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文豪也做生意
既然是本少帥的粉絲,那就一切好說了!
雲錚微笑起來——正是那種偶像見了粉絲、領導見了群眾般親切地微笑。他悠然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正彎腰鞠躬的秋宮清子內親王。
秋宮清子內親王的手很纖細,隔著薄薄的衣物,雲錚甚至能感覺到裏頭那手臂是如何的冰肌玉骨清無汗。秋宮清子在自己的手臂被雲錚扶住的那一霎,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有些沒有料到雲錚竟然會這樣直接跟她進行身體上的接觸,不禁抬頭看了雲錚一眼。
秋宮清子抬頭的時候,便讓開了雲錚往下望去的視線所經過的道路,讓雲錚正好可以看見她滾脹的兩個白嫩半球,這就是居高臨下的好處。雲錚一直有一個本事,就是所謂的“喜怒不形於色”,明明被那白晃晃的兩團刺激地一陣心跳過速,但雲錚麵上那溫和的笑容卻一點都沒變,更厲害的是他的目光還清澈無比,仿佛一絲褻瀆的意思都沒有。
雲錚自然地表情和清澈如水的目光征服了秋宮清子內親王,她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慚愧:我怎麽能把高潔如天上白雲一般的雲探花想象成那等登徒子之輩呢?真是不可原諒!人家之所以親自來扶我,不過是瞧在我是日本國的內親王份上而已,哪有什麽齷齪心思?正是因為這樣的舉動,才更能顯示什麽是真正的君子坦****啊!
可惜這番心思不會被北山無雪小姐知道,要不然她一定要在心裏鄙視:他也能叫君子,那天下還有登徒子嗎?
一想到被國內從天皇到武士一體奉為天人的雲探花親自扶著自己的手臂,秋宮清子的身子就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似乎兩腿都有些嬌嫞無力了。
可惜雲錚雖然知道眼前這位天皇陛下的姐姐是自己的粉絲,卻也沒有料到自己對她的殺傷力竟然大到那般程度,他微笑著道:“殿下說笑了……來,殿下請坐。”
雲錚沒有直接稱呼秋宮清子內親王為“清子”,因為在雲錚看來,就算你是我的粉絲吧,咱也不能一見麵就跟老相好似的不帶姓的叫你的名字不是?當然日本皇室是沒有姓的,比如秋宮清子的秋宮二字其實隻是宮號,但雲錚知道歸知道,可管不了那些,就把秋宮二字當成她的姓了。
秋宮清子見雲錚沒有如她所願的稱呼她為清子,心中自然一黯,但日本人堅韌的性格起了作用,她馬上告訴自己,隻要自己態度謙卑並且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讓雲探花親切地稱呼自己名字的。
秋宮清子十分溫順而典雅地又對雲錚福了一福,按照雲錚的指示在客座上坐好,雲錚看見她的動作,不禁在心裏暗讚一聲:“日本皇室的漢禮學得還真不錯!這套動作禮儀就算讓妍兒來做,也就隻能是這樣了。”
雲錚自己自然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在主位上坐好,瀟瀟灑灑地問道:“殿下此來我國,一路衣食住行可還習慣?”
秋宮清子雖是坐在那裏,聽見雲錚問話,仍然微微鞠躬,道:“承蒙探花關心,清子與我國皇室素來仰慕天朝風俗,天朝的習慣便是我們的習慣……此來一行萬裏,所見天朝風物,實是令人讚歎不已,天朝上國,名不虛傳。”
雲錚嗬嗬一笑:“日本潛心學習中華禮儀,乃是好事,可喜可賀。”
秋宮清子忙道:“敝國僻處海外,雖醉心中華禮儀,但畢竟往來需要時日,敝國深恐錯過探花近日大作,清子此來,也有收集探花新作的任務。”
雲錚愣了一愣,心裏不禁嘀咕:日本人這麽崇拜老子?莫非上次傳說拿了我親筆手書的《牡丹賦》去日本能換個宰相玩玩居然是真的?
秋宮清子見雲錚不接話,隻好巴巴地看著雲錚,道:“不知探花近日可有新作?”
