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殘陽!
一條黑色神龍在雲中穿梭,彎曲遊動,在黃昏殘陽照耀下,染上了一層金甲。
韋應聞到龍肉香味便忍不住多吃了些,以至於忘了龍肉的特性,明明下午便能到達西南見到南宮婉兒等人,硬生生拖到傍晚才走了一半距離,所幸現在已經沒了體內的燥熱,並且很是舒暢。
迎著風飛翔,再也沒有更痛快的了。
烏夫人側身走到龍頭上:“公子由我來駕馭黑龍,可以快些到達。”
韋應退後,躺在龍身上運轉真氣,調理身體,生生不息功溢出體外,散發著令人愉悅的氣息。
黑龍寶器被烏夫人接手後,速度提升了不止一籌。
直到殘陽完全沉沒,到了城池上空,韋應收了黑龍寶器,與烏夫人一起降落下來,停留在院子裏。
院子裏寂靜無聲,卻有一道輕微的呼吸,韋應偏頭望去,卻是白依依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望著明月蒼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看著韋應與吳夫人同時降落,才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歡快地蹦了起來。
白依依幾步跑來,拽著韋應衣袖再也不肯放開,宛如走失的小貓咪再次與主人重逢,那種欣喜有千言萬語卻哽咽在喉嚨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韋應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少女委屈的表情瞬間不見,眼睛裏亮晶晶的。
韋應道:“去把他們都叫出來,我有事和大家說。”
他話音剛落,墨冰、小喜子等人先後走了出來,圍成一團。
見到南宮婉兒不在,韋應好奇問了一句,白依依小聲道:“鎮南王請婉兒姐姐過去了。”
小喜子小聲道:“聽說是鎮南王要求南宮大人一起去處理水患,請她幫忙出主意。”
韋應冷笑一聲,不再言語,這個鎮南王倒有些意思,擺了擺手,讓眾人進入大廳之中,有話要說。
韋應開門見山道:“此次我是來告訴大家一件事,西南區域極有可能會發生毀滅性的事件,諸位還是盡快離開,不要待在是非之地。”
墨冰道:“公子,究竟是何事,連烏夫人都抵擋不住嗎?”在他眼裏烏夫人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武道境界極高,天下間沒有她擺不平的事。
烏夫人瞪了他一眼,墨冰很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韋應道:“此時我和烏夫人想盡辦法,也難以抵抗,隻能先躲起來,現在回來也是為了通知你們一聲。”
墨冰忍不住道:“公子,雖然知道不該問,但就忍不住想要知道詳情,不然心中總是記掛著。”
韋應認真道:“墨三哥你一路給我們駕馬趕車,我很感激,但此事關係十分嚴重,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不能告訴你,連烏夫人都要去躲避災難,何況是你我?”
墨冰垂首道:“公子,我明白。”
小喜子小心翼翼猜測道:“我打聽到鎮南王女寶珠郡主仙逝,可否是與此事相關。”
韋應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前怎麽就沒發覺小喜子如此聰慧,但不告知一點實情也不好,這些人膽子都挺大,似乎一點不怕,沉聲道:“有關,但關係不大,寶珠郡主也不過遭受了無妄之災,若單純麵對鎮南王我是一點不慫,但鎮南王極有可能也要遭殃。”
連朝廷一方王侯也承受不住的災劫,幾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識趣地沒有追問。
韋應放下心來,也不遠看著跟著自己的人遭難,便安排起來:“小喜子,你原來是在皇宮中伺候的小太監,我給你一些銀錢和修煉法訣,你是自己回神京還是去別的地方,你自己做主。”
小喜子哭哭啼啼道:“幹爹,小喜子要跟著你,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喜子也要跟著你。”
韋應一瞪眼,終究沒有擺脫幹爹的稱呼,冷聲道:“別胡鬧,現在是非常時期容不得半點馬虎。”
小喜子哦了一聲,乖乖退到後麵,韋應從納戒中找了一些無極劍宗的劍法以及修煉真氣的武學交給小喜子,並且提醒他日後不要管自己叫做幹爹。
太羞恥了!
