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殺身之禍

就在感覺自己越來越寡不敵眾時,秦威右手中不斷揮舞著的寶刀換到了左手中,而右手卻伸向了懷中。但這樣一來,本來就命懸一線的他,防守更出現了致命的漏洞。秦威被周可的幾個手下人先後劃傷了腿部和背部,沈韓更是不放過這絕好的機會,長劍一閃,刺中了秦威的肩部,而秦威並沒有費力去抵抗,或者躲避,此時的他掏出了沈韓和周可苦追了八年都想得到的蛋形玉墜,並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玉墜扔下了旁邊的山澗之中。

周可和沈韓在他掏出玉墜的那一刻眼前也都一亮,可想阻攔他扔玉墜時卻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玉墜墜入了山澗之中,卻不知躲藏在了哪一個角落裏,要想找到,還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秦威斜視著周可,眼睛裏帶有無限的蔑視,嘴角卻翹起了連周可都讀不懂的笑容!周可被秦威的舉動給激怒了,舉起手中刀,狠狠的刺向了秦威的胸膛……

周可一邊吩咐人去搜尋山澗,一邊從秦威的屍體上很輕易地翻出了信封,並自言自語道:“哼,也不過如此!”說著,便一刀下去,把秦威的頭顱砍了下來,掛在了馬前。“聽說他還有妻兒,斬草要除根,一會兒找到玉墜,就去殺了她們!”

“等一下!”沈韓那令人聽了都會膽寒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麽,沈韓?你該不會告訴我你要發善心不殺她們!”

“給我看看信!”

“哼!你不信任我!”

“給我!”

“我精通各路書法,馬海慶的字我再熟悉不過,這就是他的筆跡!要看你拿去看好了!”周可還是有幾分畏懼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僵屍般人物的,說著便把信封遞了過去。沈韓看了看信封,確實是馬海慶的字無疑,可他又打開了信封,周可也不屑的多看了一眼,結果不看便罷,一看大驚,“這……這……”周可精通書法,又跟隨秦威多年,當然認得他的筆跡,信被掉了包!

“剛才從人來報時他是和他兒子一起來騎馬的,你可曾見到他的兒子?”

“快,去抓他的妻兒,要活的!”

周可氣急敗壞,留下幾個人繼續搜尋玉墜,其餘人則都跟他一起快速的上了馬,往秦威住處奔去。

話說漫修沿父親指的路一路奔到家中,奔上樓去從化妝盒中取出了金簪。這時的靈兒早已為孫老太裁量好,正在家中縫製壽衣,不知為何,平日裏細心的靈兒今日卻屢屢紮到自己的手指,由是心慌的很。現在見漫修進門後竟如此匆忙的奔上二樓,又不見秦威,當下更是心慌。正想時,門聲一響,靈兒正以為是秦威回來了而心喜時,卻見從外闖入一人,卻提著樸刀。靈兒大驚,細看下,竟覺得麵熟,原來正是幾日前靈兒在賭坊前資助過的那乞人,隻不過今日卻穿的像樣些了。靈兒定定情緒,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提刀闖入別人家中?究竟要做什麽?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容不得你胡來!”

此人這時看到了靈兒供在家正中央的牌位,微微一笑,道:“你還記得金華赤鬆鄉的劉喜嗎?”

“你……你是來殺我的人?”

“嗬嗬,想起來了?是,又不是,交出那個小雜種,我便可以不殺你!”

正說著,漫修興衝衝的拿著金簪從樓上衝了下來,邊跑還邊喊:“娘,我來給您帶上!”但下到樓梯的轉彎處,漫修便見到一個凶神惡煞之人正拿著樸刀對著娘,漫修不禁楞在了那裏,但緊接著,要保護娘的欲望油然升起,大喝道:“你是何方賊人,敢如此大膽!”說著便欲跑到母親前麵去,但母親急忙回身擋在了樓梯口處,漫修不得過身。但此時的靈兒已經方寸大亂,她看到了漫修手上的金簪!她從小教育漫修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即使是家人的,而如今漫修回家就衝著金簪而去,可知是秦威告知所在,秦威出事了!那些追殺他的人終於還是來了,他能安全的脫身嗎?以前每次都是秦威在保護她們母子二人,而現在秦威不在,她得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去保護這個小少爺了。

“就是他?”朱四用刀指了指漫修。

“不是!他是我的兒子!”