雲錚這才知道秋宮清子的話原來是真的,心思一轉:女人多半還是喜歡情詩一點的,本少帥閑來無事自然不會有新作,但架不住本少帥“舊作”無數啊!
雲錚嗬嗬一笑:“殿下可知前幾個月雲某一直在靖江孤山練兵?”
秋宮清子微微笑道:“清子自然知道,而且清子還知道探花在嶽陽王殿下練兵之所瓜洲詠下了一首絕世名詩‘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隻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此詩雖是新作,卻早已傳遍日本,‘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多麽浪漫而深情啊!”
雲錚今天已經震驚過幾次了,現在都懶得去琢磨這麽短的時間裏頭自己的新作怎麽就在日本傳開了,隻是嗬嗬一笑:“說到情字,最近雲某倒是有一新詞《卜算子》。”
秋宮清子神色一振:“不知清子可有幸聆聽?”一副歌迷見了偶像的表情,隻差尖叫了。
雲錚笑道:“這算什麽有幸,殿下若想知道,雲某自然說與殿下聽的。”他微微閉眼,醞釀了一下,輕聲道: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雲錚剽竊自李之儀的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風味,明白如話,複疊回環,同時又具有文人詞構思新巧。同住長江邊,同飲長江水,卻因相隔兩地而不能相見,此情如水長流不息,此恨綿綿終無絕期。隻能對空遙祝君心永似我心,彼此不負相思情意。語極平常,感情卻深沉真摯。設想很別致,深得民歌風味,以情語見長。這首詞的結尾寫出了隔絕中的永恒之愛,給人以江水長流情長的感受。全詞以長江水為抒情線索。悠悠長江水,既是雙方萬裏阻隔的天然障礙,又是一脈相通、遙寄情思的天然載體;既是悠悠相思、無窮別恨的觸發物與象征,又是雙方永恒相愛與期待的見證。隨著詞情的發展,它的作用也不斷變化,可謂妙用無窮。
秋宮清子隨著念了一遍,細細咀嚼“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日日思君不見君……”忽然抬頭看了雲錚一眼,心裏不知怎的,就有些傷懷。看著眼前這位一襲白衣羞彎月,風度翩翩,猶若天人的雲探花,她心裏好像就有股控製不住的念想:共飲長江水……可憐我也是日日思君不見君,可我們甚至連共飲長江水都做不到啊。
但她心中雖然如此想,卻知道雲探花前不久剛與大魏淮安公主成親,多餘的念想她並不曾有,雖然經常在夜裏遙念這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雁丘締造者,卻不忍褻瀆他的神聖,不敢想象自己能陪伴在他這等神仙中人的身邊。
“探花郎雖於孤山練兵,常見長江,可清子聽說探花郎在揚州和淮安兩地也是經常往返。揚州淮安,東南形勝之地,探花郎這等風流人物見了,難道便沒有佳作問世嗎?”秋宮清子淺笑問道。
雲錚心說:本少帥多說幾首,借你的口帶去日本,這對本少帥的大名更上一層樓也是有好處的事,說不定還能對本少帥拿到石見銀山有幫助呢。
秋宮清子自然不會知道雲錚隨時隨地打的都是那還未發現的石見銀山的主意,他見雲錚略一沉吟,還以為他不肯,正要聞言軟語相求,卻不料雲錚笑道:“倒也有三首《望海潮》,不知能入殿下法眼否。”
秋宮清子大喜過望,激動得站了起來:“太好了,若探花能賜墨寶,清子願為探花洗筆磨墨!”
