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的變化
田甜的臉色蒼白,許弈天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麽,卻也並未阻止,既然愛她,那麽就隻要當她的靠山,她做什麽都支持她就好。
許弈天站起身,重重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麽,拉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學校裏。是課間,嘈雜聲一片。
田甜回到教室,扯起宋小薇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往女廁所奔去。
許弈天讓一個女生也跟了過去,若田甜出了什麽事,一定要立刻回來告訴他。
到了廁所,田甜將門甩上,雙眼緊緊盯著宋小薇。
“你幹嘛啊,瘋了嗎?”宋小薇氣惱地說。
“我幹嘛?”田甜冷笑,“那杯水,裏麵放著藥。你裝什麽傻?”
宋小薇“哼”了一聲,冷笑,“你不是也沒有喝嗎?”
田甜將宋小薇一把甩到一邊,冷冷地說道,“是的,我沒喝。可是,杜小末喝了,與她何幹?”
“那個小胖子跟你有什麽關係?需要你對她這樣?”宋小薇笑了一聲。
田甜平緩心情,呼了一口氣,說道,“她是我的朋友,你傷害我的朋友,比傷害我,後果來的更嚴重。”
“你能做什麽?”宋小薇不屑地說道。
“收拾你!”田甜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樣吧,”宋小薇連忙說道,“你不要跟許弈天在一起,我以後也不會再想辦法整你,怎樣?”
“你跟我講條件?你憑什麽跟我講條件?”
“憑這個!”說著,宋小薇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遞到田甜麵前,輕蔑地說,“這個給你,怎麽樣,不夠還有。”
田甜從宋小薇手裏接過錢,點了點。抬起眼眸,在宋小薇未反應過來之前,用肩膀猛地將宋小薇撞到門上。
宋小薇吃痛地哼了一聲。
隨後,田甜一隻手握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將那疊錢一張一張塞進她的嘴裏。她的眼睛充血,聲音如寒冰一般的冷漠,“不要用錢來衡量一切,有錢的不隻是你。”
宋小薇狼狽地咳嗽,想要拒絕那些帶著腥味的紙幣進入喉嚨內,但,如何她都做不到,下頜是那樣的生痛,喉嚨幹澀的要死。
她眼淚都掉了下來,嗚咽地說道,“別……嗚嗚……別……”
田甜並未因此住手,她說,“我要給你個教訓,做人不要太囂張,會遭報複的。”直到宋小薇將那一疊錢都吞了進去,她才鬆開宋小薇。
那女孩癱坐在地上,摳著喉嚨,想要把那些東西吐出來,發出一聲聲幹嘔的聲音。
田甜站得繃直,她俯視著宋小薇,冷冰冰地說,“記得喝點水,有助於消化。”打開門,走了出去,“嘭”的一聲,將門合住。
許弈天在廁所邊靠著牆,嘴裏抽著一支煙,輕煙嫋嫋,他看著淡定從廁所走出來的田甜,眼神有些迷離。
田甜走過去,將煙從他嘴裏拿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別抽煙,對身體不好。”
許弈天輕聲笑了笑,將她抱在懷裏,說,“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裏難受。”
田甜環住他的腰,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在他幹淨的卡其色外套上,聲音有些悶悶的,“有你在,就好溫暖。”
那天以後,杜小末就變得沉默了,有時候會失神,眼睛不知道在盯著哪裏看。有一次,田甜不小心往後看了一眼,那時,杜小末正低著頭在本上寫寫畫畫,兩滴眼淚出其不意地砸在本子上,暈開了一小片的字跡。
田甜的心髒霎時上挑了一公分,她將頭轉向前方,心裏有一種愧疚感,很難受。卻也不好多說什麽,那個胖胖的女孩子,是那麽的善良,她坦然地接受他們開給她的玩笑。在他們餓得時候,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從書包裏拿出自己最喜愛的小零食。
上課的時候,會呼呼大睡,並且流許多口水。經常和同桌程頤鬧得天翻地覆,霸道地壓製著那個瘦小的同桌。但是,會毫不猶豫地幫他打掃衛生,美其名曰:減肥。
像這樣的女孩,這樣單純,沒有心機,不矯揉做作,哈哈大笑的女孩,也沉默了起來。田甜再也沒有見過她大幅度地笑過,隻是在他們三人玩鬧的時候,她的小眼睛微微地眯起,卻也再未加入他們。
他們也曾嚐試著要她加入,帶著她一起玩鬧,可就是在玩小遊戲,許弈天樂得捂著肚子,眼睛亮得如同藍寶石,倒在田甜身上的時候,杜小末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她飛快地捂著臉跑了出去,留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考試就是在這個時候到來的,這是進入高中的第一次考試,在田甜的眼裏,顯得尤為重要,考試中,她也更加的仔細做題,直到達到自己的滿意。
考完試後,她將文具放到書包裏,正好看到迎麵走來的許弈天,“考得怎麽樣?”她隨口問道。
許弈天搔了搔頭,“慘不忍睹。”
“今天晚上出去吃飯吧。”田甜說道。
“算是慶祝嗎?”許弈天問道。
“嗯。”
“因為我考得不好,所以慶祝……”許弈天喃喃自語。
“是這麽個道理,”田甜走出教室,望了望銀灰色的天空,感歎道。
許弈天翻了個白眼,插著兜,瀟灑地往一邊走去。
“走不走了,許弈天。”田甜瞥了一眼正在摸自己劉海的許弈天,認真為那幾撮毛做一個帥氣無比的造型。
“我帥氣一點,你帶出去,也有麵子,不是?”