“小娃兒,你今年幾歲?”

“關你什麽事!”

“不管是不是,殺了再說!”

“漫修快跑!”

“漫修?!哈哈哈哈!”劉喜告訴過朱四,那個孩子叫蘇漫修的。

“不,不是的,他姓秦,原來的那個孩子已經在路上死了,他是我的孩子!”

不管靈兒如何哀求和威嚇,朱四都一步步的向她們靠近,靈兒轉身向上推了漫修一把,“快跑!”漫修也慌慌的就往樓上跑去,這兒也隻有上樓一條路了,門口已經被朱四擋住。靈兒過去抱住朱四,卻被一把甩到了地上,再抱,又被一腳踹到了牆上,靈兒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漫修跑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中,把門閂上上,又使勁全身的力氣推了桌子椅子過去堵住了門,但是沒有用,隻幾下,就見門上已出現了個大窟窿,桌子和椅子也都一點點的在挪動,仿佛一下子就能塌掉。漫修無路可走,隻得躲在了床底下,把金簪揣進了懷裏,手裏則緊緊握住爹給的匕首。門破了,桌子和椅子也都像爛泥一樣堆到了一旁。一把明晃晃的刀在屋中來回的閃。走在床前時,刀並沒有住下,漫修鬆了口氣,但就在那一瞬間,他被從床底下揪了出來。漫修掙紮著,準備用匕首刺去,卻被對方輕易的卸了兵器,匕首被仍到了門外。他就像隻可憐的小雞一樣被拎了起來。就當朱四要殺他時,朱四的背後卻感覺火辣辣的,一摸竟都是鮮血。回頭看時,原來是靈兒憑借著微弱的意識強行的站了起來,爬到樓上,撿起匕首,見到朱四要殺漫修奮不顧身的舉匕首捅了過來,但是沒有捅到要害。朱四拎著漫修怒視著雙手緊握帶有鮮血的匕首的靈兒,手中的樸刀指向了靈兒。就在此時,漫修從懷中掏出剛才拿的金簪,刺向了朱四的脖子。隨著朱四的一聲慘叫,漫修也跌落在地上,他拔出金簪,飛快的跑過去扶住已經手抖腿軟的母親,趕忙逃命,慌亂中,母親縫衣時點亮的油燈被打翻,屋子開始著了起來。

隨著小馬的嘶叫,周圍的鄰居也都感覺出了不對。濃煙越來越大,這是木製的房屋,又是戶戶相連,一見著了火,周圍的鄰居也都慌了神,紛紛從家中跑出,有救火的,有報官的,有逃命的,一時亂做了一團。漫修和靈兒從人群中逃出,匆忙中,竟忘了自己的小馬,可是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去的了。漫修和靈兒沒命的往前跑著,而朱四雖兩處受傷,但畢竟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能有多大勁兒,而且紮的位置都不是要害,也爬了起來從火場裏出來,身負兩處傷口,追了出去。

等周可等人騎馬到此時,看到的卻是救火的雜亂場景,打聽下方知是他們要找的人家起火,問時竟無人知曉他母子二人的去向。亂中還是有人看到了周可馬前秦威的人頭,當時嚇癱在了地上,周可手下冷冷的說聲:“這是朝廷要犯,逃匿多年,如今已被處決!”不顧眾人的議論紛紛,細心的周可在房屋周圍還是發現了血跡,雖然心下疑問,但仍隨血跡追去。

幸發現的及時,火被及時撲滅,除了燒了幾間房屋,並無人員傷亡。但圍觀的人群卻仍議論不斷,有說秦貨郎那麽好的人怎會是朝廷要犯的,有說可憐這一家人慘遭橫禍的,更有說當日秦貨郎不肯聽那算命先生一言,以致真的死於非命的。眾說紛紜,可誰也不知道秦貨郎的妻兒去了哪裏,他們的命運又當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