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秦威之死
之後連續幾日秦威都沒有帶漫修去騎馬,而是常常在家呆坐。靈兒見狀擔心地問道:“大哥最近可是有心事?”
“哦,倒是沒事兒!但不知怎地,總覺心慌!……那金簪可還在?”
“恩,就在樓上的梳妝盒中,要拿給大哥嗎?”
“不了,放那兒吧,但萬一我要是有個閃失,你定帶好金簪和漫修趕快離開此地!”
“大哥!莫不是……?”
“怕是我多心,隻是說說,你也別告訴漫修。哦,對了,隔壁孫老太可有些好轉?”
“恩,恢複的挺好,畢竟上了年紀,還得過段時日才好!但她兒子回來了,有他照料,我就過去的少了。”
“恩,也好!”
秦威不知怎地,總覺周圍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他,可到處查看時,卻跟平時一樣。秦威又想起年前那算命先生的預言,一年內死於非命,恐怕這幾日的心慌也並非偶然,難不成真的天數已定,在劫難逃?他死倒不要緊,靈兒和漫修呢?以周可的做事風格,定不會留一個活口的!秦威盤算著如何先安排靈兒和漫修離開東京了。
又過了一日。靈兒因答應要給孫老太做壽衣,便早早去其家中裁量了。在家悶了好幾日的秦威見幾日無事,也便稍微放下心來,又覺這次送靈兒和漫修走,說不定就是生離死別,便說這日不讓漫修去學堂了,帶他出去騎馬玩耍,這可把漫修高興壞了。二人牽著馬一路走出,遇到熟人還打個招呼,人都道:“又帶兒子出去騎馬啊?”秦威也都微笑的示意“是的。”漫修則昂首挺胸,為有這麽個父親自豪的不得了。而此時遠處有兩個人互相示意了一下,其中一個飛快的離去了。
又到了經常騎馬的地方,先騎了一會兒,休息時,秦威撫摸著漫修的頭,對他說:“你已經長大了,將來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得像個男子漢,保護好母親,好好的活下去!”
“這個爹放心!我一定會做個英雄的!”
“哈哈,好!咱們今天來場比賽吧!”
“比賽?”
“恩,從這兒騎馬到家,在二樓上化妝台前的盒中有娘的一支金簪,先取出且戴到娘親頭上的為勝!”
“好!”說著漫修便整裝待發,士氣絲毫不壓秦威。
秦威道“且慢!咱們今天走不同的路回去,你是小馬,腳力畢竟比不得我這高頭大馬,我不占你這便宜,咱們公平競爭。你沿這條路走,我走那條!”漫修原想和父親同時出發比試,以自己的小馬確實勝算不大,不想此時父親卻拋出了要公平比賽的言論,漫修沒有反駁,父親指給他的路他和父親已走了有一年之久,熟的不能再熟,自然認得。
秦威這時又道,“規則是路上不得停留片刻,要徑直回家!”
“沒問題!難道爹還怕我偷懶耍賴不成,我今日是定要贏了爹的!”
“好,回家要聽娘的話!”
“恩!”
“來,上馬吧!”上得馬後秦威道一聲“出發”後便揚鞭朝自己挑選的路奔去,漫修也朝父親給指定的路奔去。
漫修最近總覺得父親說話奇怪,多少帶一絲悲涼之意,今日更是如此。但因與父親約定在先,不得在路上停留片刻,又終有孩子求勝的心理,便馬不停蹄的奔向家中。
而這邊的秦威卻沒有順著他原先指定的比試之路走下去,因為就在他和漫修約定比試前他已經覺察出了周圍的危險,其實是從幾日前就感覺出來了。周可帶人來了,他被重重的包圍,這對久別了八年的曾經的生死兄弟又一次麵對麵了,秦威很感慨,周可也很感歎,可是再多的感慨也依舊改變不了命運的安排。
“秦威,別來無恙啊!”顯然周可已不把他當行營,或是舊時的兄弟了。
“周可,想當年咱們並肩殺敵,為國效力,想不到你竟通敵叛國,還出賣我!”