“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帥氣吧。”
“好了,不弄啦,真是的!”許弈天說著,跑過來挎上田甜的胳膊,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走吧,親愛的。”
出門的那一霎那,看到那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田甜的心好像被什麽敲了一下,一陣鈍痛。她的身體立刻僵硬在原地,連帶著許弈天臉上的那抹微笑也消失殆盡。
“你怎麽回來了?”田甜冷默地問道。
“我回來又不是來找你的。”呂煙瀾輕笑,“況且,這也不是你的家,不是麽?”
田甜攥緊了拳頭,呂煙瀾向他們緩緩走過來,定定地站在許弈天麵前,盯著他那雙寶石藍的眼睛,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把你那雙美瞳摘下來吧,田澄。”
許弈天咬了咬嘴唇,眼神裏浮現出一絲惱意。不經意間地摸了摸田甜的指尖,冰涼一片。
而田甜望著他的眼神,頓時也冷冽了,將手從他的手心抽了出來,似乎在冷酷地訴說,別碰我。
“你到底想怎麽樣?”許弈天的聲音不再拗口,說出是純正的普通話,甚至還帶著些N市的方言味道。
“跟我回法國。”
“不!”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回去,將我囚禁了兩年,還不夠嗎?”
呂煙瀾臉上的笑意凝固在一起,顯得極其恐怖,她森然道,“不夠,你以為我隻是在囚禁你嗎?我找最好的老師教你經商之道,你呢?你每天都在做些什麽?練跆拳道、跟人打架、彈鋼琴、跳街舞,晚上抱著她的照片哭!”
呂煙瀾指著田甜,繼而又轉向許弈天,“你還是個男人嗎?能頂天立地嗎?你甚至……甚至把那張跟我極像的臉整成了這個不男不女的樣子!像什麽!”
“是!我是沒出息,我就是喜歡她,我練跆拳道就是為了保護她,跳街舞,彈鋼琴都是為了取悅她,我這輩子做過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愛她,護她。我不是你理想中的繼承人,我也沒有這個本事,我隻想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和她一起。”
許弈天停頓一下,指著自己的臉,雙眼充血地說,“這張臉,就是這張臉,在我沒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的時候,你的長指甲毫不留情地在上麵劃了一道!那麽深,流了那麽多血,你連問都沒問我一句,關心都沒有關心我!要是田甜,早帶著我上醫院了,你呢?你把我鎖在家裏七天!能愈合的傷口,硬生生地留下了疤!我能怎樣?這張毀容的臉,我看著就惡心,為什麽要將恥辱留在臉上供人觀賞!”
聽了田澄撕心裂肺的話,她突然感覺身上軟軟的,腦子是一片空白,好像沒有什麽意識了。是想過他就是田澄的,畢竟二人性格如此相似,甚至一些生活習慣都是如出一轍。可是,那張臉,那張截然不同的臉,讓她立刻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怎麽能愛他!他是她的弟弟啊!
“你……”田甜呆滯地摸著田澄的臉,想要說些什麽,卻總也張不開嘴。
“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不是呂煙瀾的女兒,我也不是爸爸的兒子!”
如同晴天霹靂直劈到田甜的頭上,像個被人扯著走的木偶,一直蒙在鼓裏,她輕輕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不是呂煙瀾的女兒,我也不是爸爸的兒子!所以,田甜,我可以愛你,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田澄,我是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呂煙瀾冷冷地提醒道。
“這不歸你管。”田甜聲音極小,卻一字一頓,“你沒有權利幹涉我的生活。”
“是嗎?”呂煙瀾神秘地輕笑,“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消息呢?”
“什麽?”
“你的親生爸爸,也就是田俊楓,出車禍,死掉了。”呂煙瀾“咯咯”地笑出了聲,“死掉了,死掉了,你知道嗎?嗬嗬……”
田甜隱忍了半天的眼淚,就在一瞬間,啪嗒地掉了下來,她聲音顫抖地說,“你,你說什麽?他怎麽會死?你騙我的吧?”為什麽每當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總是沒有好事發生,總是帶來始料未及的厄運。
“我騙你?哈哈!我為什麽要騙你?他的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都在我的手裏,你還有什麽?一點都沒有留給你,他連遺囑都沒來得及寫!”呂煙瀾笑得青筋都爆了起來,她捂著肚子,仿佛已不能從狂笑中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