輪到墨冰,韋應沒有多說,從納戒中取出一柄劍,這是一柄散修的劍,是從無極劍宗弟子納戒中搜尋出來的,禦龍飛行過程中就在上麵附上了劍意。
“墨三哥,我之前答應的事還沒有做完,但現在非常時期,容不得我有半點馬虎,這柄劍上有我領悟的風火劍意,風助火勢威力奇大,也是不錯的意境,你領悟之後跨入天尊境界沒有絲毫問題。”
墨冰雙手接過寶劍,析開一絲縫隙,濃鬱的劍意噴湧而出,合上劍鞘劍意也隨之消失,知道韋應在上麵做了防護措施,頓時抱歉感激道:“多謝公子賜劍。”
韋應擺擺手,隻是叮囑好生修煉。
場中隻剩下白依依一人,小姑娘已然哭成了淚人,她委屈,但倔強地沒有說話,因為她不想成為韋應的負擔拖累。
韋應道:“你是我從九星拍賣場中拍賣而來,放你離開也沒有去處,稍後我為你找一處安身之地,應該是安全的。”
白依依點點頭,甜甜笑道:“我聽話。”
韋應擦幹她臉上的淚痕,扶了起來,便於幾人一同走了出去。
墨冰去尋來五匹快馬。
韋應擺手道:“你們騎馬離開,我會飛,我不用騎馬。”
墨冰道:“我也會飛,我也不騎馬。”
白依依道:“公子剛才說要帶我飛。”
小喜子道:“那我騎馬?”他隻有武者境界,連宗師都不是,隻能騎馬而行。
臨近分別時候,韋應叮囑道:“你們出去之後,千萬不要說認識叫做韋應的人,任何時候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
“若是鎮南王是最有可能遭殃的人,那我便是第二可能遭殃的人,你們若是說認識我,死得最快。”
墨冰和小喜子終究是知道韋應應該在外麵闖了滔天大禍,所以不得不回來分行李遣散眾人,隻是他們跟著韋應,無異於機緣傍身,想要離開,還真有些舍不得。
韋應笑著道:“若是我此次安然無事,還在大周的話,我便來尋你們。”
小喜子道:“幹爹,那我先回神京住著,你回來也好找到我。”
墨冰眼神中再次亮起光芒:“公子,我在黑龍宗等你,若有再見日,我還願意為你駕車。”
分別之前,韋應詢問了南宮婉兒準確位置,小喜子也隻能說了個大概。
韋應烏夫人白依依一人一龍一狐女低空飛行,由烏夫人神念掃**,搜尋南宮婉兒蹤跡。
已經是月上中天,依舊沒有找到人。
在飛行途中,韋應靈光一閃詢問道:“依依,有沒有人來你們住處打聽我的事?”
白依依皺眉回憶:“就在今天上午有下人來詢問我們關於你的愛好,說是鎮南王世子想要給公子準備一些禮物,讓你在陛此處的欽差大臣都會收到一份禮物。”
韋應若有所思道:“你們是如何回答的?”