“通敵叛國?話不要說的這麽難聽!現在西夏國可是朝廷的座上客,朝廷和西夏交好都來不及,哪來的通敵,又何來的叛國?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怪隻能怪你自己,不懂審時度勢,太自以為是!”
“哈哈!我的自以為是,要你追尋整整八年?”
“你殺人搶物,是否該有個交代呢?”
“哼!我殺沒殺人你不知道嗎?”
“廢話少說,快把東西交出來吧!”這時一個冷颼颼的聲音低沉卻十分有力的插了進來。秦威順勢一看,還是那個蒙麵人,可秦威卻十分清楚的記得他那可怕的如僵屍般的樣子,那可是看後便會令人終生難忘的樣子。
“你又是何人?”
“不才,在下沈韓!”
“沈韓?從未聽過!”
“哈哈,你當然沒聽過!我是義父手下一張最隱秘的王牌,你能看到我的真麵目,且讓我苦苦追尋了八年,已讓我很佩服了。可惜,今日就要畫個句號了。”
“義父?是胡雍還是馬海慶?又或是西夏人?”
“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正是馬大善人。”
“呸,他也配稱大善人!”
“哈哈,秦副行營,當初你不是也一口一個大善人的對我義父千恩萬謝嗎?沒有我義父,你們哪有那麽充足的糧食和錢財打西夏啊?”
“哼!虛偽的小人!原來他以如此手段接近軍中之人,就是為獲取情報,好為西夏賣命,好個不知廉恥的賣國賊!”
“哈哈,秦將軍,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通敵賣國,還殺了胡行營的夫人,我們是來擒拿你的,乖乖的束手就擒,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看來西夏國仍對我大宋虎視眈眈啊!”秦威甚至有些懊悔為何不冒生命之危將兵馬分布圖交出。即便一死,也能提醒朝廷小心胡雍等人的詭計,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求兵馬分布圖不會落在他們的手裏。他必須給漫修爭取時間,隻要他回到家中,拿了金簪,靈兒看到定會會意,而帶他離開京城的。而且周可、沈韓等人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兵馬分布圖會藏在金簪之中的。
“快交出來!不然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周可的眼裏已露出了殺氣。
“等等,我有一事不明!馬海慶和胡雍早就暗中勾結西夏人,而你們顯然也上了他們的船,但是兵馬分布圖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們是如何弄到手的?”
“哈哈,也不怕告訴你!你還記得當年在陝西的那宗命案嗎?洪義!”周可得意的一笑。
“那個畫山水畫的畫家?被人一刀斃命的?”
“是我殺的!”沈韓又冷冷的插話道。
“是洪義,他潛伏了十年,用搜集到的點點滴滴,費了整整十年的苦心才繪出這幅圖。馬海慶用十萬兩黃金將此圖買了下來,卻不想他還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你們就用結束他生命的方式當做他十年的酬勞?這麽說,小莫子也是你們殺的了?”
“是!”
“何天呢?”
“他命大,洪義一死他便連夜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們能追我八年,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畫家你們還會放得過嗎?”
“哈哈,這可不同,他隻知道馬海慶通過小莫子找他模仿洪義筆跡畫過一幅山水畫,其餘的可是什麽也不知道,如今洪義死了,小莫子死了,就算他出現了又能如何?”
“原來如此,而我就不同,所以一定要找到我,殺了我,才甘心?”
“是,你說對了!廢話少說,東西呢?”
“你認為我會交給你們嗎?”
“交不交明年的今天都是你的忌日!”
“你覺得你有本事贏得了我嗎?”
“我有沒有本事贏得了你沒關係,隻要有本事殺了你,拿到我想拿到的東西就行!”
“好,有本事就來拿吧!”
說著,秦威和眾人動起了手,但畢竟對方人多勢眾,又是高手如雲,他的馬在他與周可交手時被其他人合力慘殺,他也同那匹馬的結局一樣,難逃被眾人合力殺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