雲錚麵上笑得自然,心裏卻想:讓日本公主給本少帥洗筆磨墨,聽起來是挺不錯的,不過既然老子親筆寫下的《牡丹賦》能換個日本宰相,這三首《望海潮》隻能換她洗筆磨墨,好像就有些蝕本了,算了,就當日本公主比較值錢好了……
於是兩人便去了書房,秋宮清子果然放下身段,親自為雲錚鋪紙、洗筆、磨墨,雲錚心裏好笑:我這算不算紅袖添香了?不過這日本妞的動作倒是真挺好看的,嗯,身段也很好……
不一會,秋宮清子便將準備工作做完,在示意雲錚以後,十分安靜地讓到一邊,麵上雖然看似冷靜,但目中頗有激動狂熱之色,看來這個粉絲果然是真的。
雲錚也不推辭,提筆就寫:
“星分鬥牛,疆連淮海,揚州萬井提封。花發路香,鶯啼人起,珠簾十裏東風。豪俊氣如虹。曳照春金紫,飛蓋相從。巷入垂楊,畫橋南北翠煙中。追思故國繁雄。有迷樓掛鬥。
月觀橫空。紋錦製帆,明珠濺雨,寧論爵馬魚龍。往事逐孤鴻。但亂雲流水,縈帶離宮。最好揮毫萬字,一飲拚千鍾。”
然後換過一頁紙,寫第二首:
“秦峰蒼翠,耶溪瀟灑,千岩萬壑爭流。鴛瓦雉城,譙門畫戟,蓬萊燕閣三休。天際識歸舟。泛五湖煙月,西子同遊。茂草台荒,苧蘿村冷起閑愁。何人覽古凝眸。悵朱顏易失,翠被難留。
梅市舊書,蘭亭古墨,依稀風韻生秋。狂客鑒湖頭。有百年台沼,終日夷猶。最好金龜換酒,相與醉滄州。”
這次不等他自己換紙,秋宮清子很自覺地幫他拿走寫好的這張,然後小心翼翼地鋪上另一張紙,雲錚也不客氣,繼續提筆揮毫: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東風暗換年華。金穀俊遊,銅駝巷陌,新晴細履平沙。長憶誤隨車。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亂分春色到人家。西園夜飲鳴笳。有華燈礙月,
飛蓋妨花。蘭苑未空,行人漸老,重來是事堪嗟。煙暝酒旗斜。但倚樓極目,時見棲鴉。無奈歸心,暗隨流水到天涯。”
雲錚寫完,秋宮清子拿起這三篇雲錚的墨寶,仿佛捧著神諭一般,嘖嘖讚歎不已,說得仿佛有了這三首詞,天下人就再不用寫詞了一般。
不過雲錚也隻是嘴裏客氣客氣,開玩笑,這三首《望海潮》可是秦觀學士的代表作之一,這還不震住你,那還得了?
秋宮清子心裏喜不自禁,一次得了雲探花三首親筆手書的新作墨寶,這三頁紙拿回去,就是平清盛、源義朝這等權臣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流口水啊!誰還敢搶雲探花的墨寶不成?隻要有人能幹出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整個日本都容他不得啊!
她心中一動,忽然鞠躬道:“清子原不敢在談話麵前談詩論詞,又恐日後再無緣聆聽探花教諭……清子也有些拙作,想請探花雅正,不知探花能不能給清子一個機會……”
雲錚嗬嗬一笑:“殿下既有創作,雲錚自然願意見識一番的。”他心裏卻想:這妞說話怎麽都好像能產生歧義似的,什麽叫“能不能給清子一個機會”?
秋宮清子喜不自禁,平複了一下激動地心情,念道:“
人罕高山去,櫻花獨自開。
山櫻休氣絕,觀賞我今來。
來觀山上櫻,不見櫻花麵。
山麓與山巔,春霞成一片。”
雲錚聽罷,點點頭:“殿下之詩,已有些韻味了。”
雲錚這話其實有些托大,剛才他說“願意見識”,但那顯然完全是客氣話,因為方才這一句完全是很高姿態的品評,而且他還惜字如金,什麽別的都沒說,隻說“已有些韻味了”而已。
但雲錚的一句“已有些韻味了”,卻讓秋宮清子歡喜異常,她不禁道:“探花過獎了,清子寫得不好,讓探花見笑了。”
雲錚笑了笑:“看來殿下是頗愛櫻花的,今日殿下屈尊來訪,雲錚本無甚可送與殿下的,但殿下既然喜愛櫻花,雲某便送殿下一首櫻花詩吧。”
秋宮清子雙目一亮,驚喜異常:“真的嗎?您……您真的要送清子一首詩嗎?”
