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懷再爛,他也是我父親,就算我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

江皓謙一時啞然,他心底窩著的火氣逐漸一點點消散不見。

“我母親去世之前,讓我要好好守著墨家,如果我放任不管的話,想必我死後去見母親,她會不開心的吧。”

墨雲馳淡淡地呢喃著,好半晌自嘲一笑,彎腰繼續去撿散落一地的東西。

江皓謙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沉默著走上前,一同彎腰去幫他收拾了起來。

“……我應該都理解才對的……”

他有心無力地歎息了一聲:“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馳恒你花了多少心血,我都是看在眼裏了,你竟然說扔就扔,說賣就賣。”

江皓謙的語氣帶著些許委屈,墨雲馳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就任由他去發脾氣了。

他們兩個隻要不是涉及林非鹿的事情,到底還是經曆過很多事的好兄弟。

兩個人一起將東西都整理好,江皓謙看著墨雲馳有些欲言又止。

這眼神看得墨雲馳有些不耐煩:“有話直說。”

“……你,你真打算就這樣完全放棄馳恒了?”

又來。

墨雲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抬起頭正色道:“不然呢?”

“現在墨氏麵臨破產,我將馳恒的股份賣掉能夠勉強撐住,不然……墨氏活不到現在。”

“那以後呢?”

江皓謙下意識問了出來,可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太過於幼稚。

現在連墨氏的關口能不能過去還是不確定的事情,他就開始問以後了。

“等墨氏穩定下來再說吧。”

“……我不管,你一定得回來。”

江皓謙砰的一聲雙手拍在桌子上,目光堅定的瞪著墨雲馳:“你放心,你賣出去的股份我收了不少,這一次股東大會,我一定會成為公司的主人。”

“等著你回來。”

墨雲馳看著他一怔,心底劃過一抹異樣。

他深深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江皓謙的肩膀。

“馳恒就拜托你了。”

說著,墨雲馳捧著已經整理差不多的東西,掃視了一眼整個辦公室。

“剩下的東西我會讓人來收拾,重要的我先拿走了。”

“以後有空再見吧。”

墨雲馳說著轉身打算離開,江皓謙看著他的背影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叫住了他。

“等一下!”

墨雲馳腳步一頓,疑惑地回眸看過去。

江皓謙盯著墨雲馳張了張嘴,隻覺得嘴裏好像有棉花堵住了似的。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也難怪墨雲馳覺得奇怪,往常江皓謙沒這麽話多,而且也沒這麽感性。

他今天就像是有話想要問自己一樣。

“……我就是想問你,你,你走了之後,非鹿怎麽辦?”

這個名字一出,明顯看到墨雲馳的表情整鬆了片刻。

他眸色忽而沉了下來,江皓謙見狀趁熱打鐵:“當初你為了和我爭她,可是爭了個你死我活的,現在難不成想丟就丟了?”

“你這也太不尊重她了吧?”

墨雲馳驀然轉過身去:“我和她已經斷了聯係,以後不要再提了。”

“什麽?!”

他怎麽敢說出這種話的?

江皓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猛地上前一把衝過去抓住了墨雲馳的衣領,惹得墨雲馳懷中的紙箱差點兒又摔了一地。

“你這渾蛋說什麽呢?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懷……”

吱呀——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看起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江皓謙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錯愕地回頭看過去,而墨雲馳也同樣眸色一沉。

二人紛紛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隻見正是穿了一身正裝而來的林非鹿。

她麵容似乎清健了不少,即便那張臉依舊貌美到令人心癢,可墨雲馳仍舊敏銳地察覺到,她原本微微圓潤些的鵝蛋臉,此時也已經消瘦的臉頰往裏凹了一些。

怎麽回事?

她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非鹿?你怎麽突然來了?”

江皓謙一時有些尷尬,他鬆開了墨雲馳的衣領,抓了抓頭發。

林非鹿並沒有看墨雲馳一眼,隻是側頭看向了江皓謙:“我是來找你的,皓謙,有時間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皓謙?

這親昵的稱呼惹的江皓謙被砸得暈暈乎乎的,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竟然也忘了剛剛在和墨雲馳說些什麽事,他連忙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沒事兒。”

他直接把墨雲馳丟到腦後,屁顛兒屁顛兒地跟了出去。

二人一同走了出去,從始至終林非鹿都沒有看墨雲馳一眼。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內隻剩下了墨雲馳一人。

他捏著紙箱的手不自覺收緊。

骨骼分明的手指咯吱咯吱將懷裏的紙箱捏到扭曲變形,他陰沉的眸子染上一抹駭人的陰霾。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闔上眸子,再一睜眼,仿佛恢複了往日的沉靜。

林非鹿一路拽著江皓謙去了電梯間,她甚至一把將通道的門給關上,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抬眸看向了江皓謙。

“你怎麽知道的?”

江皓謙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林非鹿說的是什麽事。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那個時候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你都在門外聽見了?”

江皓謙有些不太好意思,林非鹿倒是也沒有反駁,她原本是有事想要來找墨雲馳說的。

而孫秘書早就認識林非鹿,就根本沒有阻攔她,讓她隨便進去了。

一到門口就聽到了他們兩個爭執的事情,她就站在外麵一直等他們談完。

可沒想到,江皓謙竟然……

“我……對不起啊,我上次無意間看到了你吃的藥。”

林非鹿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上次來公司的時候,被氣到肚子疼的事情。

她有些無奈地低下了頭,江皓謙神色複雜地盯著她的肚子:“非鹿,你……你真的懷孕了嗎?”

這個問題問起來還真幹脆。

林非鹿沉默了半晌,抬眸淡淡點了點頭:“是。”

反正江皓謙也不算得上外人了,他已經和自己早就說清楚了,而且他們兩個之間也已經說好要解除婚約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也算得上是同盟。

“不過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夠對他保密。”

砰——

“對誰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