白依依囁嚅道:“我們什麽也沒說,後來鎮南王世子親自過來過來詢問,但是他打著邀請婉兒姐姐吃飯的幌子,飯桌上我們喝了些酒,說了什麽話都不記得了。”
韋應冷笑道:“這鎮南王還真有意思,竟然想著拖我下水,我倒要看看他有幾斤幾兩。”他心中不免如此猜測,畢竟鎮南王知道自己有烏夫人在側,能夠與蒼龍拚一拚,但也不確定鎮南王會恩將仇報,畢竟看起來鎮南王也算是一個本分人。
對於想不通的問題,韋應通常不會想太久,畢竟這件事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南宮婉兒,將此間事告知。
韋應抬頭,見到天邊湧現出了一抹魚肚白,一株碧綠的話連接天地,遠處就是水患嚴重之地。
看到那一株自己催生的小花感慨良久,前一刻瀟灑禦劍乘風去,下一刻便是被人追殺上窮碧落下黃泉。
終究在天亮時分,災民堆裏看到了一抹綠色。
南宮婉兒穿著綠色長裙,在前線有序指揮,災民被管理得井然有序,旁邊有一些鎮南王均是輔助。
韋應讓白依依過去把南宮婉兒叫過來,自己有事和她說。
韋應找了一處僻靜無人之地放下白依依,白依依依言過去,很快領著南宮婉兒過來了。
韋應眼睛一亮,經曆風霜的南宮婉兒眼底多了一絲疲態,卻更有一番魅力,還不等他說話,南宮婉兒便道:“這幾日你去哪裏了,讓我一番好找,你知不知道這幾日我都要忙死了,西南區域那麽多災民伸手要食吃,甚至到粥棚來搶,要不是鎮南王世子幫忙鎮壓,這裏非得生出亂象不可。”
“陛下讓我們過來是治理西南區域水患,讓你也一道幫忙,而不是把所有活計全部扔給我,我是一個女人哎!你有沒有點男子氣概?”
聽著南宮婉兒抱怨一通,韋應忍不住有些好笑,笑著道:“我們的任務是押送糧草過來,治理水患隻有鎮南王和安西都護府大都督齊心協力,我們對治水一竅不通,還是不要添麻煩,早些回神京複命。”
南宮婉兒應道:“我也是這般想法,但是鎮南王世子過來說他們父子倆都是武將,不善文治,郡主感染疫病不能外出,隻能請我幫忙。”
韋應心頭冷笑,郡主屍體都冷了還感染疫病,鎮南王好深的算計,莫非是想要通過南宮婉兒把我留下一起應對蒼龍,不過這也太小瞧我了。
微微沉吟道:“我知道西南區域的百姓十分重要,但陛下一個人在神京應對虎豹豺狼,內有太後後宮幹政,外有權臣公孫無極把持朝廷,陛下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在身旁幫忙出主意,萬一被賊子有機所趁,豈非皇位不保?”
南宮婉兒思考片刻:“西南百姓固然重要,但陛下在我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要不你在此處幫忙,讓烏姐姐與我一道前往神京,有烏姐姐相助,陛下皇位穩如泰山。”
韋應翻翻白眼,認真道:“陛下皇位固然重要,但我的安全更加重要,不能為了陛下皇位讓我身陷險境吧,沒了烏夫人在身旁陪著,我總是不安心。”
南宮婉兒嚴肅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若是傳到陛下耳中,是誅九族的下場。”
韋應不置可否,現在最重要的是事是把南宮婉兒糊弄走,不讓她身陷險境,誰知道蒼龍會不會報複鎮南王一氣之下水淹西南,畢竟蒼龍本體知道鎮南王的名字。
“別說了,你趕緊回神京,此事才是重中之重,耽誤不得。”
南宮婉兒點頭稱是:“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和鎮南王世子打聲招呼,立馬就走。”
韋應臉色一變,若是碰到鎮南王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端,萬一被他找理由留下南宮婉兒,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你不許去,我去和他說。”
烏夫人趕緊打圓場:“剛剛我們在雲中瞧見鎮南王世子英俊非凡,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公子這是吃醋擔心你被勾走了魂兒他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韋應低頭不語,雖然有些這方麵的意思,但最主要是擔心南宮婉兒安全,畢竟對她的喜歡是真的。
南宮婉兒見狀,噗嗤一笑:“那行,我便不去了,你們幫我帶個話。還有,我對你和鎮南王世子都不喜歡,你也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韋應笑著點頭,走了就好,眯著眼睛道:“沒關係,我以後給你下藥,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你就會慢慢愛上我。”
南宮婉兒嬌斥道:“你敢!”
