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如是。

龍嘯天冷冷笑道:“有你哭的時候,本尊暫時屈居於此,不過是為了鍛煉道心,為了衝擊天尊境界,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你進入神京也是為了觀看我和席水柳戰鬥,尋找機會突破天尊境界。”

兩人之間彼此認識,關係談不上多深,若是非要扯上關係,那也是敵對關係,兩人同處於十大宗門,彼此都是競爭關係。

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許無情無奈笑笑:“是啊,本來以為能夠突破天尊境界,沒想到找了這小子的道,被埋進了土裏,向我許無情縱橫江湖數十年,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何曾這般被動過。”

哎!

兩聲歎息,在夜晚中尤為寂寥。

一道修長的少年身影走了過來,並且在兩人麵前擺上了厚厚的紙張,還有筆墨。

韋應客客氣氣道:“兩位既然來了,肯定不好意思空著手來我家裏做客,既然沒有帶禮物,不如默寫幾篇功法絕學傳授給我,就當做是給在下的禮物了,如何?”

龍嘯天滿頭黑線:“明天再寫行不行,今兒已經給你寫了一篇天階劍法,要知道貪多嚼不爛,你把金烏劍法學好,便能夠毫無阻礙地通幽境界,何必再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

照此下去,要是自己不能脫困,九陽劍派的絕學,恐怕要全部流入此人手中,烈酒狂劍龍嘯天的名字,恐怕要被銘刻在九陽劍派的恥辱柱上。

金烏劍法?

許無情眼珠子動了動,咧開嘴噙著壞笑:“龍大俠有所不知,今日我在九星拍賣場,看見有人拍賣了一本天階劍法,名字就叫做金烏劍法,不知道……”

話沒有說完,龍嘯天卻明白了什麽意思。

宗門絕學流傳於外,還被拿去拍賣,崽賣爺田,數典忘祖!

龍嘯天的怒氣可想而知,淩厲的目光落在韋應身上,咬了咬牙,“你知道的,要是以你的天資,想要學習我九陽劍派的武學,我必然會傳授給你,隻要加入我門下即可,可是你卻不該將宗門絕學拿出去賣!”

韋應輕輕搖頭,目光幽怨:“你怎麽知道是我拿你的金烏劍法出去拍賣?”

龍嘯天鬆了口氣,眉宇間緩和了幾分:“是我誤會……”

“你了”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隻聽到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韋應咧開嘴,眼睛眯成了月牙形:“沒錯,就是我,不得不說,金烏劍法是真值錢,我拿出去買了一萬一千塊下品靈石,而且我買你的金烏劍法,老板還免了我的傭金,期待著我再次拿一些天劫武學去賣。”

怒火湧上心頭,像是遭到了背叛,龍嘯天咬牙切齒:“為什麽?我好心好意教你天階武學,你就這樣對待我,我可是對你有傳道之恩,雖然沒有正式拜師,我們沒有師傅之名,但有師傅之實,你這樣的人,即便是邪魔外道,也沒人能幹出這種無恥之事。”

少年蹲下身子,好笑地看著陷入自我思維的龍嘯天,語音中帶著恨意:“龍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可別真把自己當大哥,前幾天你闖入我家,威脅我的事兒不會忘了吧,我們無冤無仇,我一開始都不認識你,你卻在我心髒上麵布置劍氣,分明是想要置於我死地,我怎麽可能讓你當我師傅。”

“你知道,巴豆粉的威力不光是從嘴巴裏吃進去才管用,我直接在你肚子上捅一個窟窿,也是有效果的,所以你還是聽話的好。”

韋應偏了偏身子,走到許無情麵前,輕聲勸道:“我們本來也是無冤無仇的,今日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你卻因為自己錢不夠就想要來殺我搶我,我自然不能放過你,所以我們是仇人,我對你做任何事都算得上合理。”

“你的納戒我已經收下了,同樣給你一個機會,把你們武學默寫下來,我就不威脅你了,要是想要了解一下後果,你問問臥龍大哥,人家社會地位比你高,仍然要聽我的話,你知道不聽話的後果。”

龍嘯天已經提筆,在默寫第二套武學。許無情撇了撇嘴:“龍大俠未免太過於膽怯,不過是區區宗師,也敢為難我們山海境強者。”

龍嘯天自顧自寫著,隻說了一句話:“成王敗寇,他能以宗師之境施展手段將我們困住,是人家的本事,也是我們太菜了,既然菜,就要認命,我勸你還是老實聽話,反抗小太監可沒有好果子吃。”

