可是,真到大婚之日,還是忍不住想把這個已經不知稟告了他們多少遍的好消息再說一次。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高興的,甚至都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