韋應聳聳肩:“龍嘯天堂堂天尊境界,我都敢給他下藥,而且他還著了道,我對你下藥的話,你覺得你能躲開?”
南宮婉兒又羞又氣,因為她沒法子探測韋應的底線,也許這家夥沒有底線,真能幹出這種事。
烏夫人噗嗤一笑,公子竟然把給女人下要說的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眼看著南宮婉兒氣急,忙勸慰道:“婉兒妹妹不必驚慌,公子若想要對你下藥,早就下藥了,何必現在當麵告訴你,他是和你開玩笑。”
雖然是開玩笑,但南宮婉兒依舊氣憤。
烏夫人樓著南宮婉兒肩頭:“公子確實是真心喜歡你,但喜歡的光明正大,你應該相信他他不會用那些下作手段。”
南宮婉兒噘著嘴道:“誰知道他用什麽手段。”
韋應假意威脅道:“你在瞪我,我立馬給你下藥。”
南宮婉兒心頭一顫:“你敢對我下藥,我立馬切了你。”
韋應聳聳肩,反正生生不息功已然修煉大成,大不了長出來就是,沒準兒這玩意兒像韭菜一樣,越割越壯呢?
南宮婉兒是真有點擔心韋應萬一用處下作手段,到時候追悔莫及,咽了咽口水真誠道:“答應我,別對我下藥,好嗎?”
韋應點點頭:“我從來沒有隱藏對你的好感,這一路走來我也從不曾找機會占你便宜,你難道就這般信不過我?”
南宮婉兒囁嚅道:“你一路上對付那些敵人,下藥防毒偷襲,各種手法信手拈來,我有些擔心……”
韋應忍俊不禁,解釋道:“那些都是敵人,想要取我性命的敵人,我自然要用最為穩妥的法子將其拿下,才能保證自己身安全;但你不同,你是我喜歡的人啊,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南宮婉兒不置可否,點點頭,上馬道:“那我走了,你幫我和鎮南王府打聲招呼。”
韋應一鞭子抽在馬臀上,馬兒受驚飛快竄了出去,頓時哈哈大笑:“快些走,等我來神京找你,到時候給我溫好美酒,穿上鳳冠霞帔,我來娶你。”
南宮婉兒想要反駁兩句,但看著馬兒已經奔出老遠,心思單純的她,竟然覺得韋應也不是那麽壞,隻是當初為了活命竟然和皇後睡覺,讓她心中有些疙瘩。
雖然大周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常態,但那是有本事的男子,而不是靠著別人庇佑的男子。
想了想,還是快些回到神京。
正在他走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天邊忽然湧過來一片烏雲,烏雲浩浩****遮蔽了蒼穹。
烏雲之中電閃雷鳴,銀蛇狂舞,雲層厚重,險些要壓在人臉上。
韋應、烏夫人、白依依坐在樹頂,看著雲層之中有兩條巨龍,皆是藍色長龍,每一條長龍身長百丈,腰身有房屋粗細,一塊鱗片便有水缸大小。
兩條藍龍在雲中交互遊動,搬運雨水。
韋應收斂氣息,在將一旁白依依的氣息隔絕在體內,若是目光不從這邊掃過,單憑神念很難發現這裏有人。
“烏夫人,你瞧那兩條藍龍,是不是和之前鎮南王在水底弄死的兩條藍龍很相像,我懷疑他們是同胞兄弟。”
烏夫人嫣然笑道:“公子看龍真準,不過這兩條龍修為在山海境五六重天,比之前那條藍龍修為低了些。”
白依依駭然望這天空,鎮南王竟然殺龍,竟然如此勇猛?
烏夫人低頭笑道:“依依,你隻要好生修煉,將來武學境界到了一定高度,就會發現殺龍和殺雞並沒有區別。”
韋應若有所思,烏夫人自己就是龍,為什麽說起殺龍沒有一點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