許無情還是沒有動筆,反而撐著腦袋去看龍嘯天寫的內容。

要是能記住龍嘯天寫的絕學,豈不是又拉開了姹陰宗和九陽劍派的距離,兩大宗門實力相差無幾,各自有自己的絕學,借此立足的武學就那麽幾本,一方強大便弱小。

少年坐在石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宗門之間的事兒並不感興趣,反而缺德宗門的存在影響了武學發展,不如廣開學院,將所有絕學放在圖書館,需要學習的時候就去學習,而不是閉門自珍,讓其遺失在曆史中。

許無情不聽話不想寫絕學,那就讓他吃吃苦頭,韋應覺得自己很講道理,從來都不動粗。

月色很美。

少年的身影很寂寞。

明明有人陪著一起喝酒,卻仿佛與世界格格不入,很是寂寥,也很讓人心疼。

酒是好酒,卻少了記憶裏的一些味道。

在努力適應這個世界的過程中,沒有那麽順利。

過了許久,一壺酒喝了個精光,洛青冥沒好氣地收回酒壺,這才幾天,自己的酒壺就少了一大堆,每次喝完酒酒壺都被順走。

“小家夥,咱們都是自己人,別擱這兒裝深沉,年輕時候我經常用這招裝作自己很寂寞,讓漂亮小姐升起憐愛之心,然後一鼓作氣將其拿下,這裏沒有姑娘,你裝給誰看?”

聞言,韋應回過神,微微一笑表示感激,思念傷脾。

“你也早點休息,過今天我就要走了,這裏的事兒麻煩你照看一下。”

洛青冥沒好氣翻白眼:“美得你,你叫我爹我就幫你照看院落。”

韋應道:“你們這些老太監總想著認幹兒子,不尋思著好好修煉,反倒在這裏打歪主意。要知道,晉級天尊境界感悟‘道’之後,可是能夠斷肢重生,長出小jj,你雖然才先天境界,但是也不能放棄。”

許無情眸子動了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今兒大太監捆我的時候明明是山海境,難道他在小太監麵前隱藏了實力?我得找機會和小太監打小報告,爭取寬大處理。

這小太監也很奇怪,明明身上陽剛之氣充足,和太監完全不一樣,難道不是太監?要是我舉報小太監是假太監……瞅著假太監將龍嘯天收拾得服服帖帖,我可能立馬升天,還是抱假太監的大腿劃算,就當他是真太監,等到了關鍵時候在陰他一把。

他是姹陰宗太上長老,對男女之間那些事兒尤為敏銳,是男是女很容易辨別。

我不是真太監,我很厲害!但這些沒法說,洛青冥無奈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去休息了。”

看著洛青冥走進房間,韋應在院子裏坐了下來,盤算著身上的物資。

納戒之中躺著九百多塊靈石,後還有一些黃金白銀之類的錢財,韋應統統轉移到係統空間,才比較保險。

“係統,充值,將靈石全部充值。”

係統有充值功能,有係統商城,隻是韋應用不上這兩個功能,所以沒太關注,畢竟自己要的是錢,不是去花錢,但是現在比較危險,需要趕緊提升實力,而且係統平常隻能簽到出修為。

而且修為+1是保底簽到獎勵,自己有一天在茅廁簽到的時候看,也是獎勵了一年修為;唯一的九竅劍心是在周簽的時候人品大爆發。

看著緊緊躺著的九百多點,韋應糾結了一下,到了宗師境界後,九百多點也就夠升一級,相當於簽到一天,用來升級修為最不劃算。

“兌換……算了,先不兌換,特殊情況特殊應對,不同情況用到的毒藥不一樣,到時候再說。”

韋應停了下來,沒有實力隻能用毒藥防身,世人那一套光明正大算個毛,隻要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

咚咚咚!

沒過多久,有人敲響了門。

警告似的瞥了龍嘯天和許無情兩人一眼,韋應走了過去。

小心翼翼走到門口,韋應小心詢問:“誰?”

“是韋總管嗎?小人是小喜子,陛下吩咐請韋總管過去禦書房聽差。”門外,傳來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透過門縫看去,倒是能看見一名清秀的小太監。

韋應打開門,居高臨下看著小喜子:“你先過去告訴陛下,我稍後就來。”

“是。”小喜子應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一聲咆哮,在喊著救命,亂用私刑之類的話語,還有死太監。

小喜子麵露猶豫,呆呆望著韋應。

韋應聽得清楚,這是許無情幹枯的聲音。

“小公公救命,我們是哦白頭百姓,背著死太監抓進宮中,要從我們身上獲得好處,小公公大可將此事稟告陛下,還我們一個公道,我們都是良民啊!”