雲錚溫和地笑著,道:“
試問誰留意,城東遺幾株。
天然凝玉色,本性潤脂膚。
浪漫能廝守,伶俜可自如。
清風一段舞,勝過洛陽姝。”
秋宮清子聽罷,忽然心中一動:“清風一段舞,勝過洛陽姝”,這句詩裏難道別有深意?他寫的是櫻花,卻說“勝過洛陽姝”,詩是送給我的,櫻花自然是我,那這洛陽姝是誰?難道是他的妻子嗎?可是,怎麽會這樣?不是都說他跟淮安公主是青梅竹馬的嗎?或者,是我多心了嗎?
秋宮清子看了雲錚一眼,卻仍然沒有看見他的眼中有任何迷於美色的跡象,她心中一鬆的同時,又不禁有些黯然:看來自己這個“日本皇室百年來第一美人”也不足以讓探花郎動心,真是讓人很不甘心啊。
雲錚耐住性子跟她談了這麽久的詩詞,終於忍不住要說正事了,忽然問道:“殿下此來,可曾想過讓日本跟我們雲家進行一些貿易?”
秋宮清子內親王此時還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裏麵,忽然聽見雲錚這麽一問,微微怔了一怔,然後才沉吟道:“探花的意思是,日本跟北疆總督府進行貿易嗎?”
雲錚點點頭笑道:“當然是跟北疆總督府,朝廷的貿易,我可管不了呀。”
秋宮清子也笑了笑:“不知道北疆總督府需要哪些貨物?”
“那要看日本有哪些特產。”雲錚笑著答道。
“要說日本的特產,那可不少。有阿波的絹、越前的綿、常陸的續、但馬的紙、淡路的墨、播磨的針、備中的刀、武藏的鎧、能登的釜、河內的鍋、備後的鐵、越後的漆等,以及長門的牛、陸奧的馬駒、信濃的犁、丹波的栗、越後的鮭、周防的醋、山城的茄子、飛彈的餅、鎮西的米等……”
這裏麵的貨物雲錚一聽就知道,有些東西根本不值得販售。比如長門的牛,這個牛體型很大,據說能拉動雙轅犁在水田耕作……可是現在牛什麽價?
眼下這個時期,耕牛的價格很便宜,售價從三貫到十五貫。現在新法搞得帶勁,估計沒多久物價可能就要上漲,如果新黨玩得過分,讓老百姓手裏都沒了錢,牛價就要跟後世的房地產一樣發生泡沫,那時候的牛價可能上漲到80貫以上,最高時甚至說不定能夠達到百貫,可就算這樣,販牛依然是一件極其劃不來的事。
牛的體積多大,這玩意還要吃喝拉撒,運送一頭牛所需的空間,足以裝載五百柄日本刀。就算日本刀跌價跌到一金一柄,也比販牛劃算。
看來,現在隻能在日本傳統外銷貨上打主意了……當然,如果船速還能提高,船的載重量能夠繼續增大,那麽航海的成本將會極大降低,其他的商品不是說不好……但現在不是時候。
在這些貨物當中,除牛外,雲錚真正感興趣的是“備後的鐵”、“陸奧的馬駒”。
不過,他約略知道,世界最好的鐵礦石不再日本,而在印度。印度鐵礦打製出來的刀劍那是世界極品。除了印度之外,那條優質鐵礦脈掃了一下越南,越南出產的鐵礦石既便宜,質量也與印度鐵礦石相差無幾。
雲錚這些可憐的鐵礦知識是前世在海南旅遊時獲得的,他在旅遊中聽當地人說起,在與印度優質鐵礦石同緯度的地方,海南島也存在一個優質鐵礦,品質比越南略低,但也相差無幾。
有了越南、海南的廉價鐵礦可以打主意,備後的鐵雖然名聲很大,但也不值得專門販售,所以雲錚下一個目光盯在“陸奧的馬駒”上,這種日本寒帶山區生長的馬就是日本大洋馬的一個副本,值得引進。而且戰馬價格高昂,從陸奧販馬也是有利可圖的。
當然,主要還是為了鷹揚衛考慮,咱現在雖然是步兵,可我雲少帥的親軍,豈能不弄成精銳騎兵?