許無情大聲呼叫,聲淚俱下,後麵聲音小了些。

微微低垂著眸子,韋應輕輕笑道:“你剛才聽見什麽了?”

要是聰明的話,小喜子一定會說沒聽見。

小喜子果然聰明,麵色變了變便恢複了正常,他掏了掏耳朵,拱手道:“韋總管容稟,小喜子這幾天患了耳疾,聽不太真切,剛才有人在說話嗎?”

他聲音很大,裏麵的人應該能聽清楚。

韋應點點頭,扔了一塊黃金過去,小侄子悄悄收好,眉開眼笑,見他收了錢,頓時放下心來。

收了錢就要辦事,宮裏的太監都深諳此道,這是規矩!

“這小太監是個假太監,老太監也是假太監,兩不是好人,如是不稟告,定然會有太監霍亂後宮,牽連甚廣,小公公一定要將消息傳出去,不要讓陛下當了綠毛龜。”許無情的聲音再次從裏麵傳來,小喜子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變,隨即恢複正常。

小喜子恭恭敬道:“小人不多等候了,主要是在下耳疾眼中,還要去請禦醫看看,不然治不好耳朵,不能在陛下身邊伺候,小人後悔都沒地兒去。”

韋應麵色變了,按理說該弄死小喜子以絕後患,畢竟假太監的事兒除了陛下和南宮婉兒,再也沒人知道,現在多了小喜子和龍嘯天,洛青冥應該沒睡著,也知道了。不過沒想到洛青冥也不老實,和自己一樣也是假太監,不過此事有待考證。

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扼殺危險於搖籃之中,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但小喜子何其無辜,本來於這件事毫無相關,若是動手殺人,韋應過不了心裏那關。

別人威脅或者傷害韋應,韋應就算將其誅滅九族,全家殺淨也不活皺一絲眉頭,但若是牽連無關的人,很難!

若是直接將人放了,危險係數太大,隻能將人拖下水,一起幹點違法的事兒。

沉吟了片刻,輕輕拉著小喜子,關上了門。

韋應溫和說道:“你都聽見了?”

小喜子知道躲不過,驚懼的點點頭,想來麵前這位應該是假太監了。

裏麵還有一位假太監,我這是進了什麽財狼窩,讓我知道這等驚天大秘。

今天兒不留下點什麽,是走不了的了。

他苦著臉,眼淚快要流下來了:“小喜子聽見了,小喜子自然是不信的,對於這等誹謗我等的刁民,自然該從重處罰,還請韋大人給小人一個機會,讓小人代勞,免得髒了韋大人的手。”

能留在女帝身邊伺候的太監,個個都不是簡單貨色。

韋應心頭有數,解釋了一番:“我們為陛下做事,自然不能亂殺百姓扯陛下後腿。剛才亂喊亂叫這人叫做許無情,山海境高手,是姹陰宗太上長老,可惜不怎麽聽話,你來料理了他。”

山海境?正在走著的步子忽然一頓,小喜子愣在原地,不敢前行,山海境強者伸伸指頭就夠殺自己一百遍。

韋應摟著小喜子肩膀,輕聲安慰:“小喜子放心,許無情中了我的手段,一聲真氣完全發揮不出來,你看看在這老頭,穿著太紅袍子,比我們還要醜陋,你說說,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不如送他去死,你覺得怎麽樣?”

知道是要自己拿出投名狀,動手殺了人,便也是犯了事兒,自己便安全了,小喜子鬆了口氣:“當然,小的們雖然不是完整的人,但是辛辛苦苦伺候陛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要被江湖人士汙蔑,他們端的不是好人,統統該死。”

看著埋在地裏麵的兩顆腦袋,小喜子才不管他麽的到底是誰,要不是他多一句嘴,老子也不用知道那麽多秘密,知道得多,便死得快,這是公裏的潛規矩。

小喜子拔出匕首,向著許無情走了過去。

“等等,住手!”許無情麵色惶恐,劇本沒對啊,不應該是小太監拚命跑出去叫來侍衛,然後過來救出自己,大周皇帝知道姹陰宗來了位太上長老,恭恭敬敬招待一番,再把假太